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茶室內(nèi)。
桑檸靜靜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拎著醫(yī)藥箱的手,力道持續(xù)在捏緊,骨節(jié)都在微微泛白。
薄澤川與她四目相對時,眸色幽暗了一瞬。
緩和幾秒,他才輕聲說道:“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你的翅膀太硬了,想治一治你的銳氣,以免你還沒張全翅膀,就妄想飛得太高……”
桑檸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哦?這么說的話,我是不是還應(yīng)該感謝薄總呢?”
“感謝的話,倒是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畢竟翅膀要是沒長全的話,就妄想著飛上不屬于你的高度,到時候掉下來時,會跌得很慘?!?/p>
薄澤川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嗓音沉沉的。
“從事發(fā)到得知真相的前一刻,我都在想……”桑檸忽然停頓了一瞬,接著繼續(xù)說道:“這個在背后陷害我的人,必定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才會用這樣的手段,在背后陷害我和我的醫(yī)館?!?/p>
薄澤川靜靜的看著她,一聲不吭。
桑檸的嗓音,帶著一絲哽咽:“可我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是你!”
曾經(jīng)他們同床共枕,朝夕相處。
雖然這個男人對她沒什么感情,一直心心念念著其他的女人,但這么多年來,他們從來都不會在背后相互捅刀子。
這還是第一次。
要她如何接受?
況且還是曾經(jīng),她如此深愛過的男人。
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開始,仿佛曾經(jīng)所有的愛意,都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讓她過往的感情,變得極其的可悲。
“我說了,你最近太過于猖狂了,早就已經(jīng)抵達(dá)目中無人的狀態(tài),倘若你繼續(xù)這樣下去,遲早有天會有人收拾你,我只不過是提前一些讓你感受……”
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桑檸就迅速走上前去。
她毫不猶豫的抬起掌心,支撐在他的胸膛前,用盡全力將他一推。
薄澤川整個人都跌在身后的椅子上。
桑檸把手支撐在太師椅的兩側(cè),徹底將男人困在身前。
薄澤川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震懾到了,眼里泛起一絲淡淡的不安:“桑檸,你要干什么?”
桑檸一瞬間捏住男人的下頜,力道持續(xù)在加重。
“我就算再怎么目中無人,再怎么肆意猖狂,也不及薄總的十分之一吧?你知道我經(jīng)營那家醫(yī)館,費了多少心血嗎?”
“每天起早貪黑,就是為了把她打點好,用自己的綿薄之力,還眾生一份安康?!?/p>
“可你倒好,一句覺得我翅膀太硬了,就在背后如此搞我,你還有心嗎?”桑檸松開那只捏著他下頜的手,隨后放到他的心臟前,死死的戳著他的心臟:“你這里,是空的嗎?”
薄澤川的上睫,不斷的瘋狂撲閃著。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她。
“如果不是因為有薄先生的幫忙,估計我的醫(yī)館,確實已經(jīng)關(guān)門大吉了,我真的很想問一句,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以至于你這么對待我!”
“是覺得我的心,被你傷得還不夠深嗎?還是我沒有死在監(jiān)獄里,所以讓你心里不痛快了?難道是想讓我死了,你才能甘心嗎?”
桑檸最后的那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僅震懾到了跟前的薄澤川,就連門外的男人,那只握著香煙的手,都不由自主的輕微一頓。
由于過度用力,指尖都在持續(xù)泛白。
幾度想推門進(jìn)去,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室內(nèi)的氣氛,沉到了谷底。
“可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就沒有想過我會傷心嗎?在我們的房間,和其他男人上床!我對你的怨氣,確實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而是日積月累的!”
“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還請薄總高抬貴手,從此放過我。”
“放過你?”薄澤川忽然勾起唇角,忽地冷冷一笑:“從你決定背叛我的那一刻開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明明是他背叛在先,卻對這件事情,從來都不曾提及。
張口閉口都是她背叛了他!
真是可笑至極!
桑檸此刻的怒意,已經(jīng)抵達(dá)了巔峰。
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狠狠甩他一個耳光。
薄澤川見到她沒有吱聲后,忽然快速的湊上前來。
他刻意壓低了些許嗓音:“我不僅不會放過你,我還要親眼抓到你們,到時候?qū)⒛銈兤埱业漠嬅?,公之于……?/p>
眾。
這個詞都還沒有說出來,桑檸就快速的拿起了旁邊的紅酒瓶,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腦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啊——”
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男人的尖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她用力捏住紅酒瓶,玻璃碎片扎入掌心當(dāng)中。
一陣痛意,霎時間蔓向全身。
鮮血順著她的掌心,不斷的往下滑。
薄澤川額頭上已經(jīng)溢出了鮮血,鮮血混著紅酒,從他的面龐上滑落。
或許是太痛的緣故,薄澤川整個人都縮成一團,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砰——”
薄硯舟聽到動靜之后,快速打開茶室的大門。
看到里面的場景時,眉頭不由自主地微蹙。
正在廚房的陳芳月,聽到動靜后,也快速的跟了進(jìn)來。
里面的場景,簡直把她嚇傻眼了,雙腿一陣發(fā)軟。
“桑檸,你是不是瘋了?你怎么能用紅酒瓶砸我兒子呢?”
“你好歹是個醫(yī)者!你對得起那一身白大褂嗎?”
陳芳月氣惱地瞪著她,眸底的恨意,越發(fā)的明顯。
桑檸扭頭瞥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玻璃瓶口丟在桌面上,嗓音沉沉的:“我們醫(yī)者也是人,有血有肉也有心,也是懂得反擊的!”
隨后,她迅速的轉(zhuǎn)身,拎起自己的藥箱,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
從始至終,她都未曾看薄硯舟一眼。
不用看她都知道,此刻那個男人的臉上,究竟是怎樣一番震驚的神色。
薄硯舟睨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眸色越發(fā)幽暗。
視線一直盯在她流血的手,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
隨著她的遠(yuǎn)去,地面留了一路血滴。
看起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