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郭妹妹,你又輸了?!?/p>
“別看這是屁胡,總比不胡好?!?/p>
看著妹子那充沛的精神頭,朱元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在旁邊翹著二郎腿坐下,也不打擾,就那么靜靜地瞧著。
照這樣子看,妹子早晚得死在他后頭。
他朱元璋也就安心了。
這話雖有些自私,可他實在不敢想。
有朝一日妹子走在他前頭,他該怎么辦?
萬一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對朱家可不好。
“還真被那混小子說中了去?!?/p>
朱元璋心里又笑罵了一句,笑罵的自然是陸羽。
他現(xiàn)在年歲大了,卻還記得陸羽有次跟他說過,一般情況下,女人家活得都比男人長。
后來朱元璋還專門派錦衣衛(wèi)去查證,結(jié)果證明陸羽說的是對的。
他也就更加放心了。
只是不知道這麻將是怎么在洛陽新都流傳開來的,聽說還是從賭坊那邊漸漸興盛的,甚至還和陸羽的陸家沾了點關(guān)系。
不過宮里妃嬪打麻將,興致雖高,卻總比去外面那些正經(jīng)賭坊被老千、騙子坑害強。
在家里打打麻將,姐妹之間你贏我輸,用的都是私房錢,好歹有個度。
所以朱元璋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自己種種地、鋤鋤地,把精力放在荒田上;宮里面的妃嬪則把精力放在麻將上。
不得不說,自從有了這新鮮玩意,宮里面的麻煩事也大大減少,讓他這個太上皇輕松舒服了許多。
“還真是個好玩意。”
朱元璋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暗自嘀咕道。
……
倭國返回大明的海面。
天空萬里無云,一片蔚藍,四處皆是汪洋大海。
“這陸地的天空,跟海洋的天空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p>
海船甲板上,桅桿正前方。
耿濬靠在那又粗又圓的桅桿長木桿子上,目光呆若木雞,大腦放空一切,一手托著下巴喃喃自語,乍一看好似還挺有智慧的模樣。
除他之外,甲板上還坐著常升、湯鼎,以及穎國公傅友德之子傅忠等人。
這些大明二世祖之前隨著陸羽離開大明,前往倭國之后又跨越汪洋,去了那海外的美洲之地增長見識、擴張見聞。
到了如今陸羽終于返航大明。
他們一個個也屁顛屁顛跟了上來,海外雖好,可終究還是大明更合他們的脾氣秉性。
只是此前去到海外美洲北部密西西比河時,遇上海嘯,把那些打發(fā)時間的小說話本,還有他們身邊用來打趣的精巧物件全都給一卷而吞,使得當(dāng)下眾人個個只能在原地發(fā)呆,毫無作為地圍在一起來打發(fā)這無聊的時間。
這海船之上,陸羽雖不在他們的區(qū)域,但在船艙之內(nèi),也一個人同樣放空大腦胡思亂想著。
能打發(fā)時間的事全都已然打發(fā)得差不多,陸羽如今也有些百般無聊。
在這海船之上,那些跑船人早就習(xí)慣了。
可對陸羽還有耿濬他們這群人而言,來來回回終究也不過數(shù)次而已,距離習(xí)慣還有著很遠的一段路程。
只要陸羽不曾出現(xiàn)在這甲板之上,這里便是他們這群大明二世祖的天下。
“此次回歸大明,一定珍惜原本的日子。”
耿濬一臉感慨地道,好似出了一趟大明。
他便成了懂事的孩子,不再是二世祖,而是成了他那長興侯府里能扛事的男子漢大丈夫。
見他拋出話題,身旁的眾人也都個個點頭應(yīng)承,繼續(xù)小聲探討:“那是自然,離了大明、離了我洛陽新都,才知曉這天地之間的困境如何,也唯有在這洛陽新都、在齊國公侯爵府的門楣之內(nèi),才能有我們的富貴榮華?!?/p>
“仔細想想,我們之前實在是太過不知足了?!?/p>
“唉?!?/p>
很快便有人開始唉聲嘆氣,其余的人聽后,一眨眼的工夫也迅速加入到這個探討中,倒頗有一番哲理。
海面風(fēng)平浪靜。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耿詢、傅忠,包括常升這個國子監(jiān)以往的夫子,也都加入到各種各樣的活動中:研究實學(xué)進展、在甲板上做各種各樣的物件,還有釣魚,不過是用來充實尋常生活罷了。
到了這時。
他們這群二世祖才知道,無聊也是能熬死人的。
……
這一日,天氣不錯。
雖是放晴,可并非艷陽天,沒有烈日灼燒,空氣中的濕度和溫度都恰在好處。
陸羽大步走到他們幾人身前,淡淡一笑:“好了,算算這航海的里程,最多再過兩三日,便能到達福建沿海一帶。
到了那處,便不再是這汪洋大海之上的孤島,而是真正回到大明境內(nèi)了?!?/p>
陸羽拍了拍傅忠的肩頭。
傅忠嘆息一聲,一臉無奈地抖了抖肩膀道:“先生您就別寬慰俺了,俺這心里面還算有點數(shù),知道個大概情況。”
“這兩三日,也沒那么好熬。”
見他們這群娃娃一個個忽然少年老成,陸羽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頭微笑。
陸羽沒什么參與他們活動的興趣,見他們安然無恙,等回到大明境內(nèi),也能向他們的長輩一一交差,便再次返回了船艙之內(nèi)。
在這海船之上,陸羽、大明二世祖這些人都只是乘客身份,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負責(zé)雜役、修修補補的工匠,以及指揮海船行駛的船長等人。
他們一個個才是當(dāng)今這海船之上最關(guān)鍵的存在,哪怕比起陸羽,在駕船一事上也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說陸羽對于行駛船只也偶有所得,但終究沒上過手,真在這海域之上出了問題。
他恐怕也只是半桶水,將就著用一用而已,自然比不上這些專長之人。
天色漸漸晚了些,一抹抹夕陽即便在這海面天地間,也落下淡淡的殘霞,微微紅光拂照,海船四處的甲板好似也鋪了一層淡淡的暈染。
陸羽負著手走到甲板前處,俯瞰著四周。
到了這靠近大明的海域,明日應(yīng)當(dāng)就要抵達附近之處了,自然是安全不少,四周也不再是一如之前那般景象一致的汪洋大海,多了不少凸起的礁石,時不時還能看到更遠處有一些漁民的大小漁船在不斷捕撈。
這些漁船自然不可能購置蒸汽輪船這樣的大號船只,但購買一些原始的傳統(tǒng)漁船還是可以的。
畢竟哪怕到了現(xiàn)如今天盛年間已過數(shù)載,實學(xué)一道繼續(xù)有所斬獲。
可實學(xué)技術(shù)想要遍布各地,難度還是很大的。
蒸汽輪船或許可民用,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暫時絕非尋常漁民村落能購置得起的,若說福建、兩廣一帶的沿海大商戶,那倒還有幾分可能。
陸羽淡淡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并未將此事放在心頭。
可緊接著。
原本站立平穩(wěn)的他,只覺身后一股推力猛地襲來。
陸羽皺著眉,正想轉(zhuǎn)身看看后面那人究竟是誰、打算做什么,這推力卻猛地變大。
哪怕陸羽平日多有練武,如今身子也算強健,可面對這股巨力,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從這海船之上落了下去。
“撲通”一聲砸進海里,濺起大大的水花。
由于將近深夜,海船之上海軍水師人手的警惕性大大降低,才出了這一情況。
可當(dāng)此事發(fā)生之后,不到幾個呼吸的工夫,海船之上的那些海軍水師人馬便已發(fā)現(xiàn),一個個趕忙面色緊張地放聲大喊起來:“先生落水了!來人,快來人?!?/p>
還有甚者直接一把脫掉上衣,赤裸著身子便往海船下方?jīng)_去。
可搜救了半個時辰,卻依舊沒發(fā)現(xiàn)陸羽的半道身影。
這時,海船早已停止行駛。
海船之上,大明二世祖耿詢、傅忠他們這些人也早已一個個慌了神,怒瞪著眼對著身邊的海船將軍大聲吼道:“先生若是出了事……”
“莫說咱們這些小爺,就算是你,就算你是大明的人,也絕別想有什么好下場!還不趕快繼續(xù)搜救先生?!?/p>
“先生若真出了什么差錯,咱們這些人大不了全部一起死。”
傅忠、耿濬他們這群二世祖此刻也慌了神。
大家伙誰也沒想到明日就能返回大明,可就在今天這短短數(shù)個時辰之內(nèi),竟發(fā)生這么大一件事,幾乎把所有人都給嚇到了。
要不是傅忠他們這些人不怎么通水性,恐怕此刻恨不得一個個也學(xué)著那通水性的水師人馬跳下水,親自看看先生究竟是死是活、到底是什么情況。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天色入了夜。
一入夜,想在這海面之上繼續(xù)找到陸羽,難度無疑大大增加,甚至可以說,到了此刻再想尋到陸羽,幾乎已不太可能。
船長還有那水師將士們開始慌了神,個個不知所措。
關(guān)鍵時刻,常升站了出來。
他瞇著眼,在海船打開的照明燈照耀下,神色透著幾分沉穩(wěn)。
掃了周圍眾人一眼,常升幽幽說道:“這件事不太對勁?!?/p>
他托著下巴,目光閃爍,微微跨步走到眾人身前,接著開口:“若是猜得不錯,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想要陷害先生。
先生雖不在軍伍長久待過,可一直鍛煉體魄,在這甲板之上也不暈船,稍稍也還能勉強有些水性,怎么會忽然落水,甚至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猜得不錯,有人在搗鬼。”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常升目光微涼,眼中更是閃過一絲沸騰的殺意,直直望向海船之上那些頗有嫌疑的人。
而誰有嫌疑,此刻在眾人心頭根本不是問題。
大明人怎么可能會害陸羽?
所以不是大明人,還能是什么人?
只能是那些倭人工匠。
船長還有那水師將領(lǐng)一想到這一茬,一個個臉紅脖子粗,殺氣滾滾,當(dāng)場下令便將那些倭人全數(shù)抓來:“今天這件事若解決得不好,就算返回了大明,你們之中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吃?!?/p>
“到底怎么回事?是誰把先生給推下去的?”
水師將領(lǐng)咬牙切齒,怒瞪著雙眸,一字一頓地喊道。
那些倭人工匠一個個瑟瑟發(fā)抖,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也沒個敢說話的人,更別提承認了。
見此一幕,水師將領(lǐng)還有旁邊的船長可沒什么耐心。
水師將領(lǐng)被逼急了,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隨即對著其中一個倭人便狠狠捅了下去,眼冒兇光,口中壓抑著怒火大喊:“本將軍再問一遍,究竟是誰推先生下的水?不是幫兇,不是首惡,只需提供消息,哪怕你們是倭人,也能立大功,跟此事無關(guān)。
否則的話,你們這些倭人有一個算一個,今日便讓你們在這船上全部落海,死無葬身之地?!?/p>
此刻的水師將領(lǐng)已是急得快要瘋了。
陸羽若是出事,那群大明二世祖或許還能有命活下來。
可他?
必死無疑,甚至不僅僅是他一人,還有身后的全家老小。
一想到這些。
他便恨不得把這群倭人撕成兩半,反正都是倭人,殺一個算一個,殺兩個還賺一個本。
氣氛變得沉重至極。
那些倭人工匠依舊低著頭,跪趴在地上,雙手雙腳早被浸了油的麻繩纏在一起,遠遠望去跟條泥鰍一般,甭想再有什么大動作。
周圍一眾大明人看他們的目光,滿是冰冷的殺意。
常升見事情還沒有進展,嘴角往下一壓,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這群倭人跟前,放緩了語氣道:“誰若知道線索,不僅能與此事無關(guān),返回大明后,今日之事還能算你有功。
倭人身份直接提升三等,回到秦國之處,更是能成為真正的大明子民。”
常升一開口。
旁邊的水師將領(lǐng)略皺了下眉,張了張嘴似是要說些什么,但很快便閉上了嘴。
這時還是不要打攪計劃為好。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利益終究還是能動人心的。
果然,沒過多久。
在方才那一群沉默的倭人之內(nèi),便有人動了心。
其中一個倭人左右看了看,當(dāng)仁不讓地第一個跪爬了出來,一邊磕頭一邊稀里嘩大聲喊道:“大人們!這件事跟小的無關(guān)?!?/p>
“小的當(dāng)時是想要救先生來著,可先生已經(jīng)被人推下落水了。小的怕此事牽連到自己,所以方才便一直沒敢張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