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尹嵐,排行榜第十八位,西南大區(qū)的總負(fù)責(zé)人,『秩序』的最強(qiáng)『三階』。
即使去掉『秩序』的前綴,『三階』的『玩家』之中、排名在她之上的,也只有『釣魚佬』一人而已。
而一名之差的界限也很曖昧,雖然沈冰淼的排名林御知道大概率是非常非??孔V的、在『玩家』之內(nèi)的認(rèn)可度也很高,可只是相差一名的話……
如果『釣魚佬』和『酒神』真的打起來,誰輸誰贏,沒有人敢即刻下定論。
哪怕開個盤口,賠率恐怕都是接近一比一的。
因此在某種情況下,說『酒神』是最強(qiáng)『三階』,也并非是一句空話。
所以,盡管『紙鳶』在『三階』里也是數(shù)得上號的強(qiáng)者,可在尹嵐面前……實力依然是差了一檔。
尹嵐也有自信自已能夠制服『紙鳶』——因為以她的實力,理應(yīng)如此。
但是……
有時候?qū)嵙Φ膹?qiáng)弱差距,并不意味著戰(zhàn)斗的結(jié)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尤其是『紙鳶』的目的從最開始就不是戰(zhàn)勝尹嵐,這就給了他……更多的操作空間。
面對尹嵐襲來的、幾乎封鎖了他所有后退方位的攻擊,紙鳶幾乎沒有任何移動。
狂暴的實質(zhì)化殺意、尹嵐最招牌的攻擊手段,此刻傾瀉于紙鳶的身上,將他整個人幾乎每一寸皮膚上都刺出了鮮血狂涌的傷口。
紙鳶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讓他面目扭曲——但盡管如此,紙鳶依然保持著站立、并且沒有施展任何防御和逃脫手段。
良夜看著渾身鮮血的紙鳶,驚駭開口:“西八的紙鳶,你在干什么?!你要西八自殺嗎!”
因為氣憤于紙鳶開槍打了林御,所以尹嵐幾乎是沒有留手的發(fā)動了攻擊——畢竟尹嵐對于這位前華東大區(qū)的巡察還算了解,知道對方實力不俗、有著很強(qiáng)的正面戰(zhàn)力,所以自然不覺得自已這一招能真的殺死對方。
但那是『紙鳶』不自尋死路的前提下。
眼下這種完全不做抵抗的架勢,發(fā)展下去……紙鳶毫無疑問會被直接殺死!
將紙鳶直接殺死,自然也不是尹嵐愿意看到的。
因為雖然『秩序』的成員有著在必要時殺人的權(quán)限,畢竟『死亡游戲』的存在太過復(fù)雜、很多時候不容許『秩序』的成員擁有過多的仁慈。
但從規(guī)章制度上來講,『秩序』依然不鼓勵成員殺害別人。
而當(dāng)下的具體狀況……無論是尹嵐自已的判斷、還是客觀情況下,顯然也都沒有到不得不殺死紙鳶的狀況。
首先紙鳶未必是兇手,其次他如果真的是兇手,在這里殺了他也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玩家互助會』很可能將這視作是一種滅口、造成兩個組織之間的分崩離析。
更何況,尹嵐自已感性上,也絕對不想殺死紙鳶——就像紙鳶了解過她一樣,其實尹嵐也知道紙鳶做得事情。
紙鳶所殺害的,確實都是些有罪之人……所以紙鳶剛才自述對她的欽佩、某種程度上也是尹嵐對紙鳶的態(tài)度。
不認(rèn)同對方的觀點、但確實認(rèn)可對方這個人本身。
這樣一個人……尹嵐不想他死。
所以在對方的生命力越來越消散的瞬間……
尹嵐收手了。
她停下了攻擊,冷聲質(zhì)問起了紙鳶:“你完全不抵抗是在耍什么花招?!”
雖然攻擊停下了,但是傷勢依然存在。
處在劇痛之中的紙鳶強(qiáng)忍著生理性的疼痛開口:“既然知道我在?;ㄕ辛恕瓰槭裁催€要停下呢?”
“尹嵐同志,這就是……你的局限性了?!?/p>
淋漓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地面上亮起了符文的亮光。
洶涌的魔力噴涌而出,尹嵐臉色微變。
“法陣?!什么時候?!”
“是‘血魔法’,西八的,他是故意讓自已受重傷的——他在通過你攻擊造成的失血,掩蓋自已西八操縱‘血魔法’的事情!”
良夜大喊了起來,沖向了紙鳶的方向。
“戚寒你西八別跑——你要是跑了就西八真的成逃犯了!”
“我會自證清白的。”
紙鳶冷靜地說著,尹嵐的攻擊已經(jīng)再次撲向了他、幾乎和良夜同一時間。
但是……
方才片刻的停歇,已經(jīng)足夠了。
七環(huán)法術(shù)、無吟唱法陣、溶血落池,發(fā)動!
紙鳶整個人的身影化作血水溶入了地上的法陣之中,隨后整個法陣向著地面之下快速滲透、直至消失不見。
“該死!”
尹嵐憤怒地低吼著,撲空的良夜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西八——真給他跑了,這下完蛋了!”
尹嵐咬牙切齒地說道:“該死、該死……我真是個十足的蠢貨!我腦闊有問題!我是哈批!我日他個仙人板板!我……他真是寶批龍!”
她握緊了拳頭,整張臉通紅通紅的,像是過敏癥狀似的、如一只粉色的氣球。
林御冷靜地看著尹嵐,開口說道:“別太自責(zé),酒神同志,剛才是『紙鳶』的做法太極端了……那是我都沒預(yù)料到的可能性,你沒有抓住他也是正常的?!?/p>
“畢竟他也是華東大區(qū)前巡察……而且你想看看,在他被撤去巡察之位之前,已經(jīng)秘密地處決過九個人都沒被發(fā)現(xiàn)了,還是在李華的地盤上做得這些事情,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簡單?”
“更何況,非要說的話……是把他叫來這個會場的我問題最大——我明知道這次匯聚了很多危險人物、叫他這種不可控因素過來很可能會讓場面進(jìn)一步失控,但是我還是這么做了——關(guān)于他的事情,我要負(fù)主要責(zé)任?!?/p>
林御說著,尹嵐聞言面色上的血紅退去了幾分,她反復(fù)深呼吸了幾次,再次開口。
“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我的問題,確實是紙鳶這家伙……太讓人出乎意料了?!?/p>
“總之、我們先冷靜下來,確認(rèn)一件事,”尹嵐看向了林御,“即使他跑得這么果決、其實我若是讓我拋開各種證據(jù),我依然不覺得……這里的三個人真的是他殺的?!?/p>
林御點頭:“我也贊同,紙鳶同志有一點說得是對的——這很可能是針對他的布置,所以接下來即使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指向他的證據(jù),我們也得保持高度懷疑、以‘紙鳶可能不是兇手’的前提繼續(xù)調(diào)查?!?/p>
良夜皺眉:“西八的我先說一句我不是不相信紙鳶,但是他來都是臨時決定的吧,這對方怎么提前布置好針對他?”
“不需要提前太久,只需要從今天凌晨四點看到他臨時到達(dá)深城就夠了,甚至晚一點今天上午開始準(zhǔn)備都夠,”林御冷靜說道,“正是因為他是臨時加入的、計劃之外的‘外來者’,所以才更容易被優(yōu)先盯上?!?/p>
“畢竟,如果真的有人在謀劃著什么針對『玩家互助會』的行動,『秩序』突然出現(xiàn)的高端『三階』戰(zhàn)力、這種‘變數(shù)’才是他們最需要去針對的,不是嗎?”
“畢竟原本的人員可能都已經(jīng)有了詳細(xì)的計劃對策,可多出來『紙鳶』……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事先排除了?!?/p>
尹嵐點頭:“沒錯,而且如果對方存著挑撥『秩序』和『玩家互助會』的心思,之前可能是找不到突破口的,可是突然行動的紙鳶,很可能給了對方這個機(jī)會?!?/p>
良夜依然不解說道:“那這布置這一切的西八幕后黑手,怎么確定紙鳶一定會西八如他所想的那樣突然開始西八擅自行動呢?”
林御冷聲說道:“如果紙鳶束手就擒的話,這件事倒是好調(diào)查……良夜隊長,還記得你說紙鳶離開之前在干什么嗎?”
“他西八在看手機(jī),然后突然臉色就不對勁了,”良夜愣了一下,“西八的,有人故意引他出來的?!”
林御點點頭:“是的,『紙鳶』熱衷于以‘私刑’處決那些他覺得該死的人,所以應(yīng)該也會有很多『秩序』之外的情報途徑、有為他收集哪些『玩家』是該死的‘線人’……這些人之中很有可能本身就有些是『秩序』之外的、甚至和『秩序』隱隱有所對立的家伙,在和紙鳶接觸的過程之中,有人產(chǎn)生了反過來算計他的想法,并不奇怪?!?/p>
畢竟紙鳶這種偏執(zhí)的家伙,也很好煽動……換做是自已,自已也會想要利用他的。
不……自已這次把他調(diào)過來,不本來就是在利用他嗎?
林御在心中想道。
尹嵐開口道:“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朝著這個方向去調(diào)查……你剛才怎么不問他這一點?”
林御開口道:“我也只是在良夜隊長剛剛說了那些之后才意識到的,剛才情況太緊迫了,我沒有想到這一點?!?/p>
“總之,現(xiàn)在想要調(diào)查這一點確實不容易,但是……我們還有別的調(diào)查方向——別忘了,紙鳶還給我們留下來了一條重要線索?!?/p>
林御說著,尹嵐立馬開口問道。
“我們還能朝哪里調(diào)查?”
林御沉聲開口:“當(dāng)然是『紙鳶』最開始指控的兇手……『玩家互助會』的『雨霖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