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寧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但還是聽到了永安侯的呵斥聲。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那么喜歡當(dāng)太子妃?那且受著吧!
人人只看到了她被定為太子妃后的尊貴和榮寵,可誰又看到了,她為了當(dāng)好太子妃,吃了多少辛苦嗎?
宋氏不是覺得她占了裴明月的命格嗎?
如今她就將這一切,不管是尊貴還是辛苦,完完整整的還給裴明月。
……
年節(jié)過后的七日,雖無早朝。
但蕭熠還是很忙碌。
除卻臣子們照舊遞上來的奏折要批閱,還有祭祖奉天之事,要一一按照規(guī)矩辦。
所以,一整日蕭熠都沒有騰出時間來尋錦寧。
不過蕭熠人雖然沒來。
傍晚的時候,倒是差魏莽,去了一次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的后門。
魏莽將一個食盒,遞給了海棠。
海棠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將東西接下。
“多謝魏統(tǒng)領(lǐng)?!焙L拈_口道。
魏莽道:“可不敢討謝,不過奉命辦差罷了?!?/p>
說完魏莽便走了。
海棠提著那沉甸甸的食盒,往回走,路上若碰到了人,她還遮遮掩掩。
那模樣,倒像是她和人私相授受了一樣。
不多時,這東西就放在了錦寧的桌上。
錦寧打開食盒,看了一眼。
里面放著幾樣宮中的點心,都是前些日子,她賴在玄清殿的時候,愛吃的幾樣。
錦寧沒想到,蕭熠連這個都能注意到。
食盒的最下面一個格子是空著的,只放了一張灑金紙。
錦寧拿起那紙,展開一看,上面沒寫什么字,寥寥幾筆,畫了一只兔子。
海棠就立在一旁,想看又不敢看。
錦寧見這上面也無什么內(nèi)容,便道:“想看便看吧?!?/p>
海棠這才大著膽子看了一眼。
“姑娘,奴婢笨拙,怎么看不懂這是什么意思?”海棠撓了撓頭。
錦寧抿唇一笑,帝王這是覺得她像兔子。
她將那信箋重新折好,遞給了海棠:“仔細(xì)收起來吧?!?/p>
海棠點了點頭。
……
入夜。
錦寧做了一只夢,夢里自己竟真的變成了一只兔子。
天上有一只黑色的鷹,向她俯沖而來,讓她避無可避。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錦寧都有些沒精神。
“大姑娘,夫人差人傳話,說今日府上設(shè)宴,請大姑娘早些梳洗打扮,同二姑娘一起去前廳迎客。”海棠自外面回來的時候,對著錦寧稟告了一句。
錦寧蹙眉。
永安侯府今日設(shè)宴,這件事不足為奇。
府上也一直為此事準(zhǔn)備著。
就算宋氏不說她也知道。
可昨日,自己那好父親才罰了自己不許出雁聲堂,今日宋氏就讓自己一起去迎客。
這是為了她那好母親的名聲,還是說又存了什么算計?
不過錦寧知道,她人在這永安侯府,若宋氏對她存了什么壞心,她是躲不過去的。
今日設(shè)宴,如今永安侯府風(fēng)頭正盛,來的賓客肯定不在少數(shù)。
這宋氏,應(yīng)該不會故意鬧出什么事端來。
錦寧坐在鏡前,任由海棠為自己梳妝打扮了一下。
便往前廳去了。
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裴明月。
裴明月看到錦寧的時候,竟破天荒地對錦寧行了個禮:“明月見過大姐姐。”
錦寧有些驚奇,然后贊了裴明月一句:“還是這宮中來的嬤嬤教導(dǎo)有方,如今明月妹妹看起來,都端莊賢淑了不少。”
裴明月臉色發(fā)青。
從昨天到現(xiàn)在,她這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戒尺!
偏偏那孔嬤嬤將人打了,還能讓人身上不留半點淤青。
讓她想告狀都無門!
她恨恨地跟在錦寧的身后,忍不住地想著,且忍這個賤婢生的野種幾日,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嫁到南陽去了!這輩子,她都不會讓裴錦寧這個賤婢,再回到汴京城。
不多時,兩個人便一前一后,到了前廳。
此時還沒有什么客人,前廳之中只有一個面容刻薄的中年女子,她的身側(cè)還立著一個頗為嬌俏的姑娘。
不等錦寧和裴明月行禮。
此時那中年女子,便在錦寧和裴明月的身上掃了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裴明月的身上,眼神之中略帶挑剔:“瞧著好像規(guī)矩,就是這眼睛,轉(zhuǎn)個不停,看起來沒那么安分?!?/p>
“這到底是庶生的,上不了什么臺面,比不得旁邊這位姑娘端莊貴氣?!?/p>
“雖有些配不上我家瀲兒,但既然是四妹妹開口了,那便給四妹妹一個面子……”那婦人自顧自地說著。
說著,那婦人就自顧自的走到了裴明月的身邊,去拉裴明月的手,并且把一個沒有什么珠光的玉鐲,塞到了裴明月的手中:“這便是定親的信物了!”
錦寧這會兒,已經(jīng)猜到這婦人的身份了。
這怕不是,那什么遠(yuǎn)房宋家表兄的母親吧?聽這意思……是將裴明月認(rèn)成自己了?
錦寧沒想到,今日出來,竟然還能瞧見這樣的好戲,此時就好整以暇地,站在旁邊看著熱鬧。
裴明月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這人要干什么!
她的手一抖,用力將那玉鐲摔了出去。
啪的一聲,在地上碎成了兩半兒。
那婦人聽了這話,臉色一沉:“裴大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如今毀了皇家的婚,若不是我看在四妹妹的面子上愿意讓瀲兒娶你,就你這般……”
夫人上下瞥了裴明月一眼,繼續(xù)說道:“只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裴明月身邊的翠玉今日沒在,倒是另外一個大丫鬟,叫做紅翡的,已經(jīng)呵斥了一句:“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我家夫人嫡親的二姑娘!我家姑娘早就和太子定下婚約,豈能容你在這信口雌黃!”
宋氏的臉色鐵青,許是顧及到親戚情面不好發(fā)作,便看了一旁的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這會兒也開口了:“宋六夫人,您認(rèn)錯人了,要許給令公子的,是這位?!?/p>
李嬤嬤說著,便看向了錦寧。
宋六夫人許氏,這個時候微微一怔:“啊?這個是庶出的大姑娘?瞧著可不像??!四妹妹對不住啊,是我眼拙,認(rèn)錯了人?!?/p>
說是這樣說的,心中卻想著,什么眼拙不眼拙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哪個好!
剛開始想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
許氏還覺得不甘心,憑什么永安侯府想打發(fā)出來的破爛就往她家塞。
可……看了錦寧的這般氣度,許氏倒是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