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炷香后。
一行人冒著鵝毛大雪,于一座凡人城池前降臨。
抬頭望去,只見城墻巍峨,磚石斑駁。
偏偏城內(nèi)又是萬家燈火,歡聲笑語繞梁,更時不時煙火爆竹沖天而起,在墨黑夜空綻開絢爛光澤,更與漫天飛舞雪花相映。
李十五皺眉:“這城門修得這么高,莫不是想害我?是想等李某從門下路過之時,好趁機丟下巨石砸死我!”
妖歌:“以妖某之智,善蓮這不是替自已擔心,而是替每日在城門下通行的百姓擔心,他是真的善。”
云龍子手中祟扇輕搖,依舊是滿扇‘汪’字:“俗話說人以類聚,狗以群分,我等和李十五同行,究竟算人,還是算狗?”
小旗官:“幾……幾位,城中酒水貴嗎?我還是回去吧!”
城門下,偶有過往之修士。
聽幾人這話,不由紛紛側(cè)目,而后腳步匆匆,顯然沒將他們看作啥正常人。
小玄王回頭,疑惑了一眼,倒是沒說什么。
而后,一行人相繼入城。
入目所見,滿城人頭攢動,燈火融融如海。
云龍子道:“每一座凡人之城,皆有惡修中高人駐扎,且隸屬于山官府邸,畢竟每座城池之下皆布置有驚世之陣,用于采集惡氣,收納功德!”
一行人,隨人流漫步城中。
不久之后。
李十五眉目凜然:“你這妮子,一直盯著我干甚?是不是想害我,當心李某拍死你!”
他一腳踢出,一位六七歲女娃摔了幾個跟頭倒在一旁,其渾身棉襖裹著如粽子一般,應該不至于傷到。
“你這赤腳漢,屎吃多了不成……”,一婦人氣勢洶洶沖上前來。
“啪!”,李十五一巴掌抽去,婦人臉腫倒地。
“來人啊,有人當街行兇!”,婦人丈夫朝周遭急聲呼喊。
“啪!”一巴掌后,男子倒飛而出,嘴角溢血。
接著便是,“啪啪啪啪……”巴掌聲不絕于耳,來者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滿地哀嚎遍野。
妖歌見狀,滿臉了然于胸之色,開口道:“爾等挨了一巴掌,面上皆是腫脹流血,這便叫鴻運當頭,象征吉祥與興旺,善蓮這次善心可是起的真夠巧妙啊,他之所以打你們,皆是為了爾等新年伊始有個好兆頭,是為你們好?!?/p>
云龍子冷笑:“一群******”
小旗官:“幾……幾位前輩、大人,我等即將去的地方,是否挺費功德錢?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小玄王回頭盯著幾道身影,眼神覺得哪里好像不對。
天地間雪勢愈發(fā)大了起來,只是和這滿城煙火相襯,倒是極為相得益彰。
不多時。
一行來到一處名為‘臨仙居’的七層樓閣,周遭尤為僻靜,與其它地方繁鬧大相徑庭。
云龍子望了一眼:“此地乃是這一座城,專用于接待修士之地,進去瞅瞅!”
不多時,一行人便是尋了一處閣間臨窗而坐。
小玄王打了個響指,那種久居上位之‘勢’,讓候在一旁幾位惡修噤若寒蟬:“小小一座城,這幾位歌姬倒是能勉強入眼。”
李十五卻是不斷打量周遭一切:“此窗開得如此之敞亮,莫非有人刁民在外準備放冷箭害我?”
接著盯向一行歌姬,目中殺意一閃:“你們不是四人,不是六人,更不是七八九人,偏偏是五人,莫非對應我名字中的‘五’字?”
“意思便意指李某是你等此次目標,你們佯裝作歌姬,不過是所謂的踩點!”
說著,又低頭目光落向桌面。
“這里一共‘十’道菜,最中間是一個果盤,里面是一種金黃色脆‘李’?!?/p>
一把半臂長柴刀,不知何時被李十五握在手中,他眼中透著兇光:“好,好得很??!”
“李,十,五,三字皆備,爾等刁民還說不是在害我?”
妖歌拍案而起,滿目凝重:“以妖某之智,善蓮推測十分在理,你等為何圖謀害他?”
云龍子冷眼站在一旁,張口便是:“他娘的,兩個******”
小旗官則是不停道:“各位道友,這滿桌酒菜我等還未動過,你們看是否能退掉一些?”
而李十五,已然提刀沖了出去:“這家酒樓主事之人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身后,小玄王目光晦暗,拳頭捏得作響。
“一群,一群……”
一炷香之后。
一行人重新步行于城中。
李十五面無表情道:“李某有言在先,若是掃興可別怪我,畢竟世間惡意者頗多,且多針對于我?!?/p>
云龍子呵一聲:“神祟病,自言身陷囹圄,他人皆害我,你這病又重了!”
走過數(shù)條長街,忽聞鑼鼓喧天。
一行人循聲望去,只見長街盡頭搭起一座紅木戲臺,其上紅綢招展,燈火通明,其下百姓踮腳伸頸,不時爆出陣陣喝彩。
偏偏戲臺之上,是一紅一白半人高,圓乎乎,臉蛋打著夸張腮紅,身著肥大戲衣的戲子。
“隆咚鏘……”
“隆咚鏘……”
只見紅衣戲子水袖輕揚,捏著花指,扭動圓滾滾身子滿眼嫌棄開口。
“臭外地的討飯狗,滿腹腌臜算計謀?!?/p>
“背刺冷匕暗中藏,反倒他人是刁氓?!?/p>
“疑神疑鬼終日惶,只當人人要害爾命亡。”
白衣戲子:“瞧著披張人皮走,肚里盤腸九曲狗?!?/p>
銅鑼聲愈發(fā)急促,紅白戲子對視一眼,同時尖銳開嗓:“呸,好一個狼心狗肺臭皮囊!”
剎時之間,引得臺下百姓哄堂叫好不斷。
妖歌頓時怒目:“善蓮,這倆孽畜又是無緣無故在擠兌你,污你一身善名。”
紅木戲臺之上,銅鑼聲再起。
紅衣戲子:“你道他智如妖來謀似海。”
白衣戲子:“卻原來眼如盲瞎腦似柴?!?/p>
紅衣戲子:“哼,將那惡犬認成良善輩?!?/p>
白衣戲子:“唉,咱倆好心卻被當作驢肝肺?!?/p>
偏偏這時,一頁斑駁黃紙,隨著漫天風雪一起,飄飄灑落在那戲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