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丹爐擺放成一個圈,張小卒盤坐中間,左掌翻飛,時緩時急,時輕時重,若蝶舞鷹翔,同時操控五個丹爐的火焰,右手掐訣,朝不同的丹爐拍出不同的咒印,看得人眼花繚亂。
圍觀的人既震驚又緊張,全都望著張小卒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不小心發(fā)出聲音,驚擾張小卒的節(jié)奏。
最緊張的莫過于那五個求丹者,若是知道張小卒這么玩,打死他們也不會搶在前面站出來。
一爐碎星丹對張小卒而言不值九牛一毛,但是對他們而言,即便不是全部身家,也是一筆不敢有失的財(cái)產(chǎn),否則也不會浪費(fèi)這么一個好機(jī)會,求張小卒給他們煉。
他們緊張得身上都冒汗了,心里把滿天神佛挨個祈求了一遍,求他們保佑張小卒不要炸爐。
最為緊張的是他們五個,而最為震驚的則是楊自勤等一眾丹師,或是對煉丹有所了解的人。
張小卒同時煉制五爐碎星丹,對不懂行的人來說,似乎只要保持五個丹爐同步即可,但是對懂煉丹,哪怕只懂一點(diǎn)的人來說,全然不是如此簡單。
因?yàn)槲鍌€丹爐形狀、大小、爐壁厚度等等各不相同,這就要求對爐火的大小把控不同,而爐火一旦不同,那么投放靈藥靈材的時間,咒印力量的加持等等,也都全然不同。
這就要求煉丹者必須一心五用,對各個丹爐的情況了如指掌,掌控力十足,不能有一點(diǎn)差錯,否則一爐出錯,極可能導(dǎo)致五爐皆錯。
圍觀者們一個個緊張的不行,但張小卒始終淡定從容。
“這小子,手法愈加精湛熟練了?!?/p>
客棧的高級住宿區(qū)里,老乞丐站在院子里捋須輕笑。
他的神識正在觀察張小卒煉丹。
“多寶老兒要是知道老道我收了這么一個寶貝徒兒,肯定得饞得犯紅眼病。哈哈……”
“白色的太初元始之力,融合萬物之力,天生為煉丹煉器而生。”
“想當(dāng)年,清渠一劍驚天下,扶風(fēng)紫符鎮(zhèn)壓九天,老夫本想讓這小子以體術(shù)戰(zhàn)天下,現(xiàn)在看來,多半是要以丹道名揚(yáng)天下了?!?/p>
“道門又要出了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人物了?!?/p>
“多虧了老夫的費(fèi)心栽培?!?/p>
“哈哈…”
老乞丐說到最后,不禁眉飛色舞起來,就是覺得時間緊了點(diǎn),沒能更加盡心的栽培張小卒,心里稍微有點(diǎn)遺憾。
若是張小卒知道了,一定會感謝滿天神佛保佑,因?yàn)樗麑?shí)在是消受不起老乞丐的盡心栽培。
“成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丹爐里飄出了丹香。
伴隨著細(xì)微的結(jié)丹聲響起。
周圍的人全都精神一振,觀張小卒煉丹,高度的緊張感讓他們不知覺間身臨其境,感覺像是他們自己在煉丹。
梆!
張小卒突然壓滅爐火,隨后拍出五掌,震開五個丹爐的爐蓋,碎星丹隨之從爐口飛出。
圍觀的人群登時爆發(fā)出轟鳴般的驚嘆聲。
因?yàn)槊恳粻t都成丹三十顆,最差的品質(zhì)都是上品,且每一爐里都有兩三顆絕品。
“多謝丹師!”
那五個求丹者拿出器物,各自接住自己的丹藥,然后眉開眼笑地沖張小卒行禮道理。
或許是覺得自己給的報(bào)酬少了,他們又往張小卒的水桶里添了幾顆碎星丹。
張小卒頷首一笑,看向候在旁邊的十個壯漢,拱手作禮道:“麻煩諸位幫在下清洗一下丹爐,多謝了?!?/p>
“能為丹師大人服務(wù),是等我的榮幸。”
十個壯漢受寵若驚,連忙躬身回禮,然后快步上前洗刷丹爐。
張小卒看向求丹的隊(duì)伍,喊道:“再來五爐星辰丹,讓我繼續(xù)熟悉一下這四個丹爐,然后便按照隊(duì)伍順序煉丹,請諸位多擔(dān)待擔(dān)待?!?/p>
“沒關(guān)系,您慢慢熟悉,多多熟悉,我們不著急?!标?duì)伍里有人回道。
其他人皆紛紛出言附和。
丹爐乃是丹師的家伙事,萬一張小卒熟悉的不夠,等會炸爐了,受損失的可是他們,所以誰也不想張小卒心急地給他們煉丹。
丹爐清洗干凈,張小卒立刻祭出丹火繼續(xù)第二爐。
應(yīng)該說是第二波。
紫霞丹火在他戰(zhàn)門空間里轉(zhuǎn)了幾圈,剛剛煉丹的消耗立刻就補(bǔ)充了回來。
星辰丹五爐齊煉,比他在考場上用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diǎn)。
平淡無奇的五爐全成。
有一爐成了二十三顆,有兩爐出了一顆絕品。
最差的一爐也是成丹二十顆,八顆上品,十二顆上上品。
平淡無奇地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依我看,這場丹賽已經(jīng)沒必要繼續(xù)了,張丹師要是奪不了第一,誰能奪第一?!?/p>
“深有同感?!?/p>
“估計(jì)也就只有丹道宗師能和張丹師比一比高低了?!?/p>
隨著第二批星辰丹出爐,人群里爆發(fā)了熱烈的討論。
“嘁!你們這些人知道什么?”
“這次丹賽比可不是比誰煉的快,煉的多,而是比對丹道的認(rèn)知和感悟,以及創(chuàng)新。”
有人出言反駁眾人的議論。
此人是柳家堡的人,聽說了一點(diǎn)此次丹賽的內(nèi)幕消息,知道第一名已經(jīng)內(nèi)定,是他們柳家的柳之煥,所以聽到大家都說張小卒是第一,心里不太服氣,忍不住就想反駁兩句。
“別逗!”有人立刻朝他投去譏笑的目光,問道:“一爐星辰丹只用一刻鐘時間,一爐丹最低都是上品,一爐成丹超過二十顆,這難道還不算對丹道的認(rèn)知和感悟達(dá)到極致,不算創(chuàng)新嗎?”
“就是,如果這都不算,那你給大家講一下,得做到什么樣才算?”
“這位小兄弟,你應(yīng)該是不太了解丹道,不明白把一爐丹的成丹時間縮短這么多和提升一爐丹的成丹量的重大意義,所以才會這么說。”
“無知!”
周圍的人紛紛出言回懟柳家堡的人。
柳家堡的人被大家懟得面紅耳赤,想辯駁卻無言以對,最后只能梗著脖子說道:“哼,你們等著瞧好了,丹賽第一絕不可能是他!”
有人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其他意思,不禁狐疑問道:“咦,聽你這口氣,好像已經(jīng)知道誰是第一了,此次丹賽不會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幕吧?”
柳家堡的人神色一僵,自知說錯話了,立刻轉(zhuǎn)身離開。
“哎,你怎么走了?把話說清楚呀。”
“看樣子真是有黑幕?!?/p>
“其實(shí)有黑幕也在情理之中吧,此次比賽是由柳家堡和琳瑯閣一起舉辦的,柳家堡自然不會白出力氣?!?/p>
“張丹師若不能拿第一,那可真是天理難容!”
“也不能這么說,聽說柳家堡的柳之煥也是一位千年不遇的丹道奇才,比過才知道?!?/p>
“只可惜,正賽在柳家堡里舉行,咱們沒辦法到現(xiàn)場觀看?!?/p>
在周圍人群議論紛紛中,張小卒開始了第三批。
這一次是按照隊(duì)伍的順序來的,五個人所求額丹藥各不相同,讓煉制難度一下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有人猜測張小卒可能會減少幾個丹爐,以降低難度,但張小卒還是祭出了五朵紫霞丹火。
人群自覺地安靜下來,怕驚擾了張小卒。
“成!”
一刻鐘多點(diǎn)的時間,一爐星耀丹最先成丹。
成丹三顆,一顆中品,一顆上品,一顆上上品。
“刷爐?!?/p>
“下一位?!?/p>
張小卒將丹爐里丹藥拍出,沒有等剩下的四爐完成后再一塊開始下一批,而是立刻吩咐人刷爐,并看向求丹的隊(duì)伍喊了一聲,顯然是要無縫銜接下一爐。
圍觀的人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驚嘆了。
那些想偷學(xué)兩手的丹師震驚之余全都無奈苦笑,心想這哪里是人能學(xué)的。
不過細(xì)心且略有幾分煉丹天賦的人,多少還是從張小卒的手法里學(xué)到了一點(diǎn)東西,比如控火的技巧,咒印的施展手法等等。
……
“大師父,張小卒又在今世緣客棧給人煉丹了?!?/p>
極樂丹閣,柳之煥得到從今世緣客棧傳來的消息,立刻來到尚素素?zé)挼さ牡し糠A報(bào)。
他的眼神里有一抹無法消除震驚之色,因?yàn)閭鱽淼挠嘘P(guān)張小卒煉丹的消息實(shí)在太具沖擊力了。
同時煉五爐碎星丹和星辰丹,非但成丹時間極短,而且品質(zhì)全都上佳,甚至還有多丹和絕品丹的出現(xiàn),柳之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問了好幾遍,這才確定張小卒不是五個丹爐挨著煉,而是五個同時一起煉。
進(jìn)到煉丹房,看到自己的恩師,丹道大宗師,還在為大幅度縮短煉制星辰丹的時間而愁眉不解,而那邊張小卒已經(jīng)耍游戲一樣,五個丹爐一起煉了起來,柳之煥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恍惚感,覺得張小卒可以給尚素素當(dāng)師父了。
緊接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他心頭泛起,覺得自己差張小卒太遠(yuǎn)了,根本不在同一層次,絕無可能在丹賽上贏他。
“什么?五個丹爐一起煉?!”
尚素素聽完柳之煥的稟報(bào),也是震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確定柳之煥不是說笑后,她立刻去隔壁把這一消息告知閆明朝,然后一行人急匆匆趕往今世緣客棧,要親眼見識一下張小卒是如何同煉五爐丹的。
閆明朝和尚素素的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雖然二人都有圣境的修為,可是從昨天炸爐到現(xiàn)在,體力上雖然感受不到什么,但精神上的消耗實(shí)在太大了。
只有星辰境修為的趙冬青,臉色甚至有些蒼白,疲憊之色甚重。
……
“這…這…這也太過分了吧?”
“老夫汗顏?!?/p>
當(dāng)閆明朝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樓臺上,望見張小卒“張狂”的煉丹方式,臉上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他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感覺自己被張小卒徹底打敗了。
尚素素亦是一臉苦笑。
她苦思冥想,幾近想炸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張小卒煉丹的原理,然后發(fā)現(xiàn)張小卒煉起丹來玩耍一樣輕松,心理上的打擊十分巨大,甚至感覺自己這個丹道宗師名不副實(shí)。
閆明朝靜靜地觀察了半個時辰,突然出聲說道:“不要想了,這小子用的肯定不是丹道手段,依老夫推斷,他極可能是掌握了某種可以加速藥力融合的特殊力量?!?/p>
尚素素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是,不然…不然實(shí)在講不通?!?/p>
她可以懷疑自己的丹道水平,但是閆明朝也沒想明白張小卒的煉丹手段,如果說張小卒的丹道水平已經(jīng)遠(yuǎn)超閆明朝,讓閆明朝不可企及,那也太夸張了。
“嘿,他竟然還有時間沖我們行禮,好小子?!?/p>
閆明朝突然挑眉說道,因?yàn)檎跓挼さ膹埿∽渫蝗晦D(zhuǎn)身朝他們這邊躬身行了一禮,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
尚素素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股難以排解的郁悶之氣,感覺自己畢生之辛苦所學(xué),到了張小卒手里竟變得如游戲一樣輕松,這不禁讓她對自己一生的努力追求產(chǎn)生了懷疑。
其實(shí)不只是她,趙冬青和柳之煥,就連閆明朝也有相同的念頭。
所以一時間,他們幾人全都臉色難看,陷入到了一種死寂的沉默中。
直到下午三時,張小卒的一聲“不會煉”,讓他們精神為之一震,覺得原來張小卒并不是無所不能。
求丹者是一位中年男人,向張小卒求一爐圣元丹。
張小卒直接回了他三個字:不會煉。
他沒有撒謊,而是在此之前確實(shí)沒煉過圣元丹。
“小子,應(yīng)下來,老夫教你煉圣元丹?!?/p>
一個聲音在張小卒的耳邊響起。
張小卒順著感應(yīng)望向不遠(yuǎn)處的樓臺,目光詫異地落在了閆明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