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發(fā)出嗒的一聲脆響。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已經(jīng)再次陷入呆滯的顏雨伯和張淼,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危險的弧度。
“領(lǐng)導(dǎo),要不……這事兒也別搞那么復(fù)雜了。”
“您跟老郭商量商量,讓他從邊防總隊借我一千個兄弟,全副武裝的那種?!?/p>
李凡說著,懶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那動作,像是在指點江山。
“我?guī)ш犨^去,用不了一個禮拜,我保證把整個緬北給他犁一遍!什么軍閥、毒梟、詐騙園區(qū),有一個算一個,全給他們揚了!”
“到時候,直接給咱媽開疆拓土,把那塊爛地方并進來,成立一個‘特別治理區(qū)’!”
“我親自給他們當區(qū)長,保證一年之內(nèi),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黃賭毒絕跡,人人安居樂業(yè),天天唱咱們的好!”
“……”
“……”
“……”
此言一出,滿室皆寂。
顏雨伯和張淼,兩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警界大佬,此刻像是被雷劈了的木雕,嘴巴半張著,眼睛瞪得溜圓,大腦徹底宕機。
借……借一千邊防戰(zhàn)士?
蕩平緬北?
給咱媽開疆拓土?
成立特別治理區(qū)?
你他媽還想當區(qū)長?!
這小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說什么?!
這已經(jīng)不是膽大包天了,這簡直是瘋了!這是公然要發(fā)動戰(zhàn)爭!
“行了行了!你快給我閉嘴吧!”
顏雨伯沒好氣地瞪著他,“越扯越離譜!還開疆拓土?還當區(qū)長?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告訴你李凡,收起你那套在緬北無法無天的土匪做派!”
“咱們是愛好和平的國家!是禮儀之邦!你小子少給我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干這干那的!”
顏雨伯是真的被氣到了,他感覺自已的血壓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飆升,心臟砰砰直跳。
他怕自已再不打斷,這小子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商量著怎么揮師南下,統(tǒng)一東南亞了!
面對顏雨伯的雷霆怒火,李凡非但沒有半點害怕,反而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那副無法無天的狂傲瞬間消失,又變回了那個陽光開朗,甚至帶著點憨厚的大男孩模樣。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領(lǐng)導(dǎo)您別當真?!?/p>
他訕笑一聲,擺了擺手,那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活躍一下氣氛嘛?!?/p>
顏雨伯:“……”
張淼:“……”
馬鴻熙:“……”
三位大佬看著他那秒切的無辜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活躍氣氛?
你管這叫活躍氣氛?!
老子們的心臟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顏雨伯指著李凡,你了半天,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臂,一屁股坐回了沙發(fā)上,只覺得心力交瘁。
他算是看明白了。
跟這小子,就不能按常理來。
你跟他講功勞,他跟你談奉獻。
你跟他講大局,他跟你聊開戰(zhàn)。
你跟他發(fā)火,他跟你嬉皮笑臉。
這小子就是一團滾刀肉,一根攪屎棍,偏偏還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國之利劍。
打不得,罵不得,還他媽的得供著!
顏雨伯長長地嘆了口氣,感覺自已這兩天熬夜加班掉的頭發(fā),都沒跟李凡聊這十分鐘掉得多。
他也認命了!
最后顏雨伯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臉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重新被嚴肅所取代,整個人的氣場也再次變得沉凝如山。
“行了,說正事?!?/p>
顏雨伯的聲音恢復(fù)了公安部大佬該有的威嚴,“緬北的獵毒行動,到此為止。諾卡、吳威、桑錦等一眾首犯,都將由我龍國法律進行最嚴厲的審判?!?/p>
“你,李凡同志,任務(wù)結(jié)束了!”
聽到這里,李凡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那副吊兒郎當?shù)谋砬橐彩諗苛藥追帧?/p>
而一旁快要被文件淹沒的馬鴻熙,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只聽顏雨伯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組織上考慮到目前的國際影響,以及你個人連日奔波,狀態(tài)極度勞累,我們經(jīng)過慎重研究,決定……”
話音未落,剛剛還正襟危坐的李凡,像是屁股底下裝了彈簧,“噌”的一下就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別啊領(lǐng)導(dǎo)!”
他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顏雨伯面前,臉上寫滿了焦急。
“我不累!我一點都不累!”
李凡急得差點舉手發(fā)誓,“我這身體您還不知道嗎?生龍活虎!這才哪到哪???別說是兩天兩夜,就是十天十夜不合眼,我照樣能干翻一頭牛!”
“組織可千萬別放棄我啊!大佬們,你們就把我當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我李凡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我爹媽生的!”
他一邊說,一邊心里瘋狂吐槽。
沃日!開什么玩笑?讓我休息?
休息哪有抓賊好玩?!
休息能漲積分嗎?休息能變強嗎?
老子那兩立方米的小空間還想擴建成足球場呢!
不行!絕對不行!
我熱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唯有抓更多的賊,才能讓我無限變強!
看著李凡這副急赤白臉,就差抱著自已大腿哭訴的模樣,顏雨伯和張淼徹底傻眼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款的茫然和震撼。
這……這是什么情況?
別人立了這么大的功,哪個不是盼著能放個長假,好好休整休整?
這小子倒好,生怕組織讓他休息,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剛才還是一副隨時準備撂挑子的滾刀肉模樣,怎么一聽說任務(wù)結(jié)束要讓他休息,反應(yīng)這么大?
一旁的馬鴻熙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筆都忘了放下。
他看著李凡那真情流露的焦急模樣,再聯(lián)想到自已那被撬開的抽屜鎖,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再次浮現(xiàn)出來。
這小子……不會真是天生就愛干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