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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辦大明日報正式提上日程!
皇帝態(tài)度堅定,內(nèi)閣極力擁護,錦衣衛(wèi)全數(shù)出動,司禮監(jiān)虎視眈眈……
六部九卿極力反對,六科十三道的言官直接開罵……
國子監(jiān)、翰林院,各有看法,各有主張,既大禮議之后,廟堂這鍋水再一次沸騰開來……
李青沒有干涉,整日帶娃,朱厚熜無動于衷,整日玄修……
事實證明,即便二人不出馬,大明的天也塌不了。
如此強盛的大明,不會因為一件政治決策就國將不國,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基于此,暴風雨雖猛烈,基本盤卻堅如磐石。
皇帝的堅定,司禮監(jiān)的擁護,內(nèi)閣的運作……
不過半月功夫,風向便明朗起來,隨著數(shù)位尚書的告老還鄉(xiāng),六科十三道的聲浪減小,搖擺不定的國子監(jiān)、翰林院紛紛下注,開始辨經(jīng)……
這期間,朱翊鈞也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已經(jīng)成了半個連家屯的孩子王。
更值得稱道的是,二十兩銀子的‘國帑錢糧’,還剩下一半。
同時,財政開支還在逐步減少……
主要是因為小東西抓住了核心。
——愉悅自足。
通過讓小伙伴愉悅自足,從而建立威望,而不是一味的給好處。
如何讓小伙伴愉悅知足?
小家伙可謂是煞費苦心,首先打出連家屯‘第一宗門’的旗號,讓小伙伴產(chǎn)生一種高人一等的心理,
同時,又創(chuàng)造性的開發(fā)了團體競賽游戲,經(jīng)常仗著宗門底蘊,去‘以多欺少’,通過贏得比賽,為宗門弟子提供情緒價值……
漸漸地,宗門凝聚力越來越強,宗門弟子也以宗門為榮,空前團結(jié)。
不過,副作用也是有的,比如,宗門弟子以勢欺人,惹了事兒就提“朱哥兒”名號,這讓朱翊鈞十分苦惱,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為了撫慰被宗門弟子欺負的小孩,支付了不少糖果、瓜子等零嘴兒。
不過很快,朱翊鈞就又找到了不花錢的辦法,以收編的方式,來撫慰小孩們的受傷心靈。
如此一來,既平了事兒,也壯大了宗門。
小東西沾沾自喜。
李青卻知道小東西就快要大難臨頭了。
“先生,最多再有十日,我就能徹底完成你布置的作業(yè)了。”朱翊鈞信心滿滿,提醒道,“獎勵你可得提上日程了。”
李青斜睨著他,“你就這么自信?”
“就是這么自信!”小東西叉著腰,老豪橫了。
“當心陰溝翻船?!崩钋嗵嵝训?,“越接近成功,越容易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朱翊鈞哈哈一笑,道:“國帑錢糧還有一半,且現(xiàn)在的財政支出已經(jīng)很低很低了,莫說十日,再支撐一個月都富裕,我真想不到我咋輸?!?/p>
李青失笑搖頭,轉(zhuǎn)而問道:“你想到你之實踐,與《貞觀政要》的聯(lián)動了嗎?”
“呃……這個,還沒有?!敝祚粹x訕訕道,“我這不是全身心致力于成為孩子王嘛,哪有時間想這些……”
小家伙突然驚疑道,“你該不是想耍賴,以此為由不給獎勵吧?”
“我沒這么沒品。”李青氣笑道,“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回頭吃了苦頭,可別再哭鼻子了?!?/p>
“哈哈……那都是過去式了?!敝祚粹x傲然道,“事實證明,我比你想象的要聰明,要聰明許多許多?!?/p>
李青說道:“你也比我想象的要膨脹,要狂妄自大許多許多。”
“我不是自大,我是自信!”
“愿你一直這么自信。”李青笑了笑,“下午我要去一趟大高玄殿,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一起,好久沒見皇爺爺了,怪想念他老人家的。”小家伙忙不迭點頭,笑嘻嘻道,“先生,我想吃火鍋了,中午就吃火鍋吧?”
李青笑罵道:“你還挑上了,你是廚子我是廚子?”
“哎呀,好不好嘛?!毙|西搖著李青胳膊,“就當是對我取得重大進展的獎勵,就再吃一頓火鍋吧,馬上都要立夏了,就要錯過吃火鍋的季節(jié)了……”
“真拿你沒辦法……”李青正欲同意,忽的看向門口。
朱翊鈞本能循著他的目光去看……
下一刻,院門被拍開,一個上了歲數(shù),體魄卻依然強健的高大漢子映入眼簾。
“你是誰???”
來人一怔,朝李青道,“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
“是,你什么時候進的京?”
“微臣俞大猷,參見太子殿下?!庇岽箝嘞刃辛硕Y,這才說道,“今日剛到,才從皇上那兒過來?!?/p>
“你就是俞大猷?我以前聽父皇說過你,還有一個胡宗憲……”小家伙表現(xiàn)欲滿滿,“你在邊鎮(zhèn)忙關(guān)內(nèi)外融合的事,是吧?”
“是,不想殿下竟知道微臣,臣榮幸之至。”
畢竟面對的是太子,是國之儲君,一向粗獷的俞大猷,也難得文縐縐起來。
“俞將軍辛苦,既然來了,今日就在本宮這里就餐吧!”朱翊鈞相當慷慨的說。
下一刻,
“啪——!”
李青沒好氣道:“這是你家???你還慷上我的慨了。”
朱翊鈞:“……”
俞大猷:“……”
“去書房練字去?!?/p>
“我是太子,有什么是我不能聽……去就去。”小東西悶悶道,“說好了,吃火鍋哈。”
“殿下慢走。”俞大猷禮節(jié)性的道了句,接著,咧嘴一樂,又恢復了李青熟悉的姿態(tài),嘖嘖道,“一晃許多年不見,永青侯還是風采依舊,要不說太祖皇帝英明呢,不封別的,就封‘永青’,果然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李青滿臉黑線,好氣又好笑的說:“你來我這兒,不只是為了敘舊吧?”
“啊,對,差點忘了正事!”俞大猷一拍腦門兒,問道,“內(nèi)閣高大學士諫言皇上一鼓作氣融合漠北……此事,侯爺可知道?”
“略有耳聞?!崩钋鄦柕溃澳阌X得高大學士的諫言如何?”
“我想弄他親娘……”俞大猷張口就來,隨即意識到這不是在邊鎮(zhèn),清了清嗓子,憤懣道,“他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可苦壞了俺們,真的是……氣煞人也?!?/p>
李青忍俊不禁,失笑道:“有困難可以提嘛,皇上還是通情達理的,對了,胡總督呢?”
“胡總督前些時日染了風寒,我一個人來的。”俞大猷走到石桌前坐下,嘆道,“胡總督體諒朝廷的難處,皇上也知我們不易,可某些人卻全然不顧我們的難處……”
俞大猷余怒未消,罵道:“今兒若不是皇上當面,若非那廝是大學士,我非揍他一頓不可,娘的,可顯著他了,這給他能耐的……”
高拱的脾氣李青是了解的,俞大猷的脾氣李青更了解,李青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
“經(jīng)費問題沒談妥?”
“嗯!”俞大猷悶聲道,“那廝只讓我體諒朝廷的難處,全然不知關(guān)外的那群蠻子……那些部落都餓急眼了,不給奶吃還想當娘,哪有這么容易。”
李青頷首:“這件事,我會幫忙說和的?!?/p>
“那敢情好,還是侯爺仗義。”俞大猷立即眉開眼笑,道,“侯爺,我看那家伙猖狂的厲害,就是欠揍,你抽空教訓教訓他?!?/p>
李青:“……”
“胡總督的風寒嚴重嗎?”
“還好,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不過畢竟上了歲數(shù),不似當年了?!庇岽箝鄧@了口氣,“歲月不饒人啊,唉,說實在的,這真不是個輕松差事,連我這個粗鄙武將都被逼成了文官……這跟誰說理去……”
李青理解俞大猷的苦悶心情,靜靜聽著他發(fā)牢騷……
良久,
俞大猷發(fā)泄的差不多了,悻悻道:“侯爺啥時候去邊關(guān)看看啊?說實在的,前段時間胡總督一病,我這心著實慌得厲害,小戚又不在,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不是有文官嗎?”
“嗨~,那群文官嘴皮子功夫還行,一旦對方呲牙……當然了,慫倒是不慫,甚至還剛的厲害,比我還剛,一言不合就要滅人全族,娘的,這給我和胡總督氣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純純多余,一個個全是嘴上的功夫,真他娘沒天理了……”
俞大猷一言不合就罵娘,他是真的上火。
李青知道他的難處,任由他罵娘……
“邊關(guān)我一定會去,不過,近期不成。”李青指了指書房,“我要教導一下太子?!?/p>
“侯爺能去就好?!庇岽箝嗨闪丝跉?,轉(zhuǎn)而問道,“對了侯爺,你能不能給皇上說說,把小戚也調(diào)過去啊?他腦子比我好使,我覺得俺倆真該換一換,我去清剿倭寇,他去融合關(guān)外,如此才更合理?!?/p>
“這個不行!”李青搖頭道,“戚將軍有戚將軍的任務,他的戰(zhàn)場在南方。”
“打仗我也可以的,真的……”俞大猷極力證明自已,“侯爺,你別看我說話糙,我打仗一點也不糙。”
李青失笑道:“打仗你是在行,可練兵戚將軍更擅長?!?/p>
俞大猷不解:“兵不都練好了嗎?”
“遠遠沒有,準確來說,還沒開始練呢。”李青認真道,“讓戚將軍去漠北,真不行!”
“唉,好吧,真是便宜他了?!?/p>
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