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極為漂亮的臉,五官精致得如同畫出來的一般,皮膚白皙。
只是那雙明亮的杏眼里,沒有絲毫笑意,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的表情嚴肅得像一塊冰,嘴角緊緊抿著,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古板和嚴苛。
這女人,比顏雨伯那張國字臉還嚴肅。
顏小倩的目光落在李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即將上戰(zhàn)場的武器。
“李凡,你的履歷,我看過了。從警不到三個月,屢破大案,功勛卓著,尤其是在彩云省和緬北的行動,堪稱驚艷!”
她先是給予了肯定,但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更加嚴厲。
“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李凡同志,海警,是警察,也是軍人!”
“我們的戰(zhàn)場不是街頭巷尾,而是波詭云譎的萬里海疆,你以前那些單槍匹馬、橫沖直撞的辦案風格,在這里,行不通!”
“在這里,你需要忘掉你過去的功勞簿,從零開始!收起你那套自以為是的個人英雄主義,學會絕對的服從和團隊協(xié)作!”
“不要因為過去的成績而驕傲自滿,更不要妄自菲薄,以為憑一已之力就能改變什么......”
李凡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有些無語。
哥們兒啥時候驕傲自滿了?我這一路上謙虛得跟個三好學生一樣,連個小偷都沒抓,就是怕給你們添麻煩。
還有,什么叫妄自菲???這詞是這么用的嗎?
他很想開口辯解兩句,可看著顏小倩那張冰山臉,又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在這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絕對的服從!”
“聽明白了嗎?”
顏小倩的聲音冷得像是南海深處的寒流,每一個字都砸在李凡的耳膜上。
李凡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比顏雨伯還像領(lǐng)導的冰山美人,心里那叫一個納悶。
這女人……是不是有點毛病?
見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思想教育,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是來當警察的,是來接受勞動改造的。
還個人英雄主義?還驕傲自滿?
李凡心里瘋狂吐槽,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海警是軍事化管理,跟地方公安系統(tǒng)不是一個路子。
在這里,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跟上級頂嘴,那是新兵蛋子才干的蠢事。
想到這,李凡收起了心里那點無語,身形猛地一挺。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立正。
他抬起右手,以一個無可挑剔的標準姿勢,向著顏小倩敬了一個莊嚴的警禮。
“是,首長!保證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那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這間安靜的辦公室里激起了陣陣回響。
看著李凡這干脆利落的反應,顏小倩那雙銳利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這小子,雖然履歷上看著像個無法無天的刺頭,但至少態(tài)度還算端正。
她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依舊冷若冰霜。
“很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她轉(zhuǎn)身,沖著門口的徐德運吩咐道:“徐德運,帶他去辦理入營手續(xù),安排宿舍,下午兩點,準時到訓練場參加集訓?!?/p>
“是!”門口的徐德運應了一聲,依舊言簡意賅。
顏小倩不再看李凡一眼,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公事公辦的樣子,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浪費時間。
李凡放下手臂,心里嘀咕了一句“真是有病”,然后轉(zhuǎn)身,跟著徐德運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guān)上,顏小倩那張緊繃的冰山臉才瞬間垮了下來。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凌厲氣場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鮮活!
“哼哼!”
她走到辦公桌后,一屁股坐進那張寬大的椅子里,兩條被白色制服褲包裹著的修長雙腿,毫無形象地“啪”一下擱在了桌面上。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熟練地撥出了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爸,人我見到了?!?/p>
顏小倩的聲音哪還有半點剛才的清冷,反而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嬌嗔和不屑,“就他?李凡?看起來也就一般般嘛,也沒三頭六臂??!”
“有沒有你說的那么牛哦?還國之利刃,我看就是個愣頭青!”
電話那頭,顏雨伯的聲音無奈又好笑:“你這丫頭,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我跟你說,這小子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猛虎,你可別小看他,也別被他那副老實樣子給騙了!”
“知道了知道了!”顏小倩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放心吧,一切都按規(guī)矩辦!我不會給他開小灶,但也不會故意給他穿小鞋,一視同仁!”
“你最好是!”顏雨伯的聲音嚴肅了幾分,“這小子是塊寶,但也是塊滾刀肉,你給我盯緊點,別讓他在南海捅出什么簍子來!”
“嗯,就這樣,掛了!”
顏小倩敷衍地應了兩聲,不等顏雨伯再啰嗦,便“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她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在桌上晃悠著,腦子里還在回想著剛才李凡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切,還猛虎?
等著吧,看訓練的時候,老娘怎么操練你丫的!
她百無聊賴地伸出手,想習慣性地拿起桌上的那個打火機把玩一下。
那是一個款式老舊的Zippo打火機,黃銅外殼上布滿了歲月的劃痕,是她第一次在南海執(zhí)行任務時,從一個海盜頭子身上繳獲的戰(zhàn)利品。
后來被上級特批留作紀念,對她而言意義非凡!
然而,手伸出去,卻摸了個空。
“嗯?”
顏小倩坐直了身子,兩條大長腿也從桌上放了下來。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愣了一下。
我的打火機呢?
她記得清清楚楚,就在李凡進來之前,她還拿在手里把玩過,隨手就放在了文件旁邊。
顏小倩皺起眉,在桌上仔細翻找起來。
沒有。
她又拉開抽屜,一個個看過去。
還是沒有。
一種不祥的預感,開始在她心頭升起。
這間辦公室,除了她和徐德運,今天就只有那個叫李凡的小子進來過。
徐德運跟了她五年,忠心耿耿,絕不可能拿她的東西。
那么……
一個荒謬絕倫的念頭,猛地躥進了顏小倩的腦海。
是那個李凡?
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開什么玩笑?
那可是兩枚特等功加身的國之英雄,三級警監(jiān)!
就算他刺頭,也不至于偷雞摸狗吧?
再說了,從他進來到出去,全程都在我的注視之下,他哪有機會下手?
顏小倩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已可能是最近任務太累,出現(xiàn)幻覺了。
可那個打火機,確確實實,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媽的…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