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們年輕人聊,我這老家伙就不跟著瞎湊熱鬧了?!鼻丶掖箝L老擺擺手,說完便轉(zhuǎn)身騰空而去。
他這才知道,畢雙督造的那座府邸是給元泰平建的。
在此之前,畢雙從未對外透露過,人們還當(dāng)他是給自己建的私宅。
為此,秦家二公子秦綽編排了不少流言,說畢雙貪墨帝國銀錢,收受賄賂,給自己建造私宅,貪圖享樂。
若不是秦家大長老極力勸阻,秦綽都要去公堂上告畢雙了。
秦綽之所以針對畢雙,是因為在他看來,這白云城城主之位理應(yīng)他繼承才對,畢雙就是一個來撿便宜的,根本沒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秦家大長老覺得畢雙之所以未曾對秦綽編排的流言回應(yīng)解釋過什么,就是為了等真相大白時打秦綽的臉。
而像這樣的事情多發(fā)生幾次,那秦家的威望和秦綽的名聲肯會一落千丈,反而畢雙的威望和名聲會水漲船高。
秦家大長老覺得非常有必要告誡一下秦綽,畢雙看似不言不語,實則心機十分深沉,不好對付,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然而當(dāng)他回到秦府找到秦綽,把自己擔(dān)心的事說出來后,秦綽完全不以為意。
“哈哈,好,妹婿終于回來了!”秦綽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元泰平身上,目光灼灼道:“妹婿身為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必然常伴皇帝左右,只需他在皇帝耳邊說一句,就能讓畢雙把城主之位歸還給我秦家。
妹婿今日回他自己府上,明日必來登門造訪,我這就去讓管家準(zhǔn)備明日宴席食材,待明日好好款待咱們這位大姑爺。”
“元泰平與那——”大長老想提醒秦綽,元泰平和畢雙看似關(guān)系匪淺,但話說一半,秦綽就已經(jīng)急匆匆離開。
“哎……”大長老望著秦綽離去的背影,搖著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兩年輔佐秦綽,他感覺實在太累了。
秦綽完全沒有繼承其父秦正豪的氣魄和智慧,或許是受其母柳氏的影響,他眼睛能夠看到的,以及心里惦記著的,永遠(yuǎn)都是眼前的既得利益,從來學(xué)不會走一步看十步,把目光放長遠(yuǎn)。
最讓他感到心累和難過的是,他在秦綽心里的威望已經(jīng)十不存一,他的叮囑和告誡已經(jīng)慢慢被秦綽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
“也許……是時候離開了?!彼睦锿蝗幻俺鲆粋€從未有過的念頭。
這個念頭甫一在他心里滋生出來,就不受控制地迅速放大。
然而最終還是被他強行壓了下去,秦正豪對他有知遇之恩,亦與他有忘年之交的兄弟情義,他真不愿意看到秦家敗壞在秦綽手里。
元泰平的子爵府建在白云城最繁華的地帶,雖然只是一座三進(jìn)的院子,但建造的非常氣派。
元泰平飛身躍上一座房頂,望向西南方向,唏噓感慨道:“曾經(jīng)住在貧民窟的我,做夢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住進(jìn)這片豪華的富人區(qū)?!?/p>
“你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碑呺p站在他身旁說道。
“世事難料,誰說的準(zhǔn)呢?”元泰平笑著搖搖頭。
“白云城已經(jīng)沒有又臟又亂又臭的貧民窟了,確切點說是,大蘇帝國所有城鎮(zhèn)都已經(jīng)沒有貧民窟了,因為貧民窟全都被拆除重建了,所以就算你想回也回不去了?!?/p>
元泰平臉色微變,問道:“住在貧民窟里的人呢?都被趕出城鎮(zhèn)了嗎?”
“住在貧民窟里的人,原本住哪里還住哪里,帝國出錢出料,只要他們愿意耕地種地,就給他們免費建造寬敞漂亮的磚瓦房,而他們地里長的莊稼,帝國一毫不取,全都?xì)w他們自己所有?!?/p>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想必沒人會不答應(yīng)。”元泰平驚嘆道。
畢雙點頭道:“窮苦百姓曾經(jīng)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正切實地發(fā)生在每一位大蘇百姓的身上,所有人都幸福的像做夢一樣?!?/p>
“希望這場夢永遠(yuǎn)不會醒來?!痹┢狡碓傅馈?/p>
“賢弟,我……那個……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碑呺p突然神色愧疚地支吾說道。
“何事?”元泰平不解問道。
他和畢雙之間牽連甚少,想不到他能做什么對自己不利的事。
“前段時間白云城鬧糧荒,我把……太上皇賞給你的那五百車聘禮給賣了,賣的錢拿去買糧食了。”畢雙一邊觀察著元泰平的神情變化,一邊小心翼翼地坦白道。
元泰平聽了后一點也不生氣,因為這五百車聘禮和這座府邸一樣,早就被他忘到腦后了。
他在封賞大典上所求的是蘇翰林賜給他的那一紙婚書,婚書正被他小心收在須彌芥子里。
至于其他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
“就當(dāng)是我為白云城百姓做的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吧?!痹┢叫Φ?。
畢雙聞言長舒一口氣,其實他已經(jīng)做好被元泰平指著鼻子罵,要求他快點還錢,甚至要去皇帝面前告御狀的心理準(zhǔn)備,萬沒想到元泰平竟是這般風(fēng)輕云淡。
他不禁欽佩地朝元泰平豎起大拇指,真心稱贊道:“賢弟仁義大德,等白云城的學(xué)院建成,我會命人立一塊德善碑,記載咱們白云城每一位大德大善之人,賢弟當(dāng)居首位?!?/p>
“萬萬不敢?!痹┢竭B忙擺手道,“仁兄若是這么做,那便是捧殺小弟了。小弟功勞再大,也大不過老城主和鎮(zhèn)南王?!?/p>
“若如此,只能讓賢弟屈居第三了?!碑呺p道。
“不過是一些虛名,不要也罷。”元泰平擺手道,隨即轉(zhuǎn)移話題問道:“我記得太上皇還賜給我一架鳳輦,不知道有沒有?”
“這個必須有?!碑呺p抬手指向院子西北角的庫房,道:“在那邊的庫房里放著呢?!?/p>
“那就好?!痹┢近c點頭,“小弟得勞煩仁兄一件事?”
“說,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絕不推辭?!碑呺p拍著胸脯保證道。
“仁兄對白云城比較熟悉,勞煩仁兄給小弟請一位有名氣的媒人,小弟準(zhǔn)備過幾天去秦府提親?!痹┢秸f道。
秦如蘭的三年守孝期已過,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哈哈,好,我這就去給你把媒人請來。”畢雙大笑應(yīng)下,片刻不耽擱,說完就匆匆離去。
下午,元泰平正在府上和媒人商討提親的事宜時,秦綽派人送來請?zhí)?,請元泰平明日到秦府做客?/p>
秦綽是擔(dān)心元泰平現(xiàn)在身份高了,學(xué)會端架子,萬一他不發(fā)請?zhí)?,元泰平明日不來他秦家登門拜訪,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所以保險起見,便派人給元泰平送來請?zhí)?/p>
元泰平收下請?zhí)麘?yīng)下。
秦綽得知后甚是高興,并去特意叮囑了秦如蘭一番,讓她明天打扮漂亮一點。
“他現(xiàn)在雖然是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但也僅僅是子爵爵位,你也無需太恭維著他,否則以后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你一下?!绷隙谇鼐b道。
秦綽擺手道:“我無所謂,只要他能在圣上面前為我美言幾句,讓我怎么恭維著他都行。
不過,娘您不行,您可得把架子端住了。
咱們兩家就剩您一位親長,他不敢不尊敬您,所以只要您把架子端住了,就能隨時拿捏他?!?/p>
柳氏把身子在椅子上一端,說道:“娘當(dāng)然得壓著他,多少給他一點下馬威,否則還不得被他小瞧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