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臉納悶。
顏雨伯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幺蛾子倒是沒出,就是……”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diào),開始復(fù)述顏小倩的匯報。
“那小子在訓(xùn)練營,就待了一天?!?/p>
“一天之內(nèi),從格斗、射擊、戰(zhàn)術(shù)理論到模擬對抗演習(xí),所有訓(xùn)練科目,全部滿分通過?!?/p>
“我女兒,也就是這次的總教官說……她已經(jīng)教無可教了?!?/p>
說到這,顏雨伯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補了一句:“甚至,在一次海上對練的時候,小倩還輸給了他?!?/p>
“……”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胃菜。
顏雨伯沒理會眾人的震驚,繼續(xù)用那平淡到詭異的語調(diào)說道:“然后,今天晚上,訓(xùn)練營組織二十公里負重越野?!?/p>
“途中,廣城雙水山一處礦場,因為人為因素,發(fā)生了特大爆破事故,引發(fā)山體滑坡?!?/p>
“山腳下的雙水村,大半被毀,村里的小學(xué)被整體活埋,三十多名師生被困廢墟之下,生死不明?!?/p>
聽到這里,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凝重了起來。
“李凡和他們小隊,是第一批抵達現(xiàn)場的救援力量?!?/p>
“他臨時接管了現(xiàn)場指揮權(quán),帶著十幾名學(xué)員,在沒有任何專業(yè)工具的情況下,硬生生從廢墟里,把那三十多個孩子和老師,全部給刨了出來!”
“其中,為了救人,他還硬扛了坍塌的水泥預(yù)制板……”
“嘶——”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小子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顏雨伯像是沒看到眾人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往下說,語氣里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麻木。
“救完人,他又查明了事故的真相,是礦場兩個負責(zé)人因為私人恩怨,故意制造的這起災(zāi)難。”
“然后,他帶著人,直接沖上了礦場。”
“當(dāng)著上百名礦工的面,把兩個主犯給拿下了?!?/p>
“再然后,當(dāng)?shù)嘏沙鏊鶃砹?,想包庇,跟他講規(guī)矩,講管轄范圍……”
說到這,顏雨伯停了下來,目光掃過剛才那些把“規(guī)矩”掛在嘴邊的同僚,嘴角勾起一抹極度嘲諷的弧度。
“結(jié)果,那小子直接把他的證件甩在了那幫人的臉上?!?/p>
“三級警監(jiān),龍國全國巡邏先鋒。”
“他用這個身份,強行接管了案件的指揮權(quán),逼著派出所的隊長給市局局長打電話?!?/p>
“最后,廣城市局局長親自帶隊趕到現(xiàn)場,當(dāng)著他的面,就地免了派出所所長的職,成立專案組,連夜徹查此案……”
顏雨伯說完了。
整個會議室,也徹底安靜了。
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身居高位的大佬,此刻全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個個僵在椅子上,張著嘴,瞪著眼,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感覺自已不是在開會,而是在聽一部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評書。
一天之內(nèi),學(xué)完全部課程,打服了總教官。
轉(zhuǎn)頭,又指揮了一場特大災(zāi)難的救援,救了幾十條人命。
最后,還順手把一個地市的公安局長,訓(xùn)得跟孫子似的,強令對方辦案。
這他媽……
這他媽還是個人能干出來的事?!
過了許久,終于有人找回了自已的聲音,他看著顏雨伯,用一種無比干澀的語氣,喃喃地問了一句。
“老顏……你說的這些……全都是真的?”
顏雨伯?dāng)偭藬偸?,一臉的生無可戀:“我女兒親口說的,你說呢?”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會議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然后,所有人的臉上,都緩緩浮現(xiàn)出了兩個字。
麻了。
人,徹底麻了。
他們看著桌上那份關(guān)于“二級警監(jiān)”的提議文件,再回想一下剛才爭得面紅耳赤的場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還討論個屁啊!
還爭論個屁的規(guī)矩啊!
人家壓根就沒在規(guī)矩里玩!
人家自已,就是規(guī)矩!
就在這片詭異的寂靜中,主位上的鐘開朗,終于有了動作。
這位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鎮(zhèn)定的副總警監(jiān),此刻也繃不住了。
他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已的太陽穴,臉上,是和顏雨伯同款的,那種荒謬到極致的麻木和無力。
半晌,他放下了手,看著天花板,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然后,他猛地一拍桌子,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散會!”
所有人都是一愣。
“還開個屁的會!”
鐘開朗瞪著眼睛,“就這能力,就這效率,就這擔(dān)當(dāng),還他媽送去培訓(xùn)?”
“還培訓(xùn)個屁?。?!”
一聲咆哮,震得整個會議室嗡嗡作響。
所有大佬噤若寒蟬,一個個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鐘開朗站起身,大手一揮:“都回去吧,這事兒,到此為止!”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準(zhǔn)備開溜。
再待下去,他們感覺自已的心臟和世界觀都要受不了了。
然而,就在顏雨伯也準(zhǔn)備跟著人群離開時,鐘開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顏雨伯,你留下。”
顏雨伯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過頭。
只見鐘開朗已經(jīng)繞過了會議桌,走到了他面前,臉上那股子火氣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拍了拍顏雨伯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
“走?!?/p>
“我們?nèi)ヒ娎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