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后一條?!?/p>
劉根來特意說了最后,就是怕王處長再問下去了,“我們帶著最后一個特務返回市局的時候,王處長您親自帶人在大門口迎接,就像迎接凱旋的將士,這讓我們感覺到了無上榮光?!?/p>
你不是想聽吹捧嗎?
那就給你來個大的,把高度往上使勁拔,讓你一次過足癮。
劉根來這話一出,哥幾個不約而同的把腦袋轉(zhuǎn)到一邊。
你個老六臉皮也太厚了。
王處長那是迎接凱旋的將士嗎?那是在等膠卷好不好?
你還無上榮光了?
無上個毛,榮光個蛋!
“哈哈哈……”王處長一陣哈哈大笑,“我算是明白你們幾個為什么能這么快時間破案了,還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你咋不把話說完?
還有一句前浪死在沙灘上呢!
劉根來暗暗嘀咕著。
王處長道行太深,他分不清王處長是表揚他,還是損他,干脆就在心里先損為敬。
見王處長沒有繼續(xù)說的意思,等了半天的張旺泉又開口了,“王處,劉根來說的不對……我是說,他前面說我說的不對,我沒做什么,就是掛了個領(lǐng)導名頭,算不上這個案子的首功?!?/p>
反應還挺快嘛!
就是腦子有點迂腐,揣摩不透領(lǐng)導的心思——領(lǐng)導讓你先別說,意思就是讓你永遠別說。
你非但巴巴的說個沒完,還差點說錯話。
“你們也是這么想的嗎?”王處長沒搭理張旺泉,笑看著哥幾個。
“報告王處長。”張群站了出來,“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張旺泉這是在謙虛呢!”
“是啊,是啊,我們早就商量好了,我們主外,他和滕五段主內(nèi),要是沒他們坐鎮(zhèn),我們也不能心無旁騖的抓特務?!蓖趿亮ⅠR跟上了。
張旺泉一聽,還想說點什么,滕五段急忙拉了他一把,快速沖他搖了搖頭。
“你們幾個也是這么認為的?”王處長又問著李福志、呂梁和郭存寶。
“是!”
三人異口同聲。
“你們覺悟挺高嘛!”王處長欣慰的笑了笑,“你們放心,該是你們的功勞一樣也跑不了。還有你,張旺泉,有時候謙虛過了,反倒不好。”
“是?!?/p>
張旺泉打了個立正,多少也琢磨過味兒了。
張群說的沒錯,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名義上,他是幾個人的領(lǐng)導,他要是把功勞往外推,王處長咋辦?
王處長也是他們名義上的領(lǐng)導。
難道也想讓王處長把功勞往外推?
那是不想在刑偵處干了。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回到各自單位之后,要戒驕戒躁,爭取再立新功,你們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在等著你們?!蓖跆庨L笑看著哥幾個,眼里帶著期許。
“是!”
哥幾個齊齊立正敬禮。
王處長這話就差明著告訴哥幾個,他們已經(jīng)在他這里掛了號,他會一直關(guān)注他們,等著他們成長。
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
等哥幾個出了王處長辦公室,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等在王處長秘書辦公室,正跟王處長的秘書談笑風生。
隱隱的,王處長的秘書對那個人似乎還有些敬畏。
哥幾個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劉根來卻知道,正要打聲招呼,那人先開口了,“小劉啊,跟我走一趟,領(lǐng)導要見你。”
“那就麻煩蘇……蘇哥了?!眲⒏鶃響馈?/p>
這人是蘇抗戰(zhàn),井俊宏的秘書。
為啥要打個哽?
因為劉根來不知道喊他啥合適。
蘇抗戰(zhàn)三十多歲了,按年齡,當劉根來的叔叔綽綽有余,可問題是,蘇抗戰(zhàn)比黃偉大不了幾歲,兩個人交情還挺好,他要是喊蘇抗戰(zhàn)叔叔,那不就把黃偉拉低了一輩?
還是喊他蘇哥吧!
劉根來跟蘇抗戰(zhàn)離開之后,哥幾個都沒走,好奇的問著王處長秘書蘇抗戰(zhàn)的身份。
“井局的秘書?!蓖跆庨L的秘書沒有隱瞞。
我說呢!
哥幾個都釋然了。
怪不得這人氣勢那么足,原來是大局長的秘書。
大局長的秘書親自來請不算,還在外面等著——老六在大局長那邊還真有分量。
哥幾個還在感嘆的時候,有分量的劉根來已經(jīng)來到了井局長辦公室外。
蘇抗戰(zhàn)敲了兩下門,在聽到一聲請進之后,把劉根來帶進了辦公室。
“井局長好!”
剛進門,劉根來就立正敬禮,態(tài)度相當端正。
井局長這會兒正坐在待客的沙發(fā)上,擺弄著茶幾上的一套茶具,也不抬頭,就跟沒聽見一樣。
啥意思?
劉根來正納悶著,身后響起一道輕輕的關(guān)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蘇抗戰(zhàn)不聲不響的退出了辦公室,還把門帶上了。
這時候,井俊宏才開口道:“不用拘謹,這兒沒外人,就咱們兩個,你喊我井伯伯就行了?!?/p>
原來是想跟他拉家常?。?/p>
這么嚴肅,還以為是要訓他一通呢!
劉根來暗暗松了口氣,立馬接上了話茬,“井伯伯好?!?/p>
“好好好,過來坐。”井俊宏指了指自已身邊的位置,又問道:“你會泡茶嗎?”
“你問的要是怎么把熱水倒進茶壺,那我就會?!?/p>
既然井俊宏擺出了一副拉家常的架勢,那劉根來說話就隨便多了。
“看看,這點兒咱爺倆還真像,什么一泡二泡三泡的,哪兒那么多窮講究,我喝茶就是一壺到底,熱水倒進去就算完?!本『甏蜷_茶壺蓋,用手往里捏著茶葉。
那么大個局長居然是個大老粗。
也是,鬧革命的有幾個不是泥腿子出身?有些東西后天能學,有些東西卻是骨子里帶的,后天很難改變。
比如精致生活。
劉根來快速掃了一眼辦公室,把放在辦公桌邊的暖壺拿了過來,往茶壺里倒著。
“說說你是怎么破案的吧?”井局長把身子往沙發(fā)上一靠。
要是換成門衛(wèi)齊大爺,這會兒早就把第一泡茶倒掉了,可看井俊宏的架勢,還真是打算一壺茶喝到底了。
破案過程,劉根來已經(jīng)講了一遍了,這會兒,他說書人的氣質(zhì)又上來了,同樣的案情講的越發(fā)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或許是已經(jīng)聽石唐之轉(zhuǎn)述過一次,井俊宏聽完之后只是輕輕笑了笑,問道:“想不想來市局?”
“井伯伯,你也想給我改改年齡?”劉根來耍了個寶。
“哈哈哈……”井俊宏一陣大笑,“好吧,你今年才十六,還小著呢,留在基層沉淀幾年也好?!?/p>
說著,井俊宏一撐膝蓋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旁,打開柜子,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吃了你的龍躉,我這個當伯伯的怎么著也得有點表示,聽說你愛抽這煙,我就給你弄了幾條?!?/p>
“謝謝井伯伯?!?/p>
長者賜不可辭。
劉根來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袋子里裝著特供煙,足足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