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粟輕輕咬唇,“怎么突然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你說要嫁給我,”瞿柏南彎腰,高大的身形擋住了陳粟面前的燈光,“如果嫁給我你會開心的話,那我們就結婚?!?/p>
瞿柏南說的隨意,好似這件事對他來說很稀疏平常。
陳粟腦袋瞬間亂成了一團漿糊。
過往人生里,幾乎每年生日她都會許下同一個愿望。
嫁給瞿柏南,做瞿太太。
可等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卻并沒有想象中歡喜,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到底是因為她想要結婚的時候,瞿柏南拒絕了她,如今現(xiàn)實擺在她面前,她早已過了毫無顧忌嫁給她的時候,所以毫無波動,還是因為他提結婚的時機太敷衍,完全沒有滿足她對自已被求婚的想象。
但不管是那一點,無可否認的是,人都是會變的。
曾經(jīng)的陳粟最想做的,就是嫁給瞿柏南。
但是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去醫(yī)院的時候,江曉月說的話。
“陳粟,你難道不知道,李教授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你害的嗎?你就是個災星!災星!所有碰到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害死自已的父母不夠,還把瞿家攪的一團渾水,現(xiàn)在就連李教授也因為你變成了植物人,我要是你,我早找根繩子把自已吊死了!”
陳粟盯著瞿柏南看了足足半分鐘,才轉頭看別處。
“那是之前?!?/p>
她垂下眼瞼,“現(xiàn)在不想了?!?/p>
瞿柏南臉色驟沉,他彎腰,手撐在她肩膀兩側,“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之前不是你口口聲聲說,很想嫁給我?”瞿柏南親了親她的唇角,“為什么突然就不想了,嗯?”
他身上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松柏,鉆進陳粟鼻腔。
陳粟抿唇,“沒有為什么,人都是會變的,就像之前你說讓我別鬧,現(xiàn)在卻要用結婚哄我開心一樣,我們都變了,不是嗎?”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個人調換了位置。
曾經(jīng)瘋狂渴求愛的人,如今變得畏手畏腳,不敢言愛。
曾經(jīng)說愛情可有可無的人,卻為了她能開心,說要結婚。
瞿柏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嗤笑,“所以,你不想嫁給我?”
想,怎么可能會不想。
曾經(jīng)親手把她從黑暗中拉出來的人,在無數(shù)次至暗時刻陪著她的人,現(xiàn)在說要娶她,她怎么可能不想。
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后,陳粟突然有點想退縮。
她垂下眼瞼,“讓我想想吧?!?/p>
最起碼這段時間,她暫時還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她要先解決江曉月的事。
次日,陳粟醒來的時候瞿柏南還在熟睡,她洗漱完換好衣服,離開淺水灣,直奔學校教務處。
教務處在學校最東邊,過去要經(jīng)過操場。
陳粟的出現(xiàn),無異于成為了大家如今最熱門的談資。
陳粟旁若無人走進教務處。
剛從電梯出來,張校長電話就打了過來,“陳同學,你今天有時間的話來學校教務處一趟,李教授之前給我留了一樣東西,說讓我交給你。”
東西?
陳粟嗯了一聲,“我已經(jīng)到電梯口了,馬上到?!?/p>
她掛斷電話,徑直敲響校長室的門。
進去周,陳粟避重就輕直接開口,“我能先看看李老師留給我的東西嗎?”
張校長目光頓了下,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來了一個文件袋。
他遞給陳粟。
陳粟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張保研名額申請書。
“這份申請書,早在開學前李教授就填好交到了學校,本來再過兩天,結果就下來了,”張校長嘆了口氣,“但是現(xiàn)在網(wǎng)上關于你的那些新聞,給學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所以這個名額,只能讓給別人?!?/p>
陳粟看著保研名額,她身為當事人,竟然在被取消了名額才知道,自已竟然被保研了。
她扯唇,“張校長,只是因為網(wǎng)上幾句撲風捉影的話,就取消我原本的保研名額,您確定?”
這句話一出來,張校長明顯有些心虛。
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陳小姐,我知道您身份尊貴,但是結果在這里放著,如果我一意孤行給了你保研名額,只怕牽扯的人只會更多,我想您應該能理解。”
陳粟扯了扯唇,“既然你都決定了,還告訴我做什么?”
張校長諂媚道,“主要這件事不同于其他事,還是通知一下你的好。”
很明顯,這件事張校長本來是不打算通知的。
只所以打一聲招呼,大概是看在她哥哥是瞿柏南的面子上。
陳粟哦了一聲,“取消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挺好奇,張校長說把我的保研名額讓給別人,這個別人,是誰???”
“該不會是江曉月吧?”
張校長臉色驟變,陳粟很快反應過來,“看來被我猜中了?!?/p>
她直接把手里的保研名額,遞還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名額,我可以不要,你想給誰都都可以,我沒意見,”陳粟的聲音多了半分凜,“除了江曉月,因為,她根本就不配?!?/p>
張校長蹙眉,“什么意思?”
江曉月從自已的包里,找出昨天晚上去醫(yī)院跟江曉月吵架的錄音。
她遞給張校長,“這里面是我和江曉月的錄音,里面她親口承認,這件事是她故意為之,這種人,張校長覺得她還能擁有保研名額嗎?”
“您如果不信,我還有別的證據(jù)?!?/p>
……
陳粟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六點。
天色陰沉,大雨將至。
她走出校門,正在思考是給瞿柏南打電話,還是自已打車回去的時候,一輛惹眼的騷黃色蘭博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臉,“陳小姐,又見面了,好巧?!?/p>
陳粟皮笑肉不笑,沒理。
趙越深挑眉,驅車跟在她身邊,“一會兒要下雨了,車不好打?!?/p>
陳粟停下腳步,對上趙越深的眼神,直接打開后座上車。
趙越深眉心微蹙,“把我當司機?”
陳粟嗯了一聲,“我正攔車準備回去,你剛好停車,不是司機是什么?”
趙越深,“……”
“得!既然陳小姐這么義正言辭,那我就當一回司機。”
他踩下油門,“去哪里?西園小區(qū)?”
陳粟目光頓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自已是該回西園小區(qū),還是淺水灣。
她嗯了一聲,“西園小區(qū)吧。”
自從上次家里進了小偷后,陳粟還沒回來過。
趙越深勾唇,睨了眼后視鏡,“那就坐穩(wěn)了,我開車速度有點快?!?/p>
陳粟沒理。
半個小時后,趙越深開車把陳粟送到西園小區(qū)門口,剛下車,陳粟就看到小區(qū)正大門停了一輛豹子號的勞斯萊斯。
熟悉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沖陳粟招手,“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