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粟幾乎是第一時間挪開了目光,下意識轉身想走,可想到兩人已經對視了,她要是走了,反而說明自已心虛。
她站著沒動。
瞿柏南這時冷著臉推開許惠起身。
許惠一臉錯愕,“瞿先生?話還沒說完你怎么就走了?”
瞿柏南一言不發(fā)走出門,站定在陳粟面前。
他滾了滾喉結,“你怎么在這里?”
“吃飯啊,”陳粟微笑,“不好意思,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
她看了眼走出來的許惠,“你們繼續(xù)?!?/p>
說完,陳粟轉身原路返回。
瞿柏南抬腳想追,許惠笑瞇瞇開口,“瞿先生,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白管家身后的人是誰嗎?你這要是走了,我可什么都不會說的。”
自從上次許惠幫姜明珠頂罪吃癟后,這段時間她東躲西藏。
期間,她找了好幾次姜明珠,但是對方連面都不肯見。
她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姜明珠嘴上把她當朋友,實際上就是因為她貪財,便宜好用。
因為一個包,就什么都豁出去了。
既然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還成為了姜明珠的棄子。
她現(xiàn)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已。
她只要抓住瞿柏南這根救命稻草,到時候一定可以把姜明珠踩在腳下。
瞿柏南眼眸明顯暗了下來,漆黑的眸落在許惠身上。
“你最好,說的信息有價值?!?/p>
許惠勾唇,“當然,我可是跟在姜明珠身邊很多年的,我知道的,絕對比瞿先生查到的,要多得多?!?/p>
……
陳粟回到餐桌上,齊老先生和齊夫人仍舊熱情,但陳粟卻有些心不在焉。
齊夫人率先發(fā)覺,“粟粟你是不是剛才去洗手間遇到什么人了?”
“???”陳粟忙回神,微笑,“沒有啊?!?/p>
“沒有嗎?”
齊夫人盯著陳粟,輕笑,“可你看起來有心事,讓我猜一下……剛才我們想把自已兒子介紹給你,你看起來不是很愿意,加上我跟你師父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是有心上人了。”
陳粟跟瞿柏南之間的事情,在瞿柏南出國,陳粟回姜家后,她就很少提起。
畢竟,她是瞿家的養(yǎng)女。
瞿柏南身份地位在國外水漲船高,還是不要跟她這種人有牽扯的好。
不然到時候說不清,還會影響他的生活。
這么多年過去,齊家二老對于陳粟的過往感情,一概不知。
陳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折中笑了下,“我的確是有喜歡的人,只是……我現(xiàn)在一心忙工作,暫時不想考慮感情?!?/p>
“那怎么行?”
齊夫人對待陳粟,就像是自已親閨女,“這感情跟事業(yè)一樣,也是要認真對待的,而且你能力又強,人又優(yōu)秀,事業(yè)愛情雙豐收完全可以,為什么要舍棄一個選另一個呢?”
“我……”陳粟覺得胸口有些悶。
她垂下眼瞼,“我只是覺得,我的精力不是很多,畢竟我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畫廊,平常回家的時間都很少,我想等公司上市后再說?!?/p>
齊夫人嘆了口氣,“感情可不是等到你準備好了,才能迎接的,你要是不把握住,等到可是會后悔的,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在原地等你?!?/p>
陳粟抓著筷子的手,明顯收緊。
后悔嗎?
應該是后悔的吧。
她過往人生里,錯誤的選擇太多了。
可如果老天爺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或許,她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時至今日,陳粟突然發(fā)現(xiàn),她這段時間給自已找了一個又一個借口,自我勸說一定要跟瞿柏南離婚。
可說到底,其實離婚的原因,根本不是這些借口本身。
而是她自已。
是她自已懦弱,因為曾經自已退縮放棄過,所以沒有辦法接受,他全力以赴的好。
她不想面對,他熱忱的愛。
因為她根本沒辦法回應。
她也沒辦法,跟四年前一樣,為了一句承諾而各種作死,置一切于不顧。
陳粟抓著筷子的手有些顫抖,為了不被察覺,她放下筷子,“師父,師母,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去?”
齊夫人見陳粟明顯在逃避,也沒多問。
她看了眼窗外,“的確是黑了,既然如此,那就走吧?!?/p>
付完款后,三個人從餐廳出來。
陳粟開車把齊家二老送到齊家門口,齊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
她微笑,“粟粟,其實你真的很好,師母之前在餐廳說那些話,不是真的想過多的干涉你的私生活,師母只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已的歸宿?!?/p>
陳粟點頭,“我知道的。”
陳粟把齊老先生和齊夫人送回家后,坐在車里想了很久。
她點了根煙,煙絲從車窗裊裊上升。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粟心口那股郁結還是沒辦法消散。
她掐滅煙,驅車回到半山別墅。
剛下車,她就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的酒精味,她抬頭看去,瞿柏南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長褲,靠在旁邊的路燈下抽煙。
煙霧朦朧了他的身形,天空也飄起了雪。
陳粟心頭一緊,糾結后,還是決定當做沒看到。
她點開自動泊車后,走進別墅。
瞿柏南不知道什么時候掐滅煙追了上來,從后面直接抱住了她。
“你總算回來了?!?/p>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一側肩膀,“好冷?!?/p>
寒風呼嘯的天氣,瞿柏南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陳粟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冷湛湛的寒氣。
她蹙眉,“冷就回去,在這里等做什么?”
她推開他的手。
瞿柏南身形略微踉蹌了下,蹙眉,“我今天找許惠,是為了白管家的事?!?/p>
陳粟面色平靜,仿佛對這件事并不關心,“你找她做什么,都是你的事,不用特地跟我解釋。”
“我要回去了?!?/p>
她走進別墅后,打開門。
瞿柏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進去的時候,直接堵住了她即將關上的門縫。
兩人僵持了半分鐘后,陳粟妥協(xié)了。
她把門打開,轉身坐進沙發(fā)。
瞿柏南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
她想到上次瞿柏南感冒的事,還是閉眼道,“你先進來吧,我剛好趁著這次,跟你把話說清楚?!?/p>
瞿柏南走進門,扯了扯緊繃的領口,在她身邊坐下。
他蹙眉,“頭疼。”
他手搭在額頭上,表情難受。
陳粟努力忽略掉他的不適,直接道,“頭疼就去找醫(yī)生,我又不會治病?!?/p>
瞿柏南抵在額頭上的手拿開,突然坐起身靠近陳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