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宴會正式開始只剩十分鐘時,傅時衍才姍姍來遲。
顧知夏眼中剛?cè)计鹦老驳墓獠剩瑓s在看清他身后那道纖細(xì)身影時驟然暗了下去——
那女孩穿著一襲純白仙女裙,身形單薄柔弱,氣質(zhì)清冷出塵,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姝。
而顧知夏身著華美的白色公主裙,本是明媚嬌艷的千金,此刻在那抹素白映襯下,竟顯出幾分刻意。
她的腳步不由放緩。
傅時衍從未提過要帶祝欣欣一起來!
但很快,她迅速調(diào)整表情,親昵地挽住傅時衍的手臂,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柔聲問道:
“時衍,你終于到了。這位是……?”
不等傅時衍開口,祝欣欣已上前一步,聲音輕柔似水:
“你就是夏夏吧?常聽時衍哥哥提起你。我叫祝欣欣,從小借住在傅家老宅?!?/p>
她淺淺一笑:
“這次特地跟時衍哥哥一起來,祝你生日快樂?!?/p>
顧知夏指甲暗暗掐進(jìn)掌心:
“原來是時衍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歡迎你來?!?/p>
不遠(yuǎn)處,顧淮野看著傅時衍竟將祝欣欣帶到這種場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從傅時衍眼中,根本看不到半分對顧知夏的喜歡。
時書儀則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位原著中的“白蓮花”女配。
今晚,就讓她撿個漏吧。
她很期待祝欣欣和顧知夏的交鋒。
宴會以舞會環(huán)節(jié)拉開序幕。
就在顧知夏準(zhǔn)備向傅時衍邀舞時,祝欣欣卻突然臉色蒼白地捂住心口,以心臟病發(fā)作為由將傅時衍叫到了一旁。
顧知夏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顧淮野。
顧淮野心中對傅時衍的不滿早已積壓多時,此刻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
他牽著顧知夏步入舞池,聲音里壓著怒意:
“這就是你喜歡的人?”
“哥哥,”顧知夏低聲解釋,“欣欣心臟不好,時衍去照顧她是應(yīng)該的。今天只是個意外……”
聽她還在為傅時衍開脫,顧淮野抿緊薄唇,不再多言。
顧知夏雖然表面不在意,但心里當(dāng)然不舒服。
但她不能因?yàn)橐粋€祝欣欣就放棄傅時衍!
舞曲結(jié)束。
顧淮野走向正在甜品區(qū)品嘗蛋糕的時書儀。
她身邊圍著幾位名媛千金,看似親切交談,實(shí)則都在打探她的來歷,或是想通過她攀上顧淮野這層關(guān)系。
時書儀微微垂著眼睫,長睫在臉頰投下淺淡的陰影,一副不太適應(yīng)這種應(yīng)酬的模樣。
顧淮野大步走近,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對眾人淡聲道:
“我女朋友有些累了,我陪她去休息?!?/p>
不遠(yuǎn)處的沙發(fā)區(qū)。
江程和沈旭白正與幾位商業(yè)伙伴及世家公子舉杯暢談,氣氛熱絡(luò)。
顧淮野攬著時書儀在沙發(fā)區(qū)落座。
她乖巧地依偎在他身側(cè),像只溫順的貓。
江程立刻遞過一杯威士忌,切入正題:
“顧哥,最近東南亞新能源市場政策變動,我們之前布局的鋰礦項(xiàng)目恐怕要重新評估風(fēng)險?!?/p>
沈旭白推了推金絲眼鏡:
“當(dāng)?shù)匦鲁雠_的《外資審查條例》把關(guān)鍵資源列入負(fù)面清單,我們持有的三座礦山都在名單上?!?/p>
一位建材集團(tuán)少東接話:“聽說傅氏已經(jīng)撤資了?”
“傅時衍確實(shí)退了。”顧淮野晃著酒杯,目光掃過眾人“但這是機(jī)會,他們退,我們進(jìn)。”
原本顧淮野是打算和傅氏分一杯羹的。
但傅時衍對顧知夏的態(tài)度,顧淮野不覺得傅氏和顧氏能成為親密的合作伙伴。
必要的分割也是需要的。
江程皺眉:“可政策風(fēng)險......”
畢竟傅家在政局上的把控能力不一般。
“風(fēng)險可控?!?/p>
顧淮野打斷他:
“我已經(jīng)拿到內(nèi)閣特批,新成立的合資公司會獲得本土企業(yè)身份?,F(xiàn)在要做的,是趁其他資本觀望時,吃掉傅氏讓出的市場份額?!?/p>
沈旭白若有所思:“需要多少資金?!?/p>
“五十億。”
顧淮野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在場幾位公子哥都屏住了呼吸:
“下周一會啟動第一輪募資?!?/p>
時書儀安靜地靠在他肩頭,感受著男人談笑間掌控資本流向的強(qiáng)勢。
他不需要提高聲調(diào),但每句話都帶著不容反駁的分量。
就在眾人沉浸于商業(yè)討論時,二樓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伴隨著隱約的爭執(zhí)。
顧淮野看了眼二樓。
顧知夏、傅時衍和祝欣欣三人。
他立即起身,牽著時書儀朝二樓走去。
二樓的休息區(qū)內(nèi),祝欣欣正梨花帶雨地倚在傅時衍身側(cè),聲音柔弱:
“時衍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壞你送給顧小姐的生日禮物......我只是把我們準(zhǔn)備的禮物放在了一起,可能顧小姐誤以為那條黑歐泊鉆石項(xiàng)鏈?zhǔn)俏宜偷?,一時失手才摔碎了......”
她轉(zhuǎn)向顧知夏,眼眶泛紅:
“顧小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剛才跳舞時我真的心臟不舒服,時衍哥哥是因?yàn)閾?dān)心我才沒能陪你跳第一支舞......請你別怪他好不好?”
站在顧淮野身側(cè)的時書儀微微挑眉。
看來在段位上,現(xiàn)在的顧知夏完全不是祝欣欣的對手。
傅時衍果然蹙緊眉頭,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
“夏夏,欣欣身體不好,這是先天性疾病。這件事我已經(jīng)解釋過很多次,希望你不要再為難她?!?/p>
顧知夏站在原地,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卻一時語塞。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傅時衍護(hù)著那個柔弱的祝欣欣轉(zhuǎn)身離去。
顧知夏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心碎與不甘。余光瞥見顧淮野的身影,她再也顧不得時書儀還在旁邊,哭著撲進(jìn)哥哥懷里:
“哥哥,我真的沒有為難她……你相信我。”
顧淮野薄唇緊抿,對候在一旁的傭人沉聲吩咐:
“送小姐回房休息?!?/p>
隨即他側(cè)首看向時書儀:“你陪夏夏一會兒,我有些事要處理?!?/p>
時書儀順從地點(diǎn)頭:
“好?!?/p>
可沒多久。
別墅外的草坪上便傳來祝欣欣驚慌的呼喊:
“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顧總,都是我的錯……我這就去給夏夏道歉,嗚嗚……”
顧知夏聞聲立刻沖了出去。
時書儀則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裙擺,慢悠悠地朝喧鬧處走去。
她緩步走近時,顧知夏正慌亂地站在兩個男人之間:
“哥哥!時衍!別打了!”
顧淮野與傅時衍臉上都帶著明顯的傷痕,顧知夏站在中間左右為難。
兩個男人誰也不服誰,氣勢逼人,但因?yàn)轭欀牡牡絹磉€是停止了進(jìn)攻。
就在陷入沉寂時,祝欣欣突然驚呼:
“時衍哥哥,你的手在流血!”
顧知夏原本左右為難,立刻轉(zhuǎn)身跑到傅時衍身邊,語氣急切:
“時衍,你沒事吧?”
傅時衍用方巾拭去血跡,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
顧知夏焦急地跺了跺腳,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她絕不能給祝欣欣在傅時衍面前詆毀她的機(jī)會。
顧淮野站在夜色中,幽深的眼眸里翻涌著暗流,卻只是沉默地注視著三人遠(yuǎn)去的身影。
顧知夏,這就是你說的——我永遠(yuǎn)是你最重要的人?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幾乎要沖破理智。
卻在此時,一只微涼的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背。
時書儀仰起臉,另一只手溫柔地?fù)嵘纤軅娘E骨。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真切的疼惜:
“阿野……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