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誰跟你說的?”
陳粟眨了眨眼,“忘了,反正是聽說的。”
宋明嶼靜默兩秒后,放下筷子,“前段時間我媽說讓我見個朋友,去了我才知道是相親,但是當天我就跟對方說清楚了?!?/p>
陳粟哦了一聲,“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你有未婚妻,宋阿姨還給你安排相親?”
陳粟問的突然,宋明嶼的臉色明顯有細微的表情波動,正在他猶豫要怎么開口的時候,陳粟直截了當,“是不是因為,我跟瞿家鬧翻的事,宋阿姨知道了?”
上流社會圈子就那么大,陳粟和瞿家鬧掰,這件事或許不廣為人知。
但對于想靠著兒子高娶上位的宋家來說,一點風吹草動,那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明嶼沉默了片刻,認真道,“粟粟,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其他的事你不需要擔心,不管你是不是瞿家二小姐,我們的婚禮都會正常舉行?!?/p>
陳粟看著宋明嶼這么正經(jīng),反倒眼尾挑起了笑。
“是嗎?你確定?”
宋明嶼臉色有些僵,“粟粟……”
“宋阿姨之所以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yīng)了你跟我的婚事,是因為我是瞿家二小姐,”陳粟拿起桌上的紅酒杯,看著里面猩紅的液體,“如果沒有瞿家二小姐這個身份,別說是你,就是上流社會任何一家名門公子,都不會想要娶我?!?/p>
她放下酒杯,“所以,宋明嶼,如果你想取消婚約的話,我沒意見?!?/p>
聰明如陳粟,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瞿老爺雖然說話不太中聽,但是有一件事說的很對。
瞿家二小姐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p>
雖然這么多年陳粟沒有花過瞿家父母的錢,但是的確享受了瞿家二小姐的名,如今她已經(jīng)離開了瞿家,宋家打聽到消息,自然不會再讓自已的寶貝兒子,娶一個不聽話,并且被瞿家拋棄的養(yǎng)女。
“我不會取消婚約的?!?/p>
宋明嶼抓住陳粟的手,“粟粟,你還記得上次你被下藥,我說的話嗎?”
陳粟怔了下,對上宋明嶼的眼睛,記憶開始復(fù)蘇。
“可如果你出現(xiàn)在了訂婚現(xiàn)場……粟粟,我就真的,不會再放手了?!?/p>
不知怎的,陳粟有些心虛。
她推開宋明嶼的手,低頭拿起筷子,“先吃飯吧,我餓了?!?/p>
她低頭扒飯,期間十分心不在焉,好在宋明嶼后面沒再問這件事。
中途,宋明嶼去了趟洗手間。
陳粟看著餐桌上餐食,莫名想到了瞿柏南。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醫(yī)院,接受沈知微無微不至的照顧吧?
陳粟緩緩?fù)鲁鲆豢跉?,有些煩躁的掏出手機,原本只是想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卻意外刷到了沈知微的朋友圈。
是一張沈知微坐在床邊的自拍照。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的婚禮可能要提前啦,到時候會提前給大家發(fā)請?zhí)救龌ā俊救龌ā俊救龌ā俊?/p>
照片里,雖然只露出了瞿柏南吃飯的半身照,但是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還有戴在無名指的戒指,都格外惹眼。
時至今日,陳粟都記得這雙手,昔日是怎么在她身上煽風點火的。
她閉了閉眼,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煩躁。
宋明嶼回來的時候,桌上的酒瓶已經(jīng)空了。
他看向陳粟,“你一個人,喝完了一整瓶酒?”
陳粟唔了一聲,緩緩抬起被長發(fā)擋住的臉頰,露出一張緋色生香的嬌媚臉蛋。
“這個酒還挺好喝的,”她無辜眨眼,“我能再喝一瓶嗎?”
說完,她就要抬手去喊服務(wù)員。
宋明嶼趕忙抓住她的手,“很晚了,該回去了?!?/p>
他一手扶著陳粟,一手拿起她的包,付款之后走出餐廳。
半個小時后,車輛在西園小區(qū)停下。
宋明嶼把陳粟送回家,準備走的時候,陳粟突然從沙發(fā)坐起身,攥住他的衣袖,“好渴……我想喝水……”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去接水。
陳粟也是真的有些渴,跟小貓似的,指節(jié)攥著宋明嶼的衣袖。
有些水滴,順著她的唇角滑過下巴,最后滑進衣領(lǐng)。
宋明嶼喉結(jié)滾了滾,“喝完了?”
陳粟唔了一聲,乖巧的點點頭,“好了。”
宋明嶼把水杯放下,看著陳粟巴掌大的臉蛋,目光本能落在了她緋紅的唇瓣上。
短暫的遲疑后,緩緩俯身。
唇瓣即將親到的瞬間,喝醉酒的陳粟直接倒進了沙發(fā)。
“好困……”
她手抵在臉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宋明嶼保持著拱背的姿勢,啞然失笑。
他耐著性子把陳粟抱回臥室,蓋好被子后才離開。
這晚,陳粟做了一場夢。
夢里,她穿著自已最喜歡的潔白婚紗,跟瞿柏南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接受了周圍所有人的夸贊。
他們在神父面前交換戒指,許下相守一生的諾言。
然后,旁若無人般接吻。
次日早上十點,陳粟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好半晌才從夢境中抽離。
床頭手機震動,她撈起接聽,“老師。”
李教授嗯了一聲,“這月底畫展馬上就要舉辦了,你抽空寫一下自我介紹,到時候跟我一起去畫展?!?/p>
陳粟答應(yīng)下來,找了書房的電腦,編輯好自我介紹發(fā)過去后,才回臥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陳粟收拾房間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盒子。
盒子里是陳粟十二歲那年,偷偷背著瞿柏南,攔截的其他同學(xué)的情書。
那段時間,學(xué)校十分流行寫情書。
陳粟身為瞿柏南的妹妹,雖然跟他差了六歲,但是瞿柏南比別人早讀書一年,所以他高三的時候,陳粟剛好和他在一個學(xué)校,所以就成為了不少人送情書的媒介。
他們會給陳粟一點好處,然后讓她送情書。
陳粟一開始還會把情書字字句句的觀看,可越看到后面越是生氣,好像是自已的所有物被搶走了一樣。
所以后來處于報復(fù)心理,她收下情書,沒有給過瞿柏南一次。
那時候的陳粟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直到后來,她被溫稚拉著看了一部電影。
叫《怦然心動》。
從那以后,她知道了,自已這種近乎偏執(zhí)的占有欲,是源于愛。
陳粟看著那些情書,有些啞然失笑。
她合上蓋子,索性喊了個跑腿,讓人把情書送去了醫(yī)院。
當天下午,沈知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陳粟!你什么意思!”
陳粟當時正在畫廊畫畫,聽到沈知微氣急敗壞的聲音,覺得心情十分愉悅,“什么什么意思,那些情書是中學(xué)時候其他同學(xué)送給我哥的,我只是偶然翻到,還給他而已,有什么問題嗎?”
沈知微冷笑,“你就是故意的?!?/p>
陳粟嗯了一聲,“既然知道我是故意,還打電話過來,自取其辱?”
沈知微氣的啞口無言,憤怒的掛斷電話,差點把手機踩爛。
反觀陳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之后二十天時間里,陳粟沒有再去過醫(yī)院,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畫室。
偶爾聽說瞿柏南的消息,也是通過溫稚或者別人的口。
當然,瞿柏南的電話她也沒接。
……
快月底的時候,李教授的畫展進入最終籌備階段,陳粟提前跟著去踩點,剛走進場地,就看到了站在畫展中央的瞿柏南。
他穿著黑色襯衫和長褲,正在看墻上掛著陳粟的那幅畫。
陳粟心頭猛然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