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從門口走進來,高大的視線映入眾人眼簾。
宋母瞬間變了臉,剛才的囂張氣焰也消失了,“瞿,瞿總,您怎么來了?”
瞿柏南走到陳粟面前,淡嗤,“我要是不來,我妹妹豈不是就要被宋夫人你掛到網(wǎng)上,說她恬不知恥了?”
宋母看著瞿柏南關(guān)心陳粟的眼神,瞬間覺得自已之前的判斷出現(xiàn)了失誤。
她忐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宋夫人是什么意思?”
瞿柏南的聲音明顯帶了幾分薄涼,“我竟不知道瞿家護在掌心里,甚至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罵一句的妹妹,在宋夫人面前,竟然被罵的體無完膚,看來宋家的確是不需要瞿家這根橄欖枝?!?/p>
“既然如此,那兩家的婚約,就此取消吧?!?/p>
瞿柏南的聲音溫淡至極,“我的妹妹的確是配不上,你兒子這尊大佛,宋夫人還是另謀他配吧?!?/p>
他彎腰,直接把陳粟打橫抱了起來。
陳粟抬頭看向瞿柏南,發(fā)現(xiàn)他的臉龐出奇的冷硬。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瞿柏南在外人面前,生這么大的氣。
對方?jīng)]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宋明嶼錯愕不已,忙往前走了兩步,“柏南哥,我媽不是這個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不重要?!?/p>
瞿柏南語氣一點也沒客氣,“重要的是,她覺得我妹妹離開了瞿家,對她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于是才想取消婚約,可惜,我瞿柏南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妹妹,若是有人敢欺負她,那就是跟瞿家過不去。”
他看了眼宋母,“宋夫人今日這事一鬧,以后還是自求多福吧?!?/p>
瞿柏南抱著陳粟,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陳粟破天荒的沒有掙扎,由著他抱。
“粟粟……”宋明嶼下意識想追,卻被宋菁攔住,她假惺惺安撫道,“明嶼,你冷靜點,現(xiàn)在瞿總正在氣頭上,你去了他只會更生氣?!?/p>
宋母站在一旁失魂落魄,著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完了,全都完了……”
她轉(zhuǎn)頭看宋菁,氣惱至極,“我知道了!是你!是你挑撥離間,說陳粟早就離開了瞿家,不能讓她拖累我兒子!讓我取消兩家的婚約,你為什么要騙我!”
宋菁一臉無辜,“你們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弟,我怎么可能騙你們?”
宋母饒是再蠢笨,也明白這件事她被宋菁給下了套。
“好??!”她氣的眼睛都紅了,“我說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就張口喊我這個繼母媽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氣憤抬手,狠狠朝著宋菁大巴掌。
宋菁準確無誤抓住她的手,臉上無辜的笑容也變成了陰狠。
“世子之爭向來如此,媽,是你太單純了?!?/p>
她推開宋母的手,“如今事情鬧這么大,瞿家不可能再跟明嶼聯(lián)姻,你想要靠著瞿家這層關(guān)系穩(wěn)固在宋家地位的事,怕是要泡湯了。”
宋菁勾唇,“有這功夫,您還是好好想想,您跟您兒子以后在宋家的處境吧。”
宋菁彎腰拎起自已的包,高調(diào)離去。
宋母一屁股跌坐在地,哭的涕淚肆流,“怎么會這樣……”
她看向宋明嶼,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明嶼,是媽對不起你,你跟陳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你現(xiàn)在回去求她,她肯定不會這么狠心的。”
宋明嶼沉默了半秒,推開了宋母的手。
他苦笑,“媽,粟粟根本就不喜歡我,是我執(zhí)意要跟她結(jié)婚,好不容易等到她心軟,您現(xiàn)在一句話全給我否定了?!?/p>
他的眼眶也開始泛紅,“在您眼里,您兒子的婚姻,是不是永遠比不過你在宋家的地位?”
宋母看到宋明嶼眼里的難過,慌亂不已,“明嶼,不是這樣的,你是我兒子,我只是希望你和我以后能有個好前程而已,我這都是為了你??!”
“您不是為了我,您是為了您自已?!?/p>
宋明嶼抬頭看向窗外,聲音帶著幾分失落,“不管是不顧我的意愿帶我回宋家,還是我的婚事,從頭到尾,都只是你想要成為宋家女主人的工具而已?!?/p>
“媽,為什么呢?”
宋明嶼覺得自已的心臟,被一只手堵住了,“我只是想好好的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么您一定要拆散我們呢?”
宋母此時已經(jīng)泣不成聲,“明嶼,媽錯了?!?/p>
宋明嶼搖頭,“不,您沒錯,錯的是我,如果我早點意識到這一點,或許我跟粟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p>
時至今日,他鬧了自殺卻還是沒能改變宋母注意的時候才明白。
他的母親,其實并不愛他。
又或許這份愛夾雜了太多,她自已都沒有真正分清過。
可惜,他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
如果早一點發(fā)現(xiàn),或許他和陳粟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宋母此時除了搖頭,根本不知道自已該做什么,她擦干眼淚起身,“所以,在你眼里,我還是比不過那個什么都不是的陳粟?”
宋明嶼看著面前自已的母親,面目可憎到丑陋。
可偏偏,他是她養(yǎng)大的。
他苦笑,“我就知道,你嘴上說對不起,可實際上從來沒變過?!?/p>
他拔掉自已手背上的針管,“您放心,不管怎樣您都是我母親,這一點不會變,但是我到底是繼續(xù)當您的棋子,還是做我自已,選擇權(quán)在我,您無權(quán)干涉。”
說完這句話,宋明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宋母氣的臉紅脖子粗,“宋明嶼!這大半夜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
宋明嶼恍若未聞,只是加快了腳步。
宋母站在原地,下意識起身去追,余光卻看到旁邊落地窗里自已的影子,活脫脫像一個瘋子。
她慌亂走到落地窗前,摸自已的臉,“怎么會這樣……”
宋母素來愛美,如今看著鏡子里的自已,仿佛變了一個人。
她哪里是什么宋太太,就是一豪門怨婦。
她難道,這么多年真的錯了?
……
李燁開車回到淺水灣,瞿柏南把陳粟抱進客廳。
他把她放在沙發(fā),跟哄小貓似得摸了摸她的耳朵,“餓不餓?今天在傅家,你都沒怎么吃東西?!?/p>
“先不吃?!?/p>
陳粟眨了眨眼,“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p>
瞿柏南挑眉,“什么?”
陳粟溫聲,“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跟宋明嶼結(jié)婚嗎?為什么今天突然就提出要取消婚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