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已掌心還未完全洗凈的血污。
那不是虎鯨的血。
那是人性的罪!
他想起那根猙獰的捕鯨叉,想起那道指向東南深海的血色箭頭,眼神中的溫情,再次被一片刺骨的冰寒所取代。
他娘的,有些人,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就在這時,陳平快步走了過來,臉上的狂熱崇拜還沒完全褪去。
“凡哥,那兩個漁民已經(jīng)處理好傷口了,沒什么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他們聽說您回來了,非要過來當面感謝您。”
李凡點了點頭,收回了望向遠方的目光,“讓他們過來吧?!?/p>
很快,換上了一身干凈衣服的宋子民和柴君昊,在隊員的攙扶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李凡面前。
兩人一看到李凡,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要跪下,但卻被李凡給穩(wěn)當?shù)姆鲎×恕?/p>
“大隊長!謝謝您救了我們兄弟倆的命?。 ?/p>
“要不是您,我們今天就喂了王八了!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兩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此刻哭得涕泗橫流,抱著李凡的腿就不撒手。
“行了行了,快起來,多大的人了?!崩罘灿行╊^大,費了老大勁才把兩人從地上拽起來,“我們是海警,救人是應(yīng)該的。”
“不不不,這不一樣!”宋子民抹了把眼淚,情緒依舊激動,“您不光救了我們,您還……您還救了那一家子!您是活菩薩??!”
李凡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他看著兩人,沉聲問道:“你們經(jīng)常在這片海域打漁?”
提到正事,兩個漁民的表情瞬間變了。
激動和感激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恐懼和憤怒的復(fù)雜神情。
柴君昊咬著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大隊長!這事兒……這事兒八成就是那幫飛猴國的雜種干的!”
飛猴國?
李凡的眉頭瞬間皺起,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怎么說?”
“就是他們!”宋子民搶過話頭,聲音都在發(fā)抖,“最近這一個月,總有幾艘掛著飛猴國旗子的破船在這附近晃悠!他們根本不是來打漁的!”
“他們開著改裝過的大馬力快艇,船上裝著捕鯨炮,專門獵殺大家伙!”
“鯨魚、海豚,逮著什么殺什么,手段殘忍得不得了,根本不管死活,拖上船就直接肢解!”
“我們親眼見過一次,那片海都他媽被染紅了!”
說到這里,宋子民的身體都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我們龍國的漁民要是碰見他們,他們比海盜還橫!輕則拿高壓水炮沖我們,重則直接拿槍指著我們,讓我們滾出‘他們的’海域!”
“他們的海域?”李凡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這片海,什么時候成他們的了?”
“誰說不是呢!”柴君昊氣得一拳砸在自已大腿上,“我們之前也報過警,可那幫孫子太狡猾了,跟泥鰍一樣滑不溜手?!?/p>
“我們的船沒他們快,等執(zhí)法船來了,他們早就跑得沒影了!”
聽完兩人的話,指揮艙里走出來的顏小倩,臉色已經(jīng)冷若冰霜。
而李凡,則徹底沉默了。
他腦海里,那支血色箭頭的指向,和漁民口中“飛猴國”的囂張行徑,瞬間串聯(lián)在了一起。
炎黃島海域……
那里自古以來就是龍國的領(lǐng)土,但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資源,一直被某些宵小之輩覬覦,其中跳得最歡的,就是這個飛猴國。
他們不僅在國際上大放厥詞,私底下更是小動作不斷,派遣所謂的“漁民”頻繁侵入,試探龍國的底線。
之前,李凡只當這是國家層面的博弈,離自已很遠。
可現(xiàn)在,這些雜碎不僅把手伸進了龍國的領(lǐng)海,還在這里肆意屠殺生靈,欺凌龍國的百姓!
這他媽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偷獵了!
這是赤裸裸的入侵!是在龍國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一股難以遏制的滔天怒火,從李凡的心底轟然引爆!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面向甲板上所有第七大隊的隊員,那張年輕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山雨欲來的陰沉和肅殺。
“都聽到了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在我們的海域里,我們的人民被槍指著鼻子驅(qū)趕!”
“在我們的海域里,這些生靈被肆意虐殺,只為求救!”
“這不是偷獵!”李凡一字一頓,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這是入侵?。?!”
“轟——!”
所有隊員的血,在這一瞬間,被徹底點燃!
他們一個個雙拳緊握,眼珠子通紅,胸膛里像是堵了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李凡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憤怒而扭曲的年輕臉龐,最后,落在了顏小倩的身上。
他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用眼神詢問。
而這一次,顏小倩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位向來以紀律和規(guī)矩為先的冰山政委,只是迎著李凡的目光,輕輕地,卻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雙漂亮的鳳目里,沒有了之前的震驚和茫然,只剩下一種和李凡如出一轍的,冰冷刺骨的殺意!
夠了!
李凡深吸一口氣,猛地轉(zhuǎn)身,對著旗艦的通訊系統(tǒng),發(fā)出了不容置疑的咆哮。
“全艦隊注意!”
“目標,炎黃島方向!航速提至最高!!”
“重復(fù)!最高航速前進?。?!”
命令下達的瞬間,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