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書心中一驚。
該死!
我讓孔正閱后即焚,他竟然留下書信?
情急之下,賀知書脫口而出。
“大人明鑒?!?/p>
“卑職從未給孔正寫過任何信,更未在信中透露張掌旗的行蹤!”
“這一定是孔正要嫁禍于我,大人可不能被這卑鄙小人給蒙蔽了啊。”
座上。
蔣靜書突然一聲嘆息。
此時,這位百戶眼中涌出濃濃的失望和厭惡。
賀知書心里咯噔一聲。
壞了。
露出馬腳了!
老掌旗臉色一變,知道自己肯定是哪個地方疏忽了,露出破綻。
所以蔣靜安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紕漏。
這時,他聽張唯說道。
“賀大人,我這信還念呢,你怎么知道,信里有關(guān)于我行蹤的信息?”
“莫非賀大人有讀心之術(shù)?”
“又或者,就是你向孔正泄露我的行蹤!”
賀知書全身一震,終于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破綻。
頓時萬念俱灰。
這時張唯將信紙張開,扔在賀知書面前:“你好好看看,上面寫的是什么?”
賀知書低頭看去,腳邊信紙,上面空空如也。
“這...”
他猛然看向張唯:“你詐我?”
張唯大方承認:“沒錯,孔正說把信燒了,沒有證據(jù)?!?/p>
“無奈之下,我只好自己造了份‘證據(jù)’?!?/p>
“原本我也沒有太大把握,不料賀大人你這么心急,自己全抖出來,倒是省了我許多功夫?!?/p>
“謝啦,賀大人。”
張唯拱拱手,便退到一邊。
接下來是蔣靜書的時間了。
蔣靜書這時候動了,閃電般來到賀知書面前,二話不說,一掌拍在老掌旗的丹田處。
空氣里先是掀起隱約的大海潮音,接著一聲悶響,聲音飛快消失。
賀知書倒飛出去,噴血倒地。
片刻之后,他的頭發(fā)迅速化為銀白,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水分,轉(zhuǎn)眼間,賀知書仿佛老了十歲。
張唯知道,那是炁海被破,一身修為盡失的結(jié)果。
就像武俠小說里被廢了武功一般,現(xiàn)在賀知書只是個普通的老頭了。
哪怕什么都沒做,估計也沒個幾年好活。
蔣靜書這時才開口道:“你太令我失望了?!?/p>
“說,為何要這么做?”
賀知書掙扎著爬起來,然后跪在地上道。
“大人饒命?!?/p>
“卑職一時糊涂,才會犯下彌天大錯。”
“卑職心里有氣,氣憤張掌旗為何能得趙大人器重,也氣自己沒用?!?/p>
“這才......才..........”
蔣靜安喝道:“行了,你不用說了!”
“賀知書,現(xiàn)在我革掉你掌旗之職。”
“來人啊,把罪人賀知書押送詔獄!”
聽說要送去詔獄,賀知書全身一顫,砰砰砰磕起了頭。
“大人不要??!”
“念在我替踏夜司效命大半生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大人饒命啊.........”
可直到他被押走,蔣靜安也沒再看他一眼,自然也就未曾饒恕他。
等賀知書被押走之后,蔣靜安這才對張唯道。
“蔣某慚愧,都怪我管教不嚴(yán),才出了這樣的事?!?/p>
“還要多謝張掌旗相告,讓我有機會向趙大人請罪?!?/p>
這次‘引蛇出洞’的行動,趙卓親口授命張唯為行動負責(zé)人。
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本張唯可以直接向趙卓匯報。
那么到時候,蔣靜安就無法先處理賀知書,再去向趙卓請罪。
而是直接會被趙卓降罪。
這請罪和降罪,還是有區(qū)別的。
而且區(qū)別還挺大。
至少,主動請罪,趙卓還不會太怪責(zé)。
若是等到千戶大人降罪下來,那一切都晚了。
張唯微笑道:“蔣大人不用客氣,我也是聽從李大人的吩咐行事罷了?!?/p>
作為李硯的直屬下屬,張唯當(dāng)然不會自作主張。
抓到孔正后,他請示過李硯,李硯讓他來找蔣靜安,他才照辦。
若是直接來找蔣靜安,那就逾越了,這在官場上是大忌。
蔣靜安點點頭:“總之,這次多虧了你的李大人?!?/p>
“客套的話,蔣某就不說了?!?/p>
“往后需要用到蔣某,讓人捎句話就行,只要力所能及,蔣某必定辦到?!?/p>
蔣靜安這么做,一來是真心感激張唯,二來是因為他有預(yù)感,張唯非是池中之物。
說不定這場行動結(jié)束后,張唯就是百戶了,因此沒有因為現(xiàn)在他只是一名掌旗而輕視他。
反而生出結(jié)交之心。
張唯自然謝過,隨后拱手行禮,告辭離去。
翌日。
張唯換上一身巡使的官服,帶著朱盈天、陸南天、顧綏之三人,在軍營里巡查。
朱盈天小聲道:“大人,你有必要連官服都換了嗎?”
張唯笑道:“這叫掩人耳目,再說了,連蔣大人都換上掌旗的官服,自降一級,我怎么就不行?”
陸南天嘿嘿干笑:“咱們多位掌旗官,都按照大人的吩咐,屈尊當(dāng)一回巡使?!?/p>
“要換我是白教,從外面打量,這一瞧營地里全是巡使,只有李大人一個百戶,肯定覺得這下穩(wěn)妥了?!?/p>
“趕緊趁踏夜司還沒有準(zhǔn)備周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p>
顧綏之畏縮地看著四周:“陸兄,你的意思是,那些白教妖道已經(jīng)來了?”
被陸南天這么一說,顧綏之現(xiàn)在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看哪里都覺得不對勁。
陸南天拍拍顧綏之的肩膀道:“莫慌,來了就來了唄?!?/p>
“打起來的時候,你跟著我,少不了你一根毫毛的。”
顧綏之咽了下口水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到時候打得興起,丟下我跑了?!?/p>
朱盈川道:“讓他跑,你記得跟著大人和我就行?!?/p>
張唯提醒他們:“行了,別說話了?!?/p>
“認真點,別露出破綻?!?/p>
他們按照特定的路線在軍營中走動,經(jīng)過靠近山林一帶的時候,張唯突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差點就要看過去,還好及時制止了自己,并裝成沒有發(fā)現(xiàn),繼續(xù)走動。
直到遇上蔣靜安,張唯趁機向蔣靜安匯報情況。
蔣靜安點頭:“看樣子,晚上應(yīng)該會很熱鬧?!?/p>
“我去通知趙大人,今晚準(zhǔn)備招呼‘客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