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補了一上午覺,劉根來卡著下午上班點來到了派出所。
剛進辦公室門口,還沒聞到辦公室里的臭腳丫子味兒,秦壯就沖他嚷嚷著,“所長有事兒找你,好像挺急,讓你來了就去?!?/p>
劉敏來消息了?
劉根來精神一振。
“師傅,我去找所長了。”劉根來跟金茂打了聲招呼。
剛進周啟明辦公室的門,周啟明就來了一句,“水煮魚是啥意思?”
還真是劉敏來消息了。
“一個暗號,沒特別的意思?!眲⒏鶃碜街軉⒚鲗γ妫樖诌f過去一根煙。
周啟明看著挺正常,應(yīng)該是還沒來得及喝虎鞭酒,上午只是回家補覺了。
“你把這事兒跟你二姐說了?”周啟明不動聲色。
“這哪兒能說?我二姐啥都不知道,我只告訴她,要是有人來點水煮魚,就給咱們所打個電話?!?/p>
“你咋確認點水煮魚的就是你要找的人?”
“因為沒有這道菜,菜名是我胡編的?!?/p>
“不會弄錯?”周啟明確認道。
“錯了也沒關(guān)系,就算不是他,頂多白跑一趟?!?/p>
“嗯,”周啟明點點頭,“今晚我跟你一起去……不用那個熊樣,我不跟你一塊進簋街,在簋街外面等你?!?/p>
“誰熊樣了?我這是高興?!眲⒏鶃砥财沧臁?/p>
他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句話,生活就像被那啥,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學(xué)會享受。
“你先回去好好歇著,夜里十一點,來所里找我?!敝軉⒚鳑]搭理他的陰陽怪氣。
大半夜的,還得來一趟所里……這特么不是折騰人嗎?
劉根來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只有金茂一個人在。
辦公室里又臭又熱,連馮偉利那個老滑頭都躲出去了,金茂卻坐的穩(wěn)穩(wěn)的。也不嫌臭。
“走,巡邏去?!?/p>
劉根來剛回來,金茂就起身招呼著他。
“師傅,先等等,我跟你說個事兒?!眲⒏鶃戆艳k公室的門關(guān)上,跟金茂說了他釣大痦子的事兒。
跟周啟明都說了,怎么可能瞞著自家?guī)煾担?/p>
“所長喊你過去,就是為了這事兒?”金茂神色不變。
“嗯,”劉根來點點頭,“已經(jīng)有消息了,所長今晚會跟我一塊兒去一趟簋街。”
“這事不要再跟任何人說。”金茂肅然開口:“不經(jīng)所長允許,你就跟我說,這是犯錯誤?!?/p>
這話……好像真沒毛???
他想的只是親疏遠近,師傅想的卻是組織紀(jì)律,兩個人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知道了?!眲⒏鶃砝侠蠈崒嵳J錯。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金茂起身出了門。
劉根來也跟了出去。
門就關(guān)了這么一小會兒,辦公室里的味兒更難聞了,劉根來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忽然發(fā)現(xiàn)金茂正朝第二排辦公房走去。
這是要找周啟明匯報?
師傅做事還真是嚴(yán)謹啊!
我是不是也得跟師傅學(xué)學(xué)?
劉根來想了想,決定去一趟國營飯店,當(dāng)面問問劉敏點水煮魚的是個什么人,萬一弄錯,那不白高興了?
他趕到國營飯店的時候,一個吃飯的都沒有。
想想也是,大中午的,國營飯店熱的跟蒸籠似的,在這兒吃飯純粹是花錢找罪受。
牛師傅和小徒弟都忙活完了,一人擺了六把椅子,對在一塊兒午睡。
小徒弟倒是穿著鞋,牛師傅直接赤著腳,腳丫子味兒也不小,也就是國營飯店地方大,要不然,味道肯定比他們辦公室強不到哪兒去。
劉敏和張麗正湊在一塊兒聊天,張麗的氣色比前些天又強了不少,臉上都有紅暈了,看樣子,這些天吃睡都還不錯。
“二姐,我跟你說個事兒?!眲⒏鶃頉_劉敏勾勾手。
“在這兒說就行了。”劉敏沒動地方,顯然猜到劉根來要跟她說什么。
劉根來一想,這事兒的確沒必要藏著掖著,便湊過去,直接問道:“來點水煮魚的那個人多大年紀(jì),長啥樣?”
不等劉敏回答,張麗就哼了一聲,“一個小老頭,尖嘴猴腮,跟個耗子似的,我跟他說有啥菜點啥菜,非不聽,扯著嗓子吆喝什么水煮魚,吐沫星子都噴我臉上了,氣的我潑了他一臉?biāo)?。?/p>
“哈哈哈……”
劉根來那個樂啊。
咋就忘了張麗的臭脾氣。
老耗子還挺聽話,讓大聲嚷嚷就大聲嚷嚷,你倒是躲著點張麗啊,跟國營飯店服務(wù)員對著干,這特么不是找虐嗎?
“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劉敏沒那么大氣性,更多的是好奇。
“我們的一個線人?!眲⒏鶃韷旱吐曇?,“這事兒,你們知道就行了,別往外說?!?/p>
“他是你的線人啊……”張麗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不潑他水了?!?/p>
“沒事兒,這么熱的天,就當(dāng)幫他洗臉了。”劉根來笑了笑,又抓了把大白兔奶糖,放在劉敏面前。
“嘔……”
剛聞到味兒,張麗就干嘔起來。
“找打啊你?故意的是吧?”劉敏揚了揚巴掌,劉根來急忙躲到一邊。
奇了怪了,張麗聞的來臭腳丫子的臭味,卻聞不來大白兔奶糖的香味。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福享不了?
再一想,劉根來似乎有點明白了——賈陽的腳丫子肯定不是一般的臭,張麗聞著聞著就習(xí)慣了。
確認點水煮魚的就是老耗子,劉根來就沒在國營飯店多待,很快就回家補覺去了。
跟上回一樣,他還是睡不著,便吹著風(fēng)扇,看著小人書,耗著時間。
晚上,石唐之回來的有點晚,估計還是在忙跟大痦子有關(guān)的事兒。
劉根來沒把他要釣大痦子的事兒告訴石唐之,只說今晚要出任務(wù)。
既然是辦同一個案子,那石唐之就是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的只是結(jié)果,過程并不重要。
等抓到了大痦子,再跟石唐之說這事兒也不遲。
十點半左右,劉根來出了門,他沒開挎斗,騎自行車去了派出所。
周啟明正在辦公室里等著他,劉根來推門進來的時候,周啟明明顯一愣,“你怎么來的?”
“騎自行車??!開挎斗去簋街,動靜那么大,簋街還不得炸街啊!”
“考慮的還挺周全?!敝軉⒚鼽c點頭,看了看表,“走吧!”
咦?
失算了。
劉根來忽的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開挎斗來派出所,再讓周啟明騎自行車帶他去簋街——周啟明肯定是這么想的。
唉,錯過了一個把所長當(dāng)驢使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