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長褲,金絲眼鏡下的眸深邃漆黑。
他嗯了一聲,“我剛從褚紹文手里買下來?!?/p>
溫稚,“……”
怪不得她覺得這棟樓這么熟悉,之前褚紹文帶她來過。
瞿柏南走進門,放下外套后坐在陳粟對面。
他問她,“吃早飯了嗎?”
陳粟答,“我是來看房子的?!?/p>
瞿柏南嗯了一聲,看了眼腕表,“我昨天下午一點過后,連軸轉(zhuǎn)開了兩個國際會議,一直沒吃飯,現(xiàn)在剛好是早飯時間。”
他起身,“你們想吃什么?”
瞿柏南完全回避了陳粟的話,眼神卻仍舊專注。
溫稚及時開口,“這兒附近有一家早餐店,我吃過幾次,味道不錯?!?/p>
她把陳粟從沙發(fā)架起,“走吧,我剛好餓了,先去吃早餐?!?/p>
三個人走出辦公樓,直奔茶餐廳。
一頓飯吃的相當(dāng)沉默,期間瞿柏南會主動把雞蛋剝殼,放在陳粟碗里。
溫稚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那叫一個磕生磕死。
快吃完的時候,她才輕咳出聲,“柏南哥,我跟粟粟在網(wǎng)上看到這棟辦公樓的21層在出租,既然你把整棟樓都買了,打算多少錢租給我們?。俊?/p>
瞿柏南看了眼陳粟,“你問她?!?/p>
陳粟眨了眨眼,“你的房子,我怎么知道?!?/p>
“那就是不租?!?/p>
瞿柏南語氣四平八穩(wěn),“這棟樓的老板說,你們看中的樓層,有別人也同時在看,也約在了今天?!?/p>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不定下來,房子有可能會歸別人。
溫稚知道瞿柏南在生意上,一直都是十分難說話的人,但是之前跟陳粟在一起的時候,瞿柏南都是大哥哥一般的存在。
如今跟他面對面談判,倒是讓她有幾分望而生畏。
她看了眼陳粟。
陳粟道,“溫溫,你先出去在周圍散散步,我有話跟瞿總單獨談。”
她喊的是瞿總,不是哥哥,也不是瞿柏南。
溫稚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她不自然的點頭,“那我在門口等你,你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p>
她起身,離開包廂。
安靜的房間里,頓時只剩下瞿柏南和陳粟兩個人。
陳粟抿唇,“你到底想做什么?!?/p>
瞿柏南拿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已倒了杯酒,“你跟溫稚做生意,避不開瞿家。”
瞿家是港城龍頭,任何一家企業(yè)只要想把公司做大,都得搭上瞿家這棵大樹。
陳粟垂下眼瞼,“所以,你想我跟你低頭,放棄做生意?!?/p>
“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人?”
瞿柏南放下酒杯,“我是讓你利用我。”
陳粟愣住,“什么?”
瞿柏南扶了扶眼鏡,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陳粟面前,手撐在她的椅子兩側(cè)。
“一個人什么都沒有的人,走上高位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靠山,”他的拇指輕輕摩挲上陳粟的臉頰,“粟粟,利用我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別人都欺負不了你,等到那時候你想離開,我不會拒絕。”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但是在此之前,留在我身邊,嗯?”
瞿柏南的聲音晦澀沙啞,落在陳粟耳邊卻無比沉重。
利用。
她要是真的能利用他就好了。
陳粟緩緩?fù)鲁鲆豢跉?,推開瞿柏南摸上自已臉蛋的手,“我不需要?!?/p>
她站起身,“港城的房子有很多,你不愿意租給我,我可以去租別的房子?!?/p>
她拿起自已的包,轉(zhuǎn)身往外走。
瞿柏南站起身,靠在桌沿點了根煙,在陳粟走到門口即將開門的時候,突然開口,“合同帶了嗎?”
陳粟開門的動作停下,回頭,“帶了?!?/p>
瞿柏南嗯了一聲,彈了彈煙灰,“你找人把合同改一下,房租我就不要了。”
陳粟皺眉,“你得要?!?/p>
瞿柏南掐滅煙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房租算我入股總可以?”
陳粟想了下,目前為止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她要做生意,的確繞不開瞿家。
更何況如果她真的找了別的房子,能不能租到也不過是瞿柏南一句話的事。
她點頭,“我明天讓人把合同改好,送到你公司?!?/p>
瞿柏南嗯了一聲,隨后捏了捏眉心,眼底似有疲憊,“我喝酒了,不能開車,你送我回去?”
陳粟遲疑片刻,答應(yīng)了。
十分鐘后,瞿柏南和陳粟從餐廳出來,溫稚一早就在車里等。
她沖兩人招手,“粟粟!這里!”
陳粟看了眼瞿柏南,“你等我?guī)追昼姟!?/p>
她走到溫稚身邊,溫稚追問,“怎么樣?合同簽了嗎?”
陳粟嗯了一聲,“簽了。”
她拿著瞿柏南一早給她的車鑰匙,在手里晃了晃,“一會兒我開我哥的車送他回去,順帶送你。”
她打開旁邊的車門,讓溫稚進去。
半個小時后,車輛在溫稚的租房的小區(qū)停下。
溫稚隔著車窗沖陳粟擺手,“那我回去了!你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陳粟點點頭,確認溫稚走進小區(qū),才看向副駕駛的瞿柏南。
“你想回哪里?”
她問,“淺水灣,還是瞿家?”
瞿柏南正靠在副駕駛的座椅靠背假寐,完全沒有聽到陳粟的話。
燈光下,他的臉龐輪廓立體又深邃。
陳粟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打開車門下車。
她站在路邊,點了根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瞿柏南睡夢中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車窗外陳粟的身影。
她穿著高跟鞋站在梧桐樹下,纖細的指尖猩紅明滅。
他捏了捏眉心,坐起身。
陳粟聽到動靜,把煙掐滅后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
她打開車門,“醒了?”
她看了眼身后的別墅,“到淺水灣了?!?/p>
瞿柏南嗯了一聲,“到了怎么不喊我?”
“想抽根煙?!?/p>
她給自已的關(guān)心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你既然到了,那我就走了。”
她走到路邊,打算打車。
剛用手機下了單,不遠處一輛車就開了過來。
陳粟下意識以為是自已叫的車,卻沒想到黑色的卡宴越過她,停在了下車的瞿柏南面前。
車門打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