陳香茹好歹也是陳家小姐。
可這院子……
若說是無人居住,恐怕都有人相信吧!
只是房里還點(diǎn)著一盞燈,朦朧的亮光從窗戶紙透出來,讓云綰寧勉強(qiáng)看清楚了院子里的一切。只有這盞燈的存在,才能讓人相信這院子有人居住。
云綰寧站在門口,只見院子里荒草叢生。
因著天氣轉(zhuǎn)暖了,墻根下開始有蛐蛐兒的聲音,為這寂靜荒廢的院子里,增添了一抹生機(jī)。
“王妃,可要屬下進(jìn)去瞧瞧?”
如玉低聲問道。
“不必?!?
云綰寧擺手,制止了他的動(dòng)作。
她目光深邃,似乎能穿透窗戶紙,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形……
房中,一名身量纖長、背影窈窕的女子正背對著窗戶,手中拿著一面銅鏡,正細(xì)細(xì)的端詳著自己的臉。
銅鏡中,女子雙眉又細(xì)又長,額頭很高,嘴唇卻單薄極了。
臉長,唇小。
整個(gè)人瞧著有些薄情。
房中并沒有人伺候。
陳香茹放下銅鏡,剛轉(zhuǎn)身打算去床上躺著,誰知房門“吱呀”一聲響了一下。
她警惕的抬頭,便見一名女子在男子的護(hù)送下走了進(jìn)來。
“你們是什么人?!”
陳香茹臉色一變。
她立刻后退一步,動(dòng)作極快的抓過柜子上的匕首,警惕的盯著云綰寧與如玉。
“陳小姐?!?
云綰寧面帶微笑,并未將她手中的匕首放在眼里。
似乎那匕首在她手中,并不是什么武器,倒像是玩具似的。
“我們能大搖大擺的進(jìn)來,想必陳小姐也知眼下即便你喊人也無用。不如咱們坐下來,公開布誠的好好談一談?!?
如玉拉開椅子,云綰寧緩緩坐下,看著她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房間內(nèi)的陳設(shè)也很是老舊,瞧著也的確像是多年未曾住人,柜子頂端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看著這院子,的確沒有下人伺候。
自打進(jìn)了這間房,如玉就像是一只藏獒似的,虎視眈眈的盯著陳香茹。
兇神惡煞之余,還帶著幾分“憨憨”模樣。
從云綰寧的言談舉止,以及氣質(zhì)穿戴等,陳香茹很快就看出她并不是普通人。
而她身邊忠犬一樣的侍衛(wèi),想必也不是尋常之輩!
陳香茹緩緩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過倒也沒有放回柜子上,反倒是揣在了衣袖中。
這匕首就算眼下用不上,好歹也能防身。
眼下還不知這主仆二人是什么身份,但陳香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又或許,是故作冷靜!
她在云綰寧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二位深更半夜登門,想必也不是走錯(cuò)了地兒!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二位,可否說個(gè)清楚?”
她絲毫不在意自己這間房有多不堪,甚至還用手指在桌面上劃了一下。
桌面上,頓時(shí)多出了兩道手指印。
如玉一臉嫌棄,五官皺成了一團(tuán)。
好家伙!
這桌上的灰塵,比他臉皮還要厚呢!
也不知陳香茹一個(gè)姑娘家,也算是大家閨秀,怎么能在這樣臟亂差的房中住下去?
即便沒有下人伺候,她自個(gè)兒就不能拾掇一下嗎?
想到這里,如玉忍不住想起自己主子王妃都有潔癖……他立刻緊張兮兮的看向云綰寧,“主母,您挪挪地兒,屬下將這椅子擦擦!”
省得灰塵沾了云綰寧滿身都是!
如玉也不是個(gè)傻的,知道出門在外,不能隨意透露自家王妃身份。
因此在外,他向來稱呼云綰寧為“主母”,而非“王妃”。
云綰寧沒有搭理她,只認(rèn)真的打量了陳香茹好一會(huì)子,才沉聲問道,“你此次回京,可是為了墨煒?”
她竟是為了墨煒而來?!
聽她直呼墨煒的名字,陳香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她在京城居住的日子少之又少,更是不認(rèn)識眼前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
莫非,她也是墨煒的相好?
不對,墨煒心上人只有云汀汀一人!
而且這女子雖瞧不出年紀(jì),但方才她隱約看出她小腹突出……更何況她也從未聽說過,墨煒身邊還有其他女人!
“你是誰?”
陳香茹直接問道。
“陳小姐今年也有二十好幾了吧?”
陳香茹不回答她的問題,云綰寧也并不著急,只挑眉看了她一眼。
這個(gè)問題,有些傷人啊!
誰不知,問女人的年齡是最不禮貌的問題?!
雖說云綰寧同為女人,但正因?yàn)榇蠹叶际桥?,陳香茹才敏銳的聽出她的話外之音!
她分明是在內(nèi)涵她,一把年紀(jì)了卻還沒有嫁出去,是個(gè)老姑娘!
這個(gè)女人,來者不善?。?
陳香茹收回目光,還在心底猜測云綰寧的身份。
哪知“嘭”的一聲響起——是如玉一掌拍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頓時(shí)灰塵四起,桌上的蠟燭都隨之顫抖了一下!
陳香茹被嚇得一個(gè)哆嗦!
她臉色一變,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你做什么!”
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惡狠狠的瞪著如玉。
見狀,如玉一樂。
“嗬!你這小娘們兒,膽子還不小?。「遗c小爺我這么說話的人,你還是頭一個(gè)呢!”
如玉身上的痞子氣質(zhì)盡顯。
“小兔崽子,跟誰沖小爺呢?!信不信我剁了你的小兄弟喂狗去?!毛都沒長齊的小狗崽子,跟誰拍桌子瞪眼的呢?!”
陳香茹一開口,讓云綰寧都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她直呼兩個(gè)“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這個(gè)陳香茹,果然夠潑辣!
如玉也驚呆了!
他素來厚顏無恥,也素來油嘴滑舌。
可是今晚,竟是在陳香茹身上吃了癟?!
被陳香茹一通叱罵,他面紅耳赤,一臉羞憤!
好半晌,如玉才回過神來,臉紅脖子粗的沖陳香茹說道,“什么毛都沒長齊?你想說的是乳臭未干吧?沒文化真可怕!”
“你也知道你乳臭未干?”
陳香茹反問。
如玉:“……”
他說遍天下無敵手,今晚竟是栽在陳香茹手中了?!
如玉回過神來,一頭扎在云綰寧肩膀上,就差在地上打滾兒、撒潑耍痞了!
“主母,她欺負(fù)我!”
如玉欲哭無淚。
云綰寧直翻白眼!
這個(gè)沒用的狗東西!
平日里不是挺能頂嘴的嗎?
云綰寧任由他像是一只大藏獒似的在肩膀上蹭,抬眼看向陳香茹,眼神愈發(fā)深邃,“不知陳三爺,可知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只一句話,成功的讓陳香茹變了臉色!
她咬緊牙關(guān),拒不認(rèn)賬,“我,我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