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拭柜臺的常星宇,聽到葉晨對七七的叮囑,笑著說道:
“正好我?guī)推咂邔憠K牌子,就立在門口,上面就寫“未成年人禁止入內”,一切清晰可見。”
葉晨一臉壞笑的看向了常星宇,然后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表嫂,你的字拿不拿得出手???”
常星宇被葉晨這個憊懶的家伙給氣壞了,翻了個白眼,然后說道:
“我好歹也是跟你一個學校畢業(yè)的,再說了,我從小就練毛筆字,怎么就拿不出手了?南方,你管管這個家伙,一天不噎人他就渾身難受!”
項南方的性格讓她跟所有人都相處的很愉快,和常星宇接觸后,兩人更是成了閨中密友。
項南方只是笑著看向葉晨不說話,因為她是見識過葉晨的墨寶的,一手瘦金體寫的連她父親都夸贊,所以自己男人確實是有這個資格去評價常星宇的字寫的好壞的。
齊唯民見到自己老婆吃了虧,給了葉晨一杵子,然后說道:
“你平時損我我也就忍了,可你欺負我媳婦那可是堅決不行的。”
葉晨只是笑了笑,找出了兩塊膠合板,然后說道:
“我怎么就欺負她了,七七新店開業(yè),光是自夸自擂可不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p>
常星宇絲毫不虛,找來了毛筆,在葉晨遞來的木板上揮毫,一手漂亮的顏體楷書寫在了上面,她自傲的對著葉晨一抬頭,然后說道:
“怎么樣?我的字還能入眼吧?”
葉晨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一下,然后說道:
“勉強能用吧?!?/p>
常星宇鼻子都要氣歪了,她對著葉晨嚷嚷道:
“喬一成,不帶你這么欺負人的,有本事你也寫一個讓我瞧瞧,寫的比我好也就罷了,要是跟狗爬似的,看我不回家告訴我爸的,他可是你老師,我收拾不了你,你老師還收拾不了你了?”
常星宇雖然跟葉晨都在電視臺里工作,可她因為葉晨有事沒事的就擠兌自家男人,平時在臺里看到葉晨她從來都是鼻孔朝上的,自然是沒見過他的字跡。
可作為表兄弟,齊唯民見過啊,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向自己媳婦兒,心說這可不是我不幫你,你這算是直接踢在鐵板上了,就連一旁的項南生都在那里偷笑。
一旁的七七都看不下去了,平日里常星宇對他最好了,他上前抱著常星宇的胳膊,然后說道:
“阿嫂,我大哥的字寫的可好了,你真的比不過他的。”
常星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葉晨,葉晨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毛筆,蘸了蘸墨汁,然后直接照著常星宇寫的字抄了一邊,標準的瘦金體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單是書法這一塊,他還沒遜色過誰,要知道他可是有“徽宗余韻”Buff的。
兩相一對比,常星宇徹底服氣了,不過她還是翻了個白眼,拉著項南生的手嬌嗔的說道:
“南方,這家伙心眼太小,你今后嫁給他要吃虧的?!?/p>
眾人全都被逗笑了,就連葉晨也忍俊不禁,他把項南方攬在懷里,對著常星宇說道:
“去去去,少破壞我倆的感情!”
忙完了七七的網(wǎng)吧開業(yè),齊唯民和葉晨這兩對情侶,找了個飯店一起吃飯。點完菜等菜的工夫,齊唯民對著葉晨問道:
“你和南方的事情定的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舉行婚禮啊?我和星宇還等著隨禮呢。”
葉晨一邊幫眾人斟茶,一邊笑著說道:
“今晚我?guī)е戏交匚壹依险J認門,見一見弟弟妹妹,然后選個日子就開始正式操辦婚禮了。我這幾個弟弟妹妹南方倒是都見過了,可大家還沒在一起聚過呢,總得讓她這個未來的大嫂,正式跟他們交流一下?!?/p>
齊唯民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然后對著葉晨說道:
“這些年你光是幫著家里忙活了,自己卻一直都沒找,也到了該想著自己的時候了。”
葉晨只是笑了笑,讓開服務員,方便她上菜,等菜上齊后對著齊唯民說道:
“你和我都是家里的老大,最能明白當長兄的難處。你還好點,二姨身子還算是硬朗,當初能幫你操心一些唯義和小雅的事情。
可我不一樣,我媽去世的早,老頭子也不爭氣,還癱在床上十多年。下面四個弟弟妹妹,我哪個不操心都不行,哪能像你說的那樣,什么都只顧著自己?
還好他們都還算爭氣,除了四美和七七,都有了自己的另一半,而且工作也還算順遂,以后用不著我都操心了。過兩天去給我媽上墳的時候,我打算帶南方一起過去,也讓我媽見見她的大兒媳?!?/p>
齊唯民的眼眶微紅,就連一向傲嬌的常星宇,此時也對葉晨這個師哥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雖說這個家伙平日里嘴損,可是在大事上絕對不含糊,對于喬家兄妹,他稱得上是問心無愧。
項南方看著自己的男人,突然感到一陣心疼,她甚至是難以想象,葉晨這些年到底是遭了多少罪,才把家里的幾個兄弟姊妹給拉扯成人。
要知道他媽去世的時候他也才十二歲,父親癱瘓在床的時候剛滿十六,天知道這些年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項南方對于自己選的男人只覺得心中自豪,和這樣重情重義的人相伴一生,他勢必不會虧待自己的。
項南方輕輕拉住葉晨的手,然后柔聲說道:
“一成,以后有事情我和你一起扛!”
……………………………………
葉晨晚上要帶項南方回到老宅吃飯,幾個兄弟姊妹都表現(xiàn)的非常重視。
二強和馬素芹甚至都把飯店提前打烊,回到家里忙活晚上的飯菜。七七則是和齊唯民的表親交代好,讓他在店里看著。就連這兩年和葉晨頂牛的喬四美,都難得的回了家。
三麗一邊在八仙桌擺著碗筷,一邊對四美叮囑道:
“四美,我知道你這些年還在跟大哥置氣,今天是大哥第一次把大嫂給帶回家,你不許使小性子,弄得大家都不開心我可饒不了你!”
四美翻了個白眼,抱著三麗的肩膀說道:
“姐,我跟大哥到底也是兄妹。雖說當初因為戚成鋼的事情,我對大哥有意見??墒菚r過境遷,我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明白大哥當初是為了我好。
坦白的說,當初我要是站在達娃的角度,也肯定不會當過這個始亂終棄的家伙。誰還沒個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的時候?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嫂,別忘了,我在飯店可是領班,招待貴賓是我的強項!”
姐妹倆正說著呢,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二強和馬素芹打招呼的聲音:
“大哥回來了?南方姐好!”
要是論年紀,馬素芹怕是這個家里最大的,足足大了二強十四歲??墒羌热缓投娊Y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也跟著二強叫葉晨大哥。
項南方聽葉晨講起過二強和馬素芹的故事,她覺得這喬家兄弟還真的全都是性情中人。她笑著拉過了馬素芹的手,然后說道:
“咱們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么客氣。以后背地里咱倆就各叫各的,你喊我大嫂,我喊你聲姐,不用這么別扭?!?/p>
項南方的話讓馬素芹覺得辛苦熱乎乎的,她在喬家說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她覺得自己不大配得上二強,沒想到喬家新添的成員,說話會這么暖人心。
三麗和四美也趕忙出來和葉晨二人問好,接過了項南方帶來的禮物,把她迎進了屋。
才很快就上齊了,因為在葉晨和項南方還沒來的時候,二強就已經(jīng)在廚房里做好了準備工作,他們一進到院子,二強就正式開做,所以端上桌還冒著熱氣。
項南方發(fā)現(xiàn)了桌上擺著的公筷,她笑著對葉晨說道:
“一成,你們家的規(guī)矩很大啊,吃飯都用公筷的?!?/p>
“哈哈!”葉晨笑出了聲,看了眼兄弟姊妹,然后對著項南方解釋道:
“都知道你是個大領導,怕你嫌棄。怪我,沒想到這一塊,我跟你們說,我在南方家吃飯的時候,就是正常夾菜,沒那么多規(guī)矩。你們也放輕松點,平時什么樣現(xiàn)在還什么樣?!?/p>
二人的對話讓兄弟姊妹心里都松了口氣,三麗親熱的幫著項南方夾菜,然后說道:
“南方姐,嘗嘗這個,聽說你喜歡吃川菜,我二哥特意做的風雞,他最拿的出手的菜了?!?/p>
項南方對著三麗道謝,淺嘗了一口后,對著二強夸贊道:
“好吃,我都聽一成說過,在家里你和他在吃這方面是最擅長的,厲害,不像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項南方在接人待物上頗為擅長,她很快就融入到家庭氛圍中去,每個人都對她印象極好。
臨走的時候,二強鉆進了廚房,拎出了兩個大方便袋,對著項南方說道:
“大嫂,把這個帶上,這是我自己做的風雞和臘腸,不是什么好的,我哥說你平時工作忙,沒時間做飯。到時候你就把這個切一點,上鍋蒸一下,再炒個蔬菜,比食堂吃的有營養(yǎng)?!?/p>
項南方受寵若驚的接過了二強的饋贈,和喬家兄弟姊妹告別。從紗帽巷出來的時候,她攬著葉晨的胳膊,對他說道:
“一成,你家里人挺可愛的?!?/p>
葉晨的嘴角帶著笑意,仿佛是陷入了回憶,輕聲說道:
“可愛?除了三麗和七七,剩下的那倆小時候可沒少讓我操心,尤其是喬四美,你能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在她身上都有可能發(fā)生。
你敢相信一個剛剛年滿十四的小丫頭片子,就敢坐火車跑去北京看費翔的演唱會嗎?后來更是為了追求自己所謂的愛情跑去了西藏。
其實今天晚上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丫頭跳出來攪局,給你難堪。還好,她還蠻給我面子的,沒做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來?!?/p>
宋清遠對項南方講過葉晨家的事情,尤其是喬四美,更是跳不開的人物,因為光是他就不止一次因為喬四美的事情求人。
項南方依偎在葉晨的身旁,輕嘆了一聲,然后說道:
“我那個大哥跟你一比,簡直就得扔掉。你能為弟弟妹妹做那么多的事情,其實我心里還是很羨慕的。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得到,他們都很尊重你。他們也都長大了,學會了感恩,所以你不能用老態(tài)度去對他們,尤其是喬四美,我覺得你的自帶偏見對她并不公平?!?/p>
葉晨用手指輕輕刮了刮項南方的瓊鼻,然后說道:
“好吧,我接受老婆大人的批評,下次回家的時候,我爭取對她好一點。”
葉晨親昵的舉動讓項南方面頰微紅,她笑著說道:
“你們家兄弟姊妹家的感情可真好,我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你們兄弟姊妹這樣的,都成年了,還能常常聚在一起。雖然也會吵也會鬧,但是說不出來的親近。
不像我們家,我都已經(jīng)記不得上次跟我哥哥姐姐們全都聚在一起吃飯是什么時候了。即便是聚在一起,大家仿佛都隔了一層壁壘,說話客客氣氣的,好像是外人?!?/p>
葉晨能夠感覺到項南方的感傷,他攬著項南方的肩膀,對她說道:
“你們兄弟姊妹之間就是溝通太少了,時間長了漸漸的感情淡了。其實有時候我們應該放慢生活的節(jié)奏,不能一味的向前奔跑,也要學會停下來,看看沿途的風景的?!?/p>
葉晨的話讓項南方若有所思,不過思忖了片刻后,她還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其實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想慢下來,卻還是被事情和環(huán)境推著朝前走,就算是強迫自己剎剎車都做不到。”
葉晨知道項南方對仕途是有著自己的野心的,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只要先在她心里種下一顆種子,時間長了,等她慢慢學會權衡利弊,她會慢慢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
項家嫁女,接親的隊伍還是很豪華的。一溜的奧迪轎車停在了紗帽巷巷口,牌面十足。
葉晨特意邀請了鄰居吳姨參加了自己的婚禮,他至今都記得當初要不是吳姨在醫(yī)院和家里來回奔波,接上了他們這些人去見了母親最后一面,恐怕喬家的這些子女會留下終身的遺憾。
而且吳姨這些年沒少幫襯著喬家人,別的不提,當初居委會來到家里沒收老母雞的時候,要不是她站出來幫著講情,恐怕喬家什么都撈不著。這些零碎的人情,葉晨從不敢忘。
葉晨絲毫不擔心在項家人面前露怯,自己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沒什么好藏的,大大方方就好,硬是端著那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項父對于葉晨的舉動倒是很欣賞,因為這個社會上虛偽做作的人他見過的簡直不要太多,如果葉晨也是這個樣子,他反倒是會擔憂自己該不該把女兒嫁給他了。
這個的婚禮舉辦的很熱鬧,葉晨和項南方的師長、朋友全都匯聚一堂,大家的交際圈都跟廣泛。弟弟妹妹們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表現(xiàn)的落落大方,和葉晨坐在主桌,即便是在項家人面前,也沒表現(xiàn)的畏畏縮縮。
葉晨和項南方在市里都有自己的房子,葉晨的房子是自己買下來的,雖說不太大,可也有七十多平方;至于項南方的,則是在單位附近租的那間公寓。二人結婚后,項南方的公寓退租了,把個人物品搬到了葉晨這邊。
不過項南方的媽媽舍不得自家最小的女兒住出去,讓人收拾了自家小樓二樓朝南的一間大臥室,給他們小夫妻做了新房。
葉晨和項南方主要的生活物品還是放在了市里的房子里,項家這邊只帶了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是像以前一樣,他們倆只有周末才會回到這里,平日還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冬天的皂莢樹落光了葉子,枝丫直戳向灰藍色的天空,小樓墻上的爬山虎此時也枯著,春天想必又是一層新綠。
葉晨多年以來養(yǎng)成的生物鐘準時準點叫醒了他,他輕輕抬起項南方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大腿,換了身運動裝,來到了院子里開始自己一天的晨練。
還是按照平時的慣例,打了一套八極拳,突然身后響起了岳父的聲音:
“小喬,你的拳法練了有些年頭了吧?”
葉晨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岳父穿著一身唐裝,手里拎著一把劍。他對著老爺子稱呼道:
“爸,你這起的夠早的啊?!?/p>
項父看了看葉晨健碩的體格,哪怕是打了趟拳,呼吸也絲毫不見紊亂,暗自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有位老戰(zhàn)友,跟你一樣是拳法高手,當時出于好奇,我還跟他學了幾招,雖說自己拳法練得不怎么樣,可是好歹眼力練出來了,你這是八極拳吧?”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老爺子手里的劍,然后說道:
“爸,你這是練的太極劍?”
老爺子哈哈一笑,顛了顛手里的劍,然后說道:
“嗐,我這兩下子跟你的比起來,都是些養(yǎng)身工夫,完全上不得臺面,主要是為了強身健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