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干部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
他就是礦場的人事主管,張宏亮。
被他指著的,是一個身材粗壯,滿臉橫肉的漢子,爆破組的負(fù)責(zé)人,丁勇豐。
丁勇豐一把拍開他的手,眼睛瞪得像銅鈴:“放你娘的屁!張宏亮,你別他媽血口噴人!圖紙上標(biāo)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個點!”
“倒是你,老子讓你準(zhǔn)備三號炸藥,你給老子拉來的是五號烈性炸藥!分量還他媽超了整整一倍!老子手下三個兄弟,當(dāng)場就沒了!這筆賬怎么算?!”
“我的人也死了!你跟我算賬?老子還想找你算賬呢!”張宏亮氣得渾身發(fā)抖,“肯定是你看錯了圖紙!你個文盲,你看得懂那玩意兒嗎?”
“我淦你媽!你敢說老子是文盲?!”
兩人身后,各自的親信和手下也跟著鼓噪起來,一個個面紅耳赤,擼著袖子,眼看就要從文斗升級成全武行。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十幾道矯健的身影,如猛虎下山般,從通往礦場的山路上猛然沖了出來。
為首一人,正是渾身泥污,衣服破爛不堪,眼神卻冷得像冰的李凡。
正在爭吵的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紛紛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這群穿著統(tǒng)一作訓(xùn)服,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張宏亮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李凡沒有回答他。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雷達,瞬間鎖定了人群中的丁勇豐和張宏亮。
那兩張因為憤怒和心虛而扭曲的臉,與他腦海中雷達顯示的信息,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就是他們!
李凡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歐陽紅校長那瘦弱卻頂天立地的背影,閃過她那雙至死都未曾合上的眼睛。
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轟然沖上了天靈蓋。
他甚至懶得廢話半句,只是抬起手,朝著那兩人一指,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陳平!”
“到!”
“把他們兩個,還有他們身后叫得最歡的那幾個,全部拿下!”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陳平等人雖然早就憋著一肚子火,可聽到命令還是愣了一下。
而丁勇豐和張宏亮,更是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拿下我們?你誰啊你?”
丁勇豐往前一步,挺著胸膛,一臉不屑地上下打量著李凡,“哪兒來的野小子,跑到我們礦場來撒野?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張宏亮也回過神來,冷笑一聲:“我看他們這身衣服,像是海邊的吧?怎么,海里的事管完了,想上山來管閑事了?過界了吧,同志?”
陳平湊到李凡身邊,臉上寫滿了為難,壓低了聲音:“凡哥……這,這好像真不歸咱們管啊……咱們現(xiàn)在連正式警察都不是,這要是動手,程序上……”
“程序?”
李凡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陳平,那眼神平靜得可怕。
“瑪?shù)?,造反吶?!?/p>
“老子說了,把他們?nèi)磕孟?!?/p>
“聽不懂人話嗎?!”
李凡話音落下,如同平地驚雷,炸得陳平渾身一抖。
他和其他十幾名學(xué)員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為難和掙扎。
他們是海警,不是地方公安。
別說現(xiàn)在還只是學(xué)員,就算穿上了正式的警服,跨區(qū)域、跨警種執(zhí)法也是大忌。
可李凡的命令,還有那雙血紅的眼睛,讓他們根本生不出半點違抗的念頭。
最終,陳平一咬牙,心一橫,程序?規(guī)矩?
去他娘的!凡哥的話就是規(guī)矩!
他往前一步,學(xué)著李凡的冷酷模樣,對著丁勇豐和張宏亮等人一擺手:“都聽見了?我們凡哥讓你們束手就擒!別逼我們來硬的!”
“噗嗤!”丁勇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直接笑了出來,他身后的幾個親信也跟著哄堂大笑。
“來硬的?就憑你們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
丁勇豐往前一步,挺著他那啤酒肚,滿臉橫肉擠在一起,不屑地指著自已的鼻子,“來,往這兒打!我告訴你,今天你們要是敢動老子一根汗毛,我讓你們走不出這座山!”
張宏亮也扶了扶眼鏡,陰陽怪氣地開口:“我說幾位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p>
“我們是正規(guī)礦場的負(fù)責(zé)人,你們有什么權(quán)力抓我們?有批文嗎?有逮捕令嗎?什么都沒有,就憑一張嘴,想在這里撒野?”
兩人一唱一和,身后那近百名礦工雖然沒說話,但看那架勢,顯然也是站在他們這邊。
陳平等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個臉漲得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李凡的耐心,卻在這一刻徹底耗盡。
他懶得再聽這兩個畜生放半句屁。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動了。
身影一閃,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
剛剛還囂張無比的丁勇豐,整個人像個陀螺一樣原地轉(zhuǎn)了兩圈,一口混著血水的牙齒飛了出去,隨即“撲通”一聲,二百多斤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當(dāng)場就懵了。
緊接著,又是一聲!
“啪!”
尖嘴猴腮的張宏亮,連人帶眼鏡,被一巴掌扇得橫飛出去三米多遠,砸在地上滾了兩圈,捂著瞬間腫成豬頭的臉,半天沒爬起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陳平等人目瞪口呆。
那近百名礦工也全都傻了眼。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年輕人,一言不合,直接動手,而且是如此的干脆利落,如此的……霸道!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一陣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劃破了夜空。
“嗚——嗚——”
不多時,幾輛警用摩托車閃爍著紅藍燈光,從山路另一頭駛?cè)氲V區(qū),一個急剎停在了對峙的人群前。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穿著地方派出所制服的警察,國字臉,看起來有幾分威嚴(yán)。
“史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