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天予微啟薄唇,“死了?”
姜苑愣住,覺得這位天仙美男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這種時候不應(yīng)該問蚩靈出什么事了嗎?
姜苑回:“應(yīng)該沒死,被人偷走了。”
沈天予眸色微沉。
偷蚩靈的,和偷金蠶蠱的,肯定是一幫人。
多半是他們偷走金蠶蠱后,發(fā)現(xiàn)控制不了金蠶蠱,所以才來偷走蚩靈。
聽到姜苑快速說:“謝憐和蚩嫣阿姨已經(jīng)去追了。沈公子,你什么時候能到醫(yī)院?我等你一起?!?/p>
沈天予淡聲道:“不去。”
姜苑又是一怔,腦子有點(diǎn)跟不上神仙美男的節(jié)奏。
前幾日,他夜里一直寸步不離蚩靈病房,保護(hù)她的安危,怎么突然間就撂挑子不干了?
姜苑勸道:“沈公子,現(xiàn)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我們要同仇敵愾,團(tuán)結(jié)一致,一致對外?!?/p>
沈天予掛斷電話。
姜苑再次愣住。
聽到動靜,元瑾之爬起來,對沈天予說:“我有丹丹保護(hù),你快去救蚩靈吧?!?/p>
沈天予將手機(jī)扔到床頭柜上,淡淡道:“不追?!?/p>
“她身受重傷,被人弄走,會死。”
沈天予面無波瀾,“死不了。”
“你還是去吧,我不會有事?!?/p>
沈天予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譏誚,“跟自己人斗智斗勇,屈才了。既然那么有心機(jī),讓她跟邪教組織斗去?!?/p>
元瑾之明白了,沈天予已經(jīng)猜到她此行來,是蚩靈通風(fēng)報信。
也知沈天予本想把這事瞞下來,不讓她自責(zé)。
元瑾之心中有些許感動。
她勸道:“蚩靈性子野,我怕她跟邪教中人起沖突。若她死了,你我更難做,蚩嫣和我舅舅那邊,也沒法交待。”
沈天予修長手臂一伸,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jī),撥通蚩玄的手機(jī)號,道:“蚩老前輩,蚩靈被邪教組織偷走,您帶人去找吧。我已盡力,佛不渡不自救之人?!?/p>
蚩玄聽出他生氣,但是救蚩靈要緊。
來不及細(xì)問,蚩玄答道:“好好,我馬上帶人去追,這幾日辛苦你了?!?/p>
沈天予一言未發(fā),掛斷電話。
蚩玄心里直犯嘀咕。
這小子對他一向尊重有加,禮貌相待,今晚這是怎么了?
沈天予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重新躺下。
元瑾之卻沒心情躺,“你要是怕有人趁虛而入來害我,我就跟你一起去?!?/p>
沈天予閉眸,面色淡然道:“不必。”
如果對方真是沖元家來的,元瑾之反而更危險。
如果不是,蚩靈咎由自取。
他對她那點(diǎn)愧疚之心,已消失殆盡。
天亮的時候,追了大半夜沒追到蚩靈的謝憐,趕到酒店,來找沈天予,對他說:“沈公子,聽說你會算,你幫忙給算一卦唄。我們和蚩老前輩一起追,追丟了?!?/p>
沈天予已不想算。
算了也沒用,他一早就算出蚩靈有難,讓她盡快離開京都,回苗疆去,可她死活不聽。
如果她早聽話,回到苗疆出事,不會傳入元瑾之耳中。
那種情況下,他會去幫忙。
哪怕她不將此事告訴元瑾之,他仍會幫忙。
有一個詞叫“作死”,不作不死。
謝憐上前想拍沈天予的手臂央求他。
沈天予察覺他心思,手一揮,謝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到三米開外。
短暫愣怔后,謝憐換了種柔軟的語氣說:“沈公子,我們此行來雖是隊(duì)里的任務(wù),卻是受秦悅寧領(lǐng)導(dǎo)之托,請三思?!?/p>
他叔叔是異能隊(duì)二把手。
臨行前,叔叔單獨(dú)把他叫到一邊,叮囑他此行好好干,爭取給秦悅寧留個好印象,有助于以后提拔。
看在秦悅寧的面子上,沈天予打了蚩嫣電話,要了蚩靈的生辰八字。
根據(jù)她出生年月日時的干支組合,加上分析五行生克關(guān)系,推測出她在貴市東南方位,主兇,但有災(zāi)無險。
沈天予告知謝憐。
謝憐頭大。
這個位置太模糊。
貴市東南方位大著呢,怎么找?
他繼續(xù)央求:“神仙哥哥,你好好算一算嘛,算出具體位置,找到邪教老巢。我們好從京都調(diào)人,將那幫邪教一窩端了?!?/p>
沈天予取出三枚銅錢,又卜了一卦,對謝憐道:“在東南方位深山密林中,易守難攻,且那處瘴氣彌漫。盡快加派人手,最好聯(lián)同本地警方一起破案?!?/p>
謝憐連聲答應(yīng)著,拿著手機(jī)去給隊(duì)長打電話,向他匯報。
沈天予側(cè)眸看向元瑾之,雙眸微深。
不去追蚩靈,一是因?yàn)樯快`的氣。
二是不放心她。
本想讓姜苑護(hù)送她回京,可是邪教中人在姜苑眼皮子底下把蚩靈偷走,他已不放心姜苑。
拿起手機(jī),撥通顧近舟的號碼,沈天予道:“速來貴市一趟,帶元瑾之回京?!?/p>
顧近舟樂了!
他笑道:“得了!你談個戀愛,成天把我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是你的小陀螺嗎?”
沈天予只回了兩個字,“傾寶?!?/p>
顧近舟瞬間無言以對。
若不是他將國煦的殘魂從他體內(nèi)剝離,他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失控娶了白忱雪,哪還有小傾寶什么事?
顧近舟道:“我派人盡快安排私人飛機(jī),讓元瑾之等著。”
沈天予掛斷電話。
顧近舟望著手機(jī),暗道,臭小子,連聲謝都不說。
他撥給秘書,讓他申請跨省飛行航線。
謝憐打完電話離開。
沈天予看向元瑾之,道:“顧近舟會來接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p>
元瑾之眼帶愧意,“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沈天予唇角輕壓,“添麻煩的是蚩靈?!?/p>
很快就要分別,且沈天予此行兇險,元瑾之好想抱抱他,可是又不敢。
沈天予亦是。
他垂眸靜靜望著她。
從前也曾這樣望過她,可是今天卻突然添了些不舍,甚至愧疚。
她原本可以過她想過的平靜、安定的日子,卻因?yàn)橛龅剿?,日子過得一波三折、大開大合、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他眸色沉沉,低沉聲線問道:“后悔嗎?”
元瑾之搖搖頭,“不后悔?!?/p>
他輕啟薄唇,“傻。”
過片刻,他又說:“我不值得?!?/p>
元瑾之怔怔望著他,忽而眼圈紅了。
她噌地起身,朝衛(wèi)生間快步走去。
走到水龍頭前,她抄起水洗臉,水灌進(jìn)眼睛里,不知流的是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