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嗤笑了一聲,當(dāng)初讓史曉娜從史家出來,為的就是不讓她接手家里的那個爛攤子,沒有自己資助,他們家都要睡公屋那樣的貧民窟了,怎么還有臉把主意打到自己媳婦兒身上?臉都不要了嗎?
史方仁得知史曉娜懷孕,神色間露出一絲詫異,思考了片刻,然后說道:
“不急,既然曉娜懷孕了,那就等她生完孩子再去集團就職也可以,這段時間我暫時先代著?!?/p>
葉晨四仰八叉的靠在沙發(fā)上,斜睨了一眼史方仁,然后說道:
“叫你們一聲爸媽,代表著我尊重你們,但是你們要是蹬鼻子上臉,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正所謂嫁出去的閨女,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曉娜就算是要忙,也是忙著我這邊晨光集團的事情,有必要回你那個芝麻大點的地方去混事兒嗎?
別怪我說話難聽,如果爸媽膝下無子,只有曉娜這一個掌上明珠,那也算我不通情理,可是史家還有她大哥二哥呢,曉娜怎么回去了,你讓他們怎么想?
據(jù)我所知,老二那家伙可下作的狠,利益面前就算是自己親妹妹都得靠邊站,我可不想曉娜回去史家卷進無休無止的家族爭斗中。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嗎?”
葉晨的話說得可謂是非常的不客氣,這讓史方仁兩口子臉色難看的很。就在這時,一旁的史曉娜突然開口說道:
“爸媽,大茂說得沒錯,我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他,再和家族的生意牽扯過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再者說大茂的生意都在四九城,我要是真接手家里的生意,就得跟他兩地分居。我倆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想就這么跟他分開?!?/p>
葉晨看到史曉娜也表了態(tài),臉色稍見好轉(zhuǎn),看了眼自己的便宜岳父,然后說道:
“爸,我覺得史小軍接手家族生意是最明智的選擇,畢竟傅荷銘也跟媽一樣,是一位出色的賢內(nèi)助,有她在旁邊幫襯著,再有你們這些老人時不時的監(jiān)督,史家的生意出不了什么亂子。你就別為難我跟曉娜了,我這邊各方面也都是千頭萬緒的,忙得我焦頭爛額。”
話既然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在葉晨軟硬兼施的拒絕下,史方仁兩口子也沒法再繼續(xù)堅持己見。最關(guān)鍵的是,連史曉娜這個當(dāng)閨女的都跟他們不是一條心,這讓他們倆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把史方仁老兩口送走之后,葉晨扶著史曉娜進屋,二人坐回沙發(fā)上,葉晨開口問道:
“老婆,你不會覺得我說話的語氣太過嚴(yán)厲了吧?”
史曉娜笑了笑,伸出青蔥一般的手掌摩挲著葉晨的面頰,然后說道:
“從傅荷銘打來電話的時候,咱們倆不都商量好的嘛,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是我男人,站出來唱紅臉,那我這個當(dāng)妻子的自然要配合。
更何況你我說得都是實情,一想到要因為家族的利益跟二哥起齟齬隔閡,我心里就不是個滋味。更何況傅荷銘是我這么多年的閨蜜,她開口求到了我頭上,我自然不能推脫。
最重要的一條,我舍不得你,一想到回香港繼承家族的產(chǎn)業(yè),就要面臨跟你長時間的分離,這讓我非常難過,咱們已經(jīng)分隔了將近七八年,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我不想再過那種日思夜想的日子了?!?/p>
葉晨笑著幫史曉娜理了理散落的鬢角,然后說道:
“別想那么多了,等你生完寶寶,調(diào)養(yǎng)好了身體,真想爸媽了,咱們隨時可以飛回去看看,左右不過一張機票的事兒。”
史曉娜靠近葉晨的懷里,溫柔的“嗯”了一聲,兩人甜蜜的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
從葉晨的四合院離開,史方仁兩口子開著車朝著九道灣的方向駛?cè)?。容戎的臉色始終陰沉著,這時候反倒是史方仁笑了,他笑著對妻子說道:
“行了,我都沒生氣,你干嘛還繃著個臉?對于楊樹茂的拒絕,我早有預(yù)料了,本來這就是個奢望。畢竟咱們家欠了他六個億,這兩年公司生意不錯的情況下,也才還了不到四分之一,這種情況下,他要是能同意妻子接手史家的產(chǎn)業(yè),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情,他公私不分,不是個合格的商人?!?/p>
容戎翻了個白眼,有些不滿的撇了丈夫一眼,然后說道:
“我跟楊樹茂生的著氣嗎?他們老楊家的人是個什么德性,我年輕的時候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我是生曉娜的氣。咱們是她爸媽,遇到事情了不指望她幫著咱們說話,可也別處處回護著楊樹茂?。∵@還真是有了老公就忘了爹娘了。”
“哈哈哈!”史方仁反倒是被逗笑了,只見他對著妻子說道:
“你到現(xiàn)在都沒看出來嗎?他們兩口子早就知道小軍被罷免這件事了,今天的這一出兒不過是他們配合著小軍兩口子故意演給咱們看的,一是符合自己的利益,二是賣小軍兩口子一個人情?!?/p>
容戎也不是一個蠢笨的女人,她從小生活在大富之家,是見過世面的,被史方仁拿話一點,頓時回過味兒來,對著丈夫問道:
“老史,你是說曉娜這邊已經(jīng)跟小軍兩口子通過氣兒了?”
史方仁點了點頭,然后對著妻子開口說道:
“這是必然的,其實我對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這次之所以跟你來北京請曉娜回去,完全就是做給董事會看的,包括罷免小軍執(zhí)行總裁的職務(wù),也是同樣如此。
這次懷柔項目的失利,是要給董事會一個交代的,要不然難以服眾。等到荷銘把孩子生下來,再把小軍給提上來就好了。
楊樹茂有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傅荷銘沒有愧對我這些年的栽培,她在懷柔項目上的眼光,足以證明她個人能力上絕對要勝小軍一籌,有她在身邊幫襯,集團出不了亂子?!?/p>
“哦,原來是這樣啊。”容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史方仁看著妻子有些懵懂的模樣,在心里長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之所以會上門請自家閨女回到集團,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想把當(dāng)初的那筆欠賬拖成一筆糊涂賬。
史曉娜作為葉晨的妻子,如果順利的出任方仁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你葉晨這個當(dāng)丈夫的,總不好意思去跟自己的妻子討債吧?
然而葉晨早就看清了他的那點小算計,直接非常強勢的一口回絕不說,還用言語敲打他,讓他少玩心眼兒。再加上史曉娜的不配合,這才讓史方仁的計劃宣告破產(chǎn)。
……………………………………
趙亞靜這邊忙活的那叫一個如火如荼,每天戴著代表甲方的紅色安全帽,整天在工地上看著工程的進度,樓還沒蓋好呢,這邊就已經(jīng)有人提前聯(lián)系她,要整棟的開下她開發(fā)的樓盤,作為工廠職工的分配房,樂得趙亞靜嘴都合不攏了。
然而好日子沒持續(xù)幾天,這天早上趙亞靜剛?cè)ス军c了個卯,準(zhǔn)備接著去工地的時候,卻被兩個穿著綠色制服的人給攔住了去路,只見其中的一位,對她亮了一下手里的證件,然后說道:
“趙亞靜嗎?我們是市檢察院的,我們接到群眾舉報,經(jīng)調(diào)查懷柔鄉(xiāng)的副鄉(xiāng)長賈世發(fā)存在經(jīng)濟犯罪的行為,已經(jīng)被我們依法逮捕了。我們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你跟賈世發(fā)之間存在利益輸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diào)查?!?/p>
趙亞靜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因為當(dāng)初她從史小軍手里截胡這個項目,本身就使用了不正當(dāng)?shù)氖侄?。趙亞靜強裝鎮(zhèn)靜,對著檢察院的人說道:
“能讓我先打個電話嗎?你也知道我這公司現(xiàn)在項目正在進行中,我得對手下安排好工作才能放心跟你們走。”
趙亞靜說得在情在理,畢竟這不是一般的嫌疑犯,是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總。她現(xiàn)在也只是有嫌疑,他們也沒有確實的證據(jù),這次過來,也不過是帶趙亞靜回去配合調(diào)查,于是就點頭同意了。
葉晨一大早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和妻子,許大爺還有小鳳在吃早飯。葉晨一大早晨練完特意開車去的前門大街的天興居買的炒肝和包子,四人正吃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屋里突然傳來了電話鈴聲。
葉晨起身回屋接了電話,沒過多一會兒返了回來,然后對著許大爺說道:
“許大爺,賈世發(fā)出事兒被抓了?!?/p>
許大爺?shù)纳裆珱]有任何的波動,咀嚼完口中的包子,喝了口炒肝往下順了順,露出了一絲帶著譏誚的笑容,開口說道:
“呵呵,賈世發(fā)他要是不出事兒那才是奇了怪了。大茂啊,記住大爺一句話,沒有賊能偷走法律,誰都不行!”
葉晨最喜歡老爺子的一點,就是他活得足夠通透,凡事都能透過現(xiàn)象看到本質(zhì)。葉晨笑著對許大爺開口說道:
“老話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許大爺,您這個寶貝疙瘩可得在我身邊好好看著我,要是看到我哪兒做錯了,你就給我提個醒!”
許大爺呵呵笑了笑,然后對著三人說道:
“你小子我絕對是一百個放心,因為這些年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墒琴Z世發(fā)他不一樣,這個人貪念太重,當(dāng)初在太山屯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看出苗頭了?!?/p>
葉晨這邊還沒等吃完早飯,謝老轉(zhuǎn)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進了院子,呼哧帶喘的說道:
“大茂……聽說了嗎?賈世發(fā)被帶走了,小櫻也跟著一起被帶走了。好家伙,小櫻媽和牛挺貴正分別嚷嚷著要跟賈世發(fā)和賈小櫻鬧離婚呢!”
葉晨從石桌上端起茶水輕呷了一口,漱了漱口,然后說道:
“謝老轉(zhuǎn),我瞅你這意思可不像是幸災(zāi)樂禍。咱們哥倆也不用藏著掖著,有什么話不就直說吧?!?/p>
謝老轉(zhuǎn)扭捏了片刻,然后對著葉晨說道:
“大茂,你也知道我跟賈小櫻從打插隊那會兒就在一起了,后來雖然散了,但是情分還是擺在那里。她出事兒了,我覺著我不能袖手旁觀。你跟上面的人頭熟,能不能幫著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她有出來的可能嗎?”
葉晨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忖了片刻然后說道:
“你難得跟我張次嘴,我肯定要當(dāng)回事兒來辦。回去等消息吧,大家都是朋友一場,我也不可能看到她遭了難落井下石,這邊有結(jié)果了,我電話聯(lián)系你。”
謝老轉(zhuǎn)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葉晨則是還坐在石桌旁,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原世界里,是賀薛洋和賈世發(fā)的情人陳小霞串通一氣,惡意舉報的賈世發(fā),甚至當(dāng)初因為這件事,險些還把原宿主楊樹茂給牽扯了進去。多虧了許大爺當(dāng)初對他的提醒,他才逃過一劫。
自己魂穿到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去跟賀薛洋照過面兒,最多就是從葉菲的口中聽她提過兩次賀薛洋的名字,也沒表示過任何的關(guān)注,為的就是躲開這些爛事兒,沒想到它還是發(fā)生了,只不過這次倒霉的是趙亞靜。
應(yīng)了那句老話了,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不管是賈世發(fā)也好,趙亞靜也罷,一旦為了利益表現(xiàn)的急功近利,不擇手段,必將會受到反噬。
經(jīng)過葉晨跟公檢法的朋友咨詢,賈小櫻主觀上不存在什么過錯,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那筆錢花在貿(mào)易公司上了。謝老轉(zhuǎn)幫著她拿了返現(xiàn)的錢,最終她被無罪釋放了。
賈小櫻從看守所出來的那天,葉晨帶著謝老轉(zhuǎn)去接的他,此時的賈小櫻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再沒了往日的頤指氣使。
謝老轉(zhuǎn)看了眼賈小櫻,嘆了口氣然后說道:
“這次你能出來,都是大茂忙前忙后的幫著周旋,記得好好謝謝人家。還有一件事兒我得通知你,自從知道你要賣房子返贓,牛挺貴這個雞賊的孫子,把家全都給搬空了,就連家具都沒剩下。不得不說,你當(dāng)初這眼光還真不錯?!?/p>
葉晨有些膩歪的看著謝老轉(zhuǎn),抬腳照著這家伙的后屁股就是一腳,然后說道:
“丫能不能有點正形?返現(xiàn)的錢全是你掏的腰包,結(jié)果做完好事兒一句好話沒有,沒了命的往人傷口上撒鹽,你可缺了大德了!”
一旁的賈小櫻看著葉晨和謝老轉(zhuǎn)熟悉的面孔,頓覺一陣親切。誰能想到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是這哥倆想辦法把自己撈出來的?想想還真是諷刺啊,自己當(dāng)初窮橫個什么勁???
不過賈小櫻還是瞪了眼謝老轉(zhuǎn),然后說道:
“你別跟我提牛挺貴那王八蛋,他就不是個人!”
謝老轉(zhuǎn)哂笑了兩聲,然后對著賈小櫻說道:
“當(dāng)初我就說過了,牛挺貴那王八蛋辦事兒不地道,讓你離他遠點兒。結(jié)果你不聽我的啊,非但把他留在了你們公司,還跟他扯了證了。腳上的泡都是你自個兒走的,怨不得別人。你這種人的性子,就是不撞個頭破血流的都不帶回頭?!?/p>
賈小櫻被謝老轉(zhuǎn)給擠兌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流眼淚。葉晨拍了下謝老轉(zhuǎn)的肩膀,然后說道:
“閉上嘴吧,就你話多,趕緊拎著小櫻的行李,上車?;厝プ屝▲P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去去晦氣?!?/p>
三人上了車,葉晨開車?yán)麄兙统约杭业姆较蝰側(cè)?,許大爺那邊特意叮囑他,要他把賈小櫻帶過去吃頓飯,畢竟大家都不是外人,都是從太山屯出來的,一起敘敘舊。
結(jié)果葉晨剛開車進自家那條街,就看到了一個倒霉的身影,正站在自家大門口徘徊,不是別人,正是牛挺貴那孫子。葉晨嗤笑了一聲,給了腳油門,徑直朝他撞去,嚇得牛挺貴狼狽的躲到了一邊。
葉晨把車停在了門口,然后下了車,對著牛挺貴直接罵道:
“牛挺貴,你特么瞎啊,擋道了不知道???趕緊把你那破皇冠給我挪到一邊兒去,我住的宅子都讓你給染晦氣了!”
牛挺貴讓葉晨給罵的情緒都不連貫了,連自己來這里的目的都快要忘了。換個人說這么裝B的話,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回懟過去,然而葉晨的車就停在一旁,跟虎頭奔比起來,自己的這臺皇冠132就是個垃圾,提鞋都趕不上。
牛挺貴訕訕的笑了笑,然后對著葉晨說道:
“大茂,我也是受人之托,這臺車的老板讓我請你過去?!?/p>
葉晨斜睨了一眼牛挺貴,走到他的近前,然后掄圓了巴掌,一個大比兜抽在了他臉上,沉聲罵道:
“你特么聽不懂漢語???開個破皇冠還請我過去?誰特么知道是哪顆爛蒜?”
牛挺貴被抽了一個趔趄,還沒等站直了腰,就聽到一樣有人招呼道:
“茂哥,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的火?”
住在葉晨隔壁院子的是李曉光,狗腸子和二林這倆兄弟剛好過來串門兒,聽到外面鬧哄哄的,就出來看個熱鬧,結(jié)果就看到葉晨正在跟人起爭執(zhí)。
葉晨看到這倆兄弟,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然后說道:
“去找個鎬把,把這皇冠給我砸了,我看它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