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顯龍表現(xiàn)的態(tài)度非常倨傲,這讓蘇見仁的心里非常不爽,因為從小到大還沒人對他這么說話過。就算是自己老子,跟自己這么擺譜,他都不一定會搭理,更何況你一個外人了。
蘇見仁口中隨聲附和著“當(dāng)然”,心中明顯不以為意。吳顯龍作為一個老狐貍,自然是看了出來,他對著蘇見仁說道:
“兄弟啊,你是一個注重精神生活的人,你又何必跟這幫俗人一樣見識呢?遠(yuǎn)走高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美女,以你現(xiàn)在的條件,你什么樣的找不到?你需要什么樣的補償,你需要什么樣的幫助,你跟我說嘛,咱們都好商量?!?/p>
蘇見仁行走社會多年,坦白的講,他還真就沒見過吳顯龍這樣的氣場,非常的強大,哪怕說著最溫柔的話,都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而且在正常的情況下,他這是在遞臺階給蘇見仁,如果換成別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就坡下驢了。
可是蘇見仁知道別人可以,唯獨他不行,因為他哪怕是到現(xiàn)在,都沒忘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激怒吳顯龍,讓他跟自己撕破臉,只有這樣才能找到他的破綻,逼著他把龍星的那個窟窿給堵上,讓葉晨再無后顧之憂。
蘇見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情有些凝重的看著吳顯龍,然后說道:
“好,很簡單,你讓趙輝帶著那個潘金蓮到深茂行一樓大堂,給我鞠三個躬,,親口對我說一句,大郎,我們倆錯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吳顯龍的神情有了些許變化,剛才的和顏悅色消失不見,漸漸露出了他的猙獰,他對著蘇見仁冷聲說道:
“蘇見仁,你那個當(dāng)老行長的爹已經(jīng)不在了,已經(jīng)死了!你以為深茂行是你們家的后花園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告訴你,你可以不怕,你那個傻兒子也不怕嗎?你們?nèi)胰耸遣皇窃诩依锎疾怀鲩T了?不上班,不去超市?不出去吃飯嗎?你萬一要是碰見個車禍?zhǔn)裁吹?,落個終身殘疾,活著比死了都難受,懂嗎?!”
蘇見仁在聽到老子死了的時候,臉色雖然難看,可是也并沒太在意,直到吳顯龍用程家元威脅他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看著吳顯龍凌厲的眼神,他想到了自己上學(xué)那會兒在《動物世界》里看到的鬣狗,隱忍且兇殘,這時候他意識到吳顯龍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蘇見仁此時是真的后怕了,然而他更清楚自己的氣場不能輸,要不然今天的這出戲就白演了。他平復(fù)著心情,對著吳顯龍說道:
“吳總,我從小到大嬌生慣養(yǎng),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傷害,所以不知道什么叫怕,所以不要威脅我!”
蘇見仁的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為的是給自己壯膽,有種色厲內(nèi)荏的味道。然而用這招對付吳顯龍顯然是不管用的。吳顯龍直接把他手里盤的“咯咯”作響的文玩核桃給用力的拍在了桌面上,力道之大都拍飛了,然后吼道:
“我就威脅你了,你試試看?!”
近距離的對峙蘇見仁輸?shù)囊凰浚麖淖约旱淖簧险酒鹕韥?,手舞足蹈的吼道?/p>
“嚇唬我是吧?我是從小被嚇大的你知道嗎?我兜里還有多少招、多少牌你知道嗎?麻煩你告訴趙輝,這件事情沒完,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不怕你們!”
說著蘇見仁仿佛氣勢洶洶的朝著外面走去,實則是落荒而逃,因為他再也抵受不住吳顯龍的強大氣場了,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可怕。甚至在走出院落的時候差點被高高的門檻給絆的摔倒。
坐進(jìn)車?yán)锏臅r候,蘇見仁不停的喘著粗氣,甚至手多哆嗦的抓不緊車鑰匙了,因為他感覺到了,吳顯龍不是說說而已,他要是真敢輕舉妄動,他是真的會對自己的家人下手。
蘇見仁在車?yán)锞徚撕靡粫?,才苦笑了一聲。他試圖激怒吳顯龍的目的達(dá)到了,但是他沒想到后果居然會這樣可怕。以前面對謝致遠(yuǎn)的時候他沒慫,然而面對吳顯龍他是真的慫了,這個老狗真的不是在嚇唬自己。
蘇見仁走后,留在茶室內(nèi)的吳顯龍父子,心緒也并不平靜。吳顯龍喝了一大口茶,讓苦澀在自己的嘴里環(huán)繞。許久之后他對著身旁的吳小飛問道:
“你說蘇見仁他今天為什么會這么橫?”
吳小飛也感到有些費解,他輕皺著眉毛說道:
“今天確實不太像他蘇見仁啊,實在是有些反常?!?/p>
不管是身陷囹圄的謝致遠(yuǎn),亦或是吳顯龍他們,一直以來都沒太把蘇見仁放在心上。因為他一直表現(xiàn)的喜怒形于色,一眼就能讓人看穿他的心思,所以大家只把他當(dāng)成是一個跳梁小丑。
吳顯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了許久,突然好像抓住了一絲線索,對著吳小飛問道:
“他剛才說什么?他還有大招!是不是他手上還有什么能夠?qū)δ阙w叔和咱們構(gòu)成威脅的重要證據(jù)?要不然他沒理由會如此囂張?。俊?/p>
吳小飛有些蔑視的一笑,然后對著父親說道:
“不會吧?蘇見仁是個什么耍兒咱們清楚,那都地址恨不得上來就四個二帶倆王的主兒,這有大牌不早打出去了?”
吳顯龍緊皺的眉毛沒有松動,思忖了片刻,對著吳小飛問道:
“小飛,你趙叔家里都查了嗎?”
“查過了,沒問題?!眳切★w回道。
“不對!”吳顯龍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的方向悠悠說道:
“我是覺得這件事情沒那么簡單,從田曉慧傳來的消息,還有今晚對蘇見仁的試探,咱們恐怕忽略了什么東西!”
蘇見仁開車回到家,哪怕是到家后身上都打著擺子。他今天真是被嚇到了,心里慌的一批。在吳顯龍的茶室,他說自己一輩子嬌生慣養(yǎng),從小就不知道什么叫怕,還真不是一句假話,只不過這次算是讓他知道了。
蘇見仁進(jìn)屋后連燈都沒開,就這么一個人坐在客廳里。他給自己拆了條煙,自打和程家元住在一起,擔(dān)心兒子嫌棄,他把煙都給戒了。今天他想抽一根,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傳來了指紋鎖被打開的機械聲,程家元跟同事出去團(tuán)建,剛到家,結(jié)果一進(jìn)屋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兒,他趕忙把燈開開,就見屋子里煙霧繚繞,他感覺空氣都藍(lán)了,他大聲嚷嚷道:
“蘇見仁,你要死啦,你不是說自己戒煙了嗎?我看你是要把屋子點著。”
說著程家元連拖鞋都沒顧得上換,趕忙沖到陽臺,把窗戶打開,好好散散味兒。蘇見仁有些尷尬的把煙掐滅,對著程家元問道: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單位團(tuán)建,對公部新來了領(lǐng)導(dǎo),你知道的?!?/p>
“這陣子沒事兒別老是在外面亂晃,就在家里呆著,哪兒都不準(zhǔn)去!”蘇見仁有些緊張的說道。
程家元嘿嘿一笑,然后對著蘇見仁說道:
“我明天上午就得走了,去獅城的飛機,跟行里去到那邊參加培訓(xùn),行里指派的,據(jù)說是趙輝親自點的名,上次胡悅?cè)サ侥沁吪嘤?xùn),就是他安排的。我要不要去?你不讓我去的話,明天去到行里,我跟上面說一聲給推了?”
“去,必須去!”蘇見仁此時正巴不得兒子離開眼前這個是非之地,他趕忙站起身來,對著程家元說道:
“我?guī)湍闳ナ帐靶欣?,在獅城好好培訓(xùn)一段日子?!?/p>
程家元雖然覺得自家老爸今天有些古怪,但是也沒多說什么。蘇見仁忙完了這一切,鉆回了書房,從保險柜取出了衛(wèi)星電話,給葉晨撥了過去。電話接通后,蘇見仁說道:
“老趙,今天嚇?biāo)牢伊??!?/p>
蘇見仁也沒在意在葉晨面前自曝其短,將在吳顯龍茶室發(fā)生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學(xué)了一遍,然后對著葉晨問道:
“吳顯龍這個老東西該不會針對我下手吧?”
哪怕是隔著電話,葉晨都能感覺到蘇見仁的緊張情緒。為了讓他心情放松,葉晨輕聲說道:
“老蘇,作為演員有個專有名詞,叫做壓戲,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軋戲?我特么又不是流量小鮮肉,怎么會軋戲呢?我也得有那個機會啊?”蘇見仁有些不解的說道。
葉晨一腦門黑線,他有些無奈的對蘇見仁解釋道:
“壓戲不是軋戲,壓戲說的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演員跟另一個人拍戲,在拍戲的時候,刻意的用自己強大的氣場來壓制另一個演員,導(dǎo)致另一個演員忘詞,嚴(yán)重者甚至精神心理等受到影響等。
你就屬于這種情況,就像你說的,自己從小在蜜罐里長大,從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不管是人生閱歷還是為人處世上,跟吳顯龍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在氣場上被他壓制,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且你要知道,吳顯龍真的是有這個實力做到他說的那樣,相比海量的財富,人命在他眼里,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兒。所以底氣十足的情況下,把你震懾住完全不是件難事兒。這也是我為什么會臨時安排程家元出國培訓(xùn)的原因,大人之間的事情,連累到孩子就不好了?!?/p>
蘇見仁沉默了片刻,對著葉晨說道:
“你說得對,大人怎么樣都無所謂,不能連累到家人。我對他們母子這些年來一直都有虧欠,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連累到他們,我怕是一輩子都要活在懊悔中。
程家元去濱江支行工作后,我前妻就出國旅游去了,除了老爺子去世的時候回來過一趟,其他時間根本看不到她人,所以她的安全我不擔(dān)心,關(guān)鍵就是家元這邊?!?/p>
“這件事情有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處理利索了,他們找不到程家元,就會把目光盯死你,我會尋找一個機會讓你消失,直到事情完結(jié)后你再出現(xiàn)。”
“好!”
……………………………………
吳顯龍的動作很快,兩天后,葉晨接到了吳顯龍的電話,讓他下班后去到他家一趟。葉晨過去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讓他沒想到的是,吳顯龍父子早已經(jīng)等在了門外。
葉晨在吳小飛的指引下停好了車子,笑著對吳顯龍問道:
“大哥,這么急著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吳顯龍的神情極度陰沉,他指了指葉晨的座駕,然后說道:
“知道嗎小輝?你的車?yán)锉惶K見仁裝了攝像頭!這是小飛查到的,就是給你維修做保養(yǎng)的那個汽修廠的老板,蘇見仁讓他干的?!?/p>
吳顯龍對著兒子示意了一下,吳小飛上車去拆攝像頭,至于他的兩個手下,則是拿著探測設(shè)備對車輛進(jìn)行全面的檢查。片刻的功夫,攝像頭就被吳小飛從儀表盤前方的位置拆卸了下來,遞到了葉晨的手里。只見吳小飛說道:
“趙叔,汽修廠老板老周都交代了,這設(shè)備可以遠(yuǎn)程監(jiān)控,直接云盤存儲。”
葉晨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下,是自己讓蘇見仁裝車上的那個。他一臉嚴(yán)肅的對著吳小飛問道:
“這東西裝了多久了?”
吳小飛還沒等結(jié)果話頭,一旁的吳顯龍直接問道:
“你上次升級保養(yǎng)多久了?”
葉晨做出一副煩躁不安的模樣,松了松自己的領(lǐng)帶,然后對著吳顯龍說道:
“大哥,先別輕舉妄動,事情還沒到不可轉(zhuǎn)圜的地步,這樣,給我點時間,我來找他談?wù)劊 ?/p>
吳顯龍都快要氣瘋了,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幾天自己去到深茂行找葉晨的時候,就是在這輛車?yán)?,兩人談到了龍星的那筆十三億的貸款。這種事情是不能被外人知曉的,要不然就會闖大禍,因為這筆錢被他違規(guī)操作,大部分資金轉(zhuǎn)移,全都拿去買地了,一旦被監(jiān)管部門知道,他跟葉晨都要倒霉!
吳顯龍?zhí)栄ㄒ槐囊槐牡?,他對著葉晨大聲呵斥道:
“你談什么?這件事情你怎么談?你問他要回來這個攝像頭拍回來的監(jiān)控畫面嗎?他憑什么給你?你給多少錢他能給你?!
小輝,今天晚上他蘇見仁就會知道這個攝像頭被拆除了,說不定現(xiàn)在他就坐在手機或是電腦前呢,天知道他這個瘋子明天會干出什么事情來!他這是要把你往死里逼啊,他這是作死,必須快刀斬亂麻,容不得一絲猶豫!”
吳顯龍第一次在葉晨面前展現(xiàn)出他兇厲的一面,表情陰森可怖。換作旁人,恐怕被他的強大氣場壓制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葉晨見慣了大場面了,比吳顯龍更可怕的存在都接觸過,自然是不會被他嚇住。他輕咳了一聲,然后對著吳顯龍說道:
“大哥,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好嗎?我跟老蘇是多年的朋友,我了解他,我會跟他好好談的,事情不見得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傊蟾缒阋欢ㄒ饝?yīng)我,不管怎么樣,一定要等我跟他見完面以后再說!”
吳顯龍凝視著葉晨,看了他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從吳家離開后,葉晨直接開車回了家。在書房里,他給蘇見仁撥去了電話,對他說道:
“老蘇,明天晚上八點以后,來行里一趟吧,請你看一出好戲,如無意外的話,明天過后你就將離家魔都一段時間了,等到我處理完這邊的手尾,會打電話通知你回來?!?/p>
蘇見仁輕笑了兩聲,然后對著葉晨回道:
“放心,我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了。不過在去見你之前,我打算白天去見一見沈婧。我相信現(xiàn)在吳顯龍父子肯定已經(jīng)派人在跟蹤我了,這時候我去見了沈婧,會讓他們的沈婧更加繃緊的,只有這樣才能達(dá)到狗急跳墻的地步。
最關(guān)鍵的是禍水東引,吳顯龍在我和沈婧見過面后,他會不確定我的證據(jù)是不是和沈婧分享了,以他的陰狠,可是不會顧忌這是謝致遠(yuǎn)的遺孀。到時候我會適當(dāng)?shù)姆懦鲂╋L(fēng)來,沈婧不拿這件事情威脅你還好,一旦她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你,那課就是取死有道了!”
第二天晚上八點十五分,蘇見仁進(jìn)到了葉晨的辦公室,沒用葉晨的秘書通報,他直接推門進(jìn)去的。進(jìn)去后就發(fā)現(xiàn)葉晨在窗臺擺弄著一個望遠(yuǎn)鏡,看上面的Logo應(yīng)該是星特朗的,他家里也有一個,只不過他那個是天文鏡,用來看天上的星星的。
葉晨看到蘇見仁,將手上的望遠(yuǎn)鏡放下,起身幫他沖了杯咖啡,遞到他面前。蘇見仁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后笑著問道:
“老趙,在窗邊聚精會神看什么呢?總不會大老遠(yuǎn)的找我過來看星星的吧?”
葉晨淡然一笑,引導(dǎo)蘇見仁來到窗邊,擺弄了一下掛在望遠(yuǎn)鏡上的手機支架,調(diào)出了一段剛才錄制的視頻,對著蘇見仁說道:
“我這個是六百倍的天文望遠(yuǎn)鏡,從七點五十分我就開始從你家來公司的方向開始瞭望了,當(dāng)你進(jìn)入視野的時候是在四公里以外,清晰的看到了你的車牌。
只不過緊接著我就發(fā)現(xiàn)一輛黑色的SUV一直墜在你后頭,當(dāng)你的車子停到樓下的停車場,它一直等在路邊的隔離帶,應(yīng)該是吳顯龍父子派來弄死你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