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位呢?都建好了沒有?”
會議室里,吳建霖沉聲問道,目光掃過“盤古”項目組的每一位核心骨干。@-求?書
“建好了,吳書記??ㄖc兒,三個月的期限,我們算是壓線完成了?!?/p>
一名操盤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嘶啞。
這三個月,整個“盤古”項目組簡直就是上了發(fā)條的陀螺,一刻不停地瘋狂旋轉。
他們嚴格按照方幻投資給的劇本,瘋狂清空了華夏戰(zhàn)略投資基金名下三成的倉位。
然后將那筆天文數(shù)字般的資金,悉數(shù)在各國市場都押注在了同一個方向,做空!
那是一筆高達三萬億人民幣的超級空頭頭寸!
如同一頭橫亙在蒼穹之上的巨獸,冰冷的眼眸俯瞰著整個世界的金融市場,只待一聲令下,便要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即便是以全球市場為獵場,要在短短三個月內消化掉如此恐怖的體量,也絕非易事。
畢竟,做空需要對手盤,得有人傻乎乎地沖進來接盤才行。
若是市場流動性枯竭,這頭巨獸根本就無法降生。
“但這次,說來也怪,這方面的阻力幾乎為零。”
一名操盤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后怕與不解,
“現(xiàn)在的市場,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往里沖。
流動性?呵,流動性泛濫成災,我們愁的根本不是這個……”
是的,愁的是別的。
此刻全球的金融市場,正經歷著一場史無前例的狂歡盛宴。
項目組這邊在拼了老命地砸鍋賣鐵建空倉,那邊全球股市卻像火箭一樣瘋漲,這讓項目組所有人的心,都像是放在火上炙烤,焦得快要冒煙了。*曉_說~C¨M^S. ,耕′薪′蕞¨噲`
“這勢頭太猛了,簡直邪門!
照這么下去,美國股市那邊馬上就要捅破歷史最高點的天花板了!”
“何止是美國!歐洲那邊也跟吃了槍藥一樣往上沖!
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熊市,放眼望去,全球一片紅,紅得發(fā)紫,紅得瘆人!”
“盤古”項目組前腳剛把空單砸下去,后腳全世界的資本就跟約好了似的,手拉手地開始暴力拉升股價。
那場面,整齊劃一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一個年輕人崩潰地抓著頭發(fā),
“我們自己家門口的江城都封了!
夏國a股也是大跌,怎么外面的市場就跟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江城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遠比外界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一座人口超過千萬的巨型都市,以雷霆之勢封鎖,這等陣勢,已然說明了一切。
更何況,病毒的魔爪早已伸向了世界各地,感染病例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
世衛(wèi)組織那“緊急狀態(tài)”的聲明,絕非空穴來風。
吳建霖一度以為,這就是蘇皓口中那場毀天滅地金融危機的序幕。
可結果呢?
其他國家的股價非但沒跳水,反而坐著火箭奔著月球去了!
“吳書記!不能再等了!現(xiàn)在必須停手!”
會議室里,一眾骨干的情緒已然瀕臨崩潰的邊緣。
“再這么漲下去,主經紀商那邊就要強制追加保證金了!
可我們的錢已經全部灑向了全球市場,哪還有閑錢給他們補??!”
三萬億的資金,自然不可能真的全部用來開空倉,保證金是必須要留的。?|看?e*書×屋¢a小?!說?網;? e)§更-?.新~&最£_\快,§
而面對如此陡峭、如此蠻不講理的上漲曲線,各大合作的金融機構,已經快把催繳保證金的電話給打爆了。
倘若拒不支付,后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強制平倉?!?/p>
“……現(xiàn)在斬倉離場,損失大概有多少?”吳建霖的聲音干澀無比。
“也就是說,會損失三千億?”
“是的……吳書記。而且,如果錯過了現(xiàn)在這個時機,全球市場繼續(xù)非理性上漲,那損失……
將徹底失控,成為一個我們誰也無法承擔的天文數(shù)字!”
三千億!
這不是一個冰冷的數(shù)字。
這是可以建造數(shù)艘航母的軍費,是能讓千萬貧困兒童重返校園的希望,是國家在未來驚濤駭浪中最堅實的壓艙石!
而現(xiàn)在,它即將在彈指間化為烏有。
一陣劇烈的眩暈猛地裹住了吳建霖,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扭曲、旋轉,最后化為一片黑暗。
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用手死死撐住桌子,才沒有當場倒下。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史書上對自己的最終審判:
吳建霖,華夏戰(zhàn)略投資基金的罪人,一個剛愎自用、一意孤行的賭徒!
為了一場虛無縹緲的豪賭,親手蒸發(fā)了國家數(shù)千億的戰(zhàn)略資金,將夏國崛起的黃金窗口期,提前關閉了數(shù)年數(shù)十年!
‘是我……’
他痛苦地喘息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凌遲般的劇痛。
‘是我親手,把國家的未來,推進了深淵……’
無盡的自責與悔恨化作冰冷的海水,將他徹底淹沒。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吳建霖最終的抉擇。
就在眾人以為這位鐵腕領導終于要低頭服軟時,吳建霖的肩膀,停止了那細微的顫抖。
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抬起了頭。
沒有想象中的崩潰,也沒有認命的頹然。
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中,卻重新燃起了一點火星!
一點在絕望的灰燼中掙扎出來的、帶著瘋狂意味的火星!
“再……再扛一扛?!?/p>
“吳、吳書記?。 北娙梭@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吳書記!現(xiàn)在清倉的話!全力,有把握將損失控制在6以內!”
眾人默然。
“沒有區(qū)別!損失三千億和損失兩千億,”
吳建霖的聲音陡然拔高,他用手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都是不可饒恕的失??!”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穿透了眾人,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向領導立下軍令狀的自己。
“大家應該都清楚吧?”吳建霖眼里閃過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從啟動‘盤古’計劃的那一刻,從建下這筆空前絕后的空頭倉位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要么,我們成為葬送國運的千古罪人,遺臭萬年!
要么,我們就在這片廢墟之上,為夏國,鑄就一個嶄新的未來!”
這番話,如同驚雷貫耳,讓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呆立當場。
話雖說得豪邁,但只有吳建霖自己知道,他那撐在桌面上的雙手,正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嘴唇早已干裂起皮,連日來,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全靠著一股信念在硬撐。
‘蘇皓……你給我的那個未來,真的會來嗎?’
就在他第一萬零一次地拷問自己的靈魂,被悔恨和自責折磨得快要瘋掉的時候。
“?!?/p>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如同死神的喪鐘。
大洋彼岸的美國股市,正式突破歷史最高點!
創(chuàng)下了前所未有的輝煌紀錄!
也就在同一瞬間,作為主經紀商,那些國際金融機構的催命符,如雪片般飛來。
一封封措辭嚴厲的郵件,一通通冰冷無情的電話,核心內容只有一個:
立刻,馬上,追加保證金!
并明確表示,若資金不能快速到位,他們將啟動強制平倉程序!
“……”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不再勸說,他們所有人都明白,一切都太遲了。
清倉離場的最后窗口,已經關閉。
他們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呆呆地坐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那天文數(shù)字般的倉位被系統(tǒng)無情地強平。
看著數(shù)萬億的國家財富,在屏幕上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于無形。
宛如跪在斷頭臺前的死囚,等待著鍘刀落下的那一刻。
就在這絕望的氛圍濃重到化不開的時候!
“跌、跌了!!”突然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