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么一說,李山河瞬間就明白了,估計是前段時間進山找小鬼子寶藏的那群人,毛都沒找到就把主意打到了鄂溫克族的駝鹿上。
估計就是一群得到消息想進山撈一筆的二把刀,但凡常年跑山的都知道鄂溫克族這群人的實力一般都不會主動招惹的。
剛嘮了幾句,李山河就被族長迎進了家中,一番談話下來,這才有了個大概的了解,這族長名叫卡甘,正是薩那的親爹。
李山河一報名號卡甘頓時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連忙招呼老伴開始駕火做飯。
李山河也不是不會來事的人,直接拎出來一個二十斤裝的塑料桶,里面全是五十多度的小燒子。
卡甘一看這個,眼珠子都綠了,拍著李山河的肩膀直夸薩那眼光好。
鄂溫克族的獵戶,一輩子最愛的就是兩樣?xùn)|西,一個就是槍,一個就是酒,出去打獵不帶水,水袋里裝的都是酒,講話了喝上就得勁。
一眾人跟著卡甘進了屋,李山河打量了一圈,還別說,這木屋是別有一番特色,里面也是用黃泥糊的避免著火的,屋子又有火炕,還有爐子。
墻上還掛著各種獵物的腦袋,看著李山河一陣眼熱,他也想要,就是不太會做這些玩意。
好似看出了李山河的心思,卡甘拍了拍李山河的肩膀,“咋?稀罕?”
李山河呲牙一笑,“那咋不稀罕呢,這些玩意看著就帶勁。”
“稀罕到時候樣俺閨女給你整,俺閨女手藝可好了?!?/p>
李山河眼前一亮,薩那還有這手藝呢,那真不錯?。?/p>
“那啥……”
可能是看出了李山河的窘迫,卡甘哈哈一笑,“你叫我叔就行,都不是外人?!?/p>
“叔,薩那跟我說林子里有老虎的蹤跡,擱哪塊啊,你看能不能找個人給我們領(lǐng)個路?”
卡甘眼底光芒一閃而逝,緊接著用力拍了拍李山河的肩膀,爽朗一笑,“你都來俺們這了,還能空肚子走?今天你們幾個小小兒就擱這消停住一宿,聽俺安排就完事了?!?/p>
“明天,明一早俺就樣人帶你們?nèi)ィ憧船F(xiàn)在都馬上黑天了,現(xiàn)在去還得擱林子里待一宿,遭那罪嘎哈?!?/p>
“在一個,到時候俺閨女知道俺沒安排好你俺可就遭老罪了?!?/p>
李山河看絲毫沒注意到有任何的不對,左右一尋思,這老丈人說的也在理,哪有姑爺?shù)谝换厣祥T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要蹽的,說出去也不是這么個事兒啊。
李山河點點頭,“那行,叔,我們就聽你安排,你說咋是咋!”
卡甘樂的直拍大腿,“這才對嗎,你就聽俺擺兒擺兒就完事了?!?/p>
“來,叔抽煙!”李山河很有眼力見的遞過去了一支煙,卡甘并沒接過,而是掏出了煙袋鍋在李山河眼前晃了晃。
“你那玩意沒勁兒,俺還是抽這個吧?!?/p>
時間就好像足療店398套餐,一卡吧眼睛就過去了。
卡甘陪著李山河等人嘮了好一會,講述了年輕的時候在山里打獵的事情,李山河等人也是受益匪淺。
同時李山河也提出了疑惑,這么冷的天,沒個火炕也能過冬?
卡甘大叔也解釋了,鄂溫克族都是游獵民族,像他們這樣定居的還是少數(shù),他們也沒完全定居,也會不定期的游獵,帶個爐子走好搬家。
他家還是因為薩那當年上學(xué)才蓋的木屋,這村里面,還有不少人家就整個撮羅子就完事了,住一段時間就去別的地方了,所以整火炕有沒有都行,爐子是必須要有的。
說到這,卡甘大叔還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出了薩那當年輟學(xué)的真正原因,當年薩那一放假回家,家沒了,就剩一個房子擱這了。
當年大叔喝酒上勁兒了,和人一琢磨,直接就搬了,給薩那忘鎮(zhèn)里了,薩那在林子里找了半個來月才跟上大部隊,一氣之下直接不念了。
李山河也是無語了,真·放假回家家沒了。
木屋的格局和李山河家老房差不多,也是東屋西屋外屋地,正聊著天呢,外屋地已經(jīng)傳來了陣陣肉香,幾人聞著香味直打鼓,李山河本來就是個大胃王,早晨吃的那點玩意尿潑尿就沒了,早就餓了。
卡甘也看出了幾人的狀況,嘿嘿一笑,擺上了地桌,“你們等會兒奧,俺去叫幾個人一塊來認識認識,以后有事兒直接招呼就行。”
說吧,卡甘直接沖出了房門,朝著村子里跑了過去。
李山河等人面面相覷,彪子湊了過來,低聲說到:“二叔,你這老丈人,還挺好說話的嘞。”
其他幾人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一會喝酒可有點深沉,我可是聽薩那說過,她們呢這邊可有借種的風俗,別讓人給坐了都不知道?!?/p>
一聽這話,三驢子二愣子和彪子這三個孽眼珠子亮的像燈泡,只有魏向前一臉迷茫。
“二叔,此言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彪子雙手抱拳,單膝跪地,義正言辭的說到:“二叔,放心,俺一定好好表現(xiàn),定不會墮了二叔的威名!”
三驢子二愣子也是有樣學(xué)樣,“二哥,俺也一樣!”
你們?nèi)齻€孽他媽的給我死??!
魏向前撓了撓后腦勺,“二哥,啥是借種???”
李山河震驚的看著魏向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朝著三驢子問道;“不是,三驢子,你和二愣子找娘們沒帶這小子?”
三驢子搖搖頭,“沒有啊二哥,我回回說去帶他得勁得勁他都不去啊?!?/p>
“啥是得勁???”
李山河目光沉重的拍了拍魏向前的肩膀,“向前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少喝點奧?!?/p>
沒一會,卡甘就帶著六七個四五十歲的漢子走了進來,先是介紹了下李山河的身份,然后又給李山河一一介紹。
李山河一直都是點頭應(yīng)是,不應(yīng)怎么整,這幾個人人名加起來比李山河命都長啊,根本記不住啊。
幾個漢子眼睛好似探照燈一樣,來回在哥幾個身上打量,還不時的品頭論足的說一些李山河他們聽不懂的話,好似在打量什么滿意的商品一般。
平時彪子傻里傻氣的,這會兒來了精明勁兒了,又是遞煙,又是秀肌肉的,幾個漢子看彪子眼神都放光了,畢竟這里面除了李山河,就彪子最膀了。
李山河不動聲色的踹了彪子一腳,彪子朝著李山河挑了挑眉毛,壓低聲音湊過來說道:“二叔,你看俺這肩膀?qū)挷粚???/p>
“寬,咋了?”
“那二叔您看俺這肩膀頭子不扛點啥是不白瞎了?”彪子朝李山河擠眉弄眼的說道。
“你要扛…”話說一半,李山河回過味兒來了,這彪子,真他媽有點心眼子全放這點逼事兒上了,趕明兒你改名吧,別叫張良了,叫張昆昊得了,這名正配你!
“山河趕緊上桌兒啊,瞅啥呢,不是餓了嗎,趕緊上桌?!?/p>
李山河應(yīng)了一聲,坐到了卡甘身邊,彪子幾人挨著李山河紛紛落坐,沒一會,桌子上就上了幾盤菜,李山河一看,好家伙,還真是夠粗狂的了。
滿滿一盤子手把肉,還有串成串的大肉串,竟然還有摞成小山的包子和面包。
不對,不應(yīng)該說是面包,應(yīng)該說是大列巴,干干巴巴的,卡甘大叔依次介紹,手把肉是羊肉,肉串是烤鹿肉,大列巴是馴鹿奶和面烤的,還有這個包子,啥肉都有賊鮮亮。
最后就是最要的東西了,一個明媚的少女,看起來和薩那有八九分相似,端著一碗滿滿的鹿血放到了桌子上,朝著李山河露出了一個微笑,轉(zhuǎn)身去了外屋地。
一切準備完畢,卡巴大叔給眾人依次分發(fā)了酒碗,將鹿血分好,拿出了李山河帶來的小燒子,挨著個的灌滿。
到李山河的時候,卡巴大叔還朝著李山河擠了擠眉毛,示意李山河多加點鹿血。
李山河含笑感謝,這玩意他可不敢喝多了,喝多了晚上難受的還是自已,自已手藝活都荒廢多少年了,沒人幫忙可遭老罪了。
酒碗一碰,晚宴開場。
都是東北的漢子,豪爽的很,卡巴他們更是嗜酒如命,一碗半斤酒,直接就是三開。
就連魏向前都被氣氛感染,一張臉喝的通紅,酒桌上的幾個漢子一見這場面,都是止不住的點頭,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沒一會,李山河帶的二十斤小燒子就被干完了,一共十來個人,平均每人一斤多。
這會三驢子和魏向前已經(jīng)拉了,躺炕上直哼唧,二愣子也有點迷糊,但還是有戰(zhàn)斗力。
彪子就更別說了,剛上勁,這會兒都站起來了,一腳踩著凳子,一只手和一個漢子劃拳。
卡甘很有眼力見的從外屋地又抱出來一壇子酒,這回二愣子真是扛不住了,也躺在炕上哼唧上了。
李山河和彪子是越戰(zhàn)越勇,平均一人干進去三斤酒,彪子才開始迷糊。
這會兒幾個漢子已經(jīng)快干起來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搶彪子,卡甘有言在先,李山河是他姑爺,不能動,所以彪子就炙手可熱了。
彪子本來就喝的耳花眼熱的,被他們一吵就更難受了,狠狠地一拍桌子,朝著幾人一指。
“別吵吵了,手心手背兒,隨便選倆?!?/p>
那幾個漢子對視一眼,遲疑著問道:“這行嗎?”
彪子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行,咋不行呢,俺行!”
話畢,一屁股坐到炕上躺著開始哼唧。
最令李山河大跌眼鏡的是,這幾個漢子真就手心手背選出倆人,喜笑顏開扛著彪子出了門。
剩下的幾個漢子扼腕嘆息,只能將炕上的三驢子和二愣子幾人給扛走了。
李山河默默地往嘴里塞了根煙,這個世界,終于還是癲成了我看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