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戒圈已經(jīng)清洗好,恢復(fù)原先的光氣。
顧楚帆將戒指重新戴到施詩的中指上。
施詩則把那枚男戒戴到他的無名指上。
他手指仍有未退的瘢痕。
可是他手指修長好看,瘢痕絲毫不影響美感。
她想親吻他的手。
顧楚帆亦是。
他抓起她細瘦的手指,放到唇邊輕輕親一下,沖她笑。
施詩好喜歡他笑。
他一笑,再陰的天都晴了。
真好。
撥云見日。
二人在保鏢簇擁下離開。
施詩不時低眸瞅一眼指上戒圈,簡單的素圈在塘底沉寂多年,終于重見天日,清涼的貴金屬仿佛還染著塘底的濕氣。
她想,但愿這戒指能陪她和他走到生命終結(jié)。
除了上手術(shù)臺,這戒指,她永遠都不會摘。
不想太引人注目,顧楚帆和施詩直接乘電梯去負一樓停車場。
保鏢已提前將車子開至電梯附近能停車的通道處,方便顧楚帆上車。
二人行至車前,保鏢拉開車門。
兩人剛要上車,一道刻薄的男聲忽然從柱子后面?zhèn)鬟^來,“施詩,你真要和這傻子過一輩子?”
施詩本能地頭皮發(fā)麻。
這是蕭肖的聲音。
他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外省了,顧近舟派人打壓他,把他打發(fā)去了一處偏遠村鎮(zhèn)的衛(wèi)生所上班。
可是她覺得愧對他,向父親求情,父親托關(guān)系,把他調(diào)去了一家縣城醫(yī)院。
他對她雖然刻薄,但是醫(yī)術(shù)并不差。
沒想到他又回京了。
施詩沒回頭。
蕭肖從柱子后面走出來。
四個保鏢迅速護在顧楚帆和施詩面前。
蕭肖透過保鏢打量顧楚帆和施詩,砸砸嘴,嘖嘖幾聲道:“真是郎財女貌,只要有錢,傻子也能找個年輕漂亮精神正常的醫(yī)生妻子?!?/p>
他目光落到施詩臉上,“我早就該知道,你一直都是嫌貧愛富的拜金女。”
他視線又移到她耳朵上。
她雙耳戴著顧楚帆在商場給她買的鉆石耳環(huán)。
黃豆粒大的鉆石,一點點大,卻是蕭肖這輩子都賺不來的。
他又看向她身上面料華貴剪裁高級的衣服,“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這貴衣服,你都不像醫(yī)務(wù)人員了,倒像個富家小姐。嘖嘖,麻雀攀上高枝,變鳳凰了。難怪拼了命地要甩掉我,找這個傻子?!?/p>
他故意咬重“小姐”二字。
小姐這個稱呼有歧義。
他那語氣,分明諷刺她是某種見不得光的從業(yè)者。
施詩攙扶顧楚帆的手不由自主加了力氣。
見他屢次出言不遜,保鏢們揮拳上前趕他走。
顧楚帆開口:“慢著?!?/p>
保鏢們停下拳頭。
畢竟顧家是上市公司,雖然負一樓人不多,但是也有人,萬一有人拍了傳到網(wǎng)上,被有心人利用造勢,有損顧氏集團的股價。
顧楚帆又道:“你們退后?!?/p>
四個保鏢聽令退到他和施詩身后。
顧楚帆看向蕭肖,居高臨下道:“說吧,你想要什么?”
他這說話語氣,分明是正常人。
蕭肖眼露懷疑,可是他以前曾經(jīng)悄悄向他的主治醫(yī)生打探過,醫(yī)生說,他的病很難治,他的智商只能是十歲孩童的智商,治好的幾率幾乎為零,這無異于給他宣判死刑。
同顧楚帆數(shù)次打交道,他知道他性格好。
蕭肖回望一圈,約摸著顧近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停車場。
他大著膽子說:“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未婚妻?!?/p>
只有這么說,才能要到更大的籌碼。
顧楚帆側(cè)眸看向施詩,“你要他,還是要我?”
施詩摟緊他的手臂,對蕭肖道:“你別固執(zhí)了。我已經(jīng)把我的工資和以前存的錢,全都打到你的卡里了。你送我們家的禮,我也全部折現(xiàn)轉(zhuǎn)給你了?!?/p>
他和她出國留學(xué)時,他花的學(xué)費生活費,包括往返路費,全是施家出的。
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數(shù)目。
她不想提,也沒打算要。
算是補償他的。
蕭肖冷笑,“那點錢打發(fā)要飯的嗎?四年光陰,我陪伴了你整整四年,一寸光陰一寸金,你自己算算,得多少錢?”
見他開始提錢了,顧楚帆左唇角微揚。
提錢好。
錢能解決的問題,統(tǒng)統(tǒng)不是問題。
顧楚帆朝保鏢伸出右手。
保鏢立馬把他的包遞過來。
顧楚帆取出支票本,拿起筆,大手一揮,在上面寫下一串?dāng)?shù)字。
開好支票,他將支票遞給蕭肖,仍舊是溫朗好聽的男聲,紳士道:“請拿著支票,滾。以后再出現(xiàn)在我和施詩面前,你將會變成你口中的傻子,謝謝?!?/p>
保鏢們互相對視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帆帆公子原來也有腹黑的一面。
能溫文爾雅地說出這種狠話的,怕是只有他一人。
蕭肖垂下視線,盯著顧楚帆手中支票上的零,快速地數(shù)起來,七個零。
七個零前面是四。
四千萬!
那是他拼著命,三輩子都賺不來的金額!
他心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很想一把奪走支票,立馬離開京都!
可是貪婪是無止境的。
古人都說了,富貴險中求。
見四千萬來得這么容易,蕭肖腦門血腦賁張,整個人變得十分亢奮。
只要一句話,只要一句話,四千萬就能翻一番。
動動嘴皮的事。
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不會再有!
蕭肖抬起眼皮,看向顧楚帆,因為激動、冒險、刺激,他眼白充血。
他紅著眼圈,牙根微微顫抖,說:“這點錢不過是你一輛豪車錢,一輛車就想換一個女人?這女人跟我在一起,不讓我親不讓我碰,心心念念做夢都是你。這么愛你的女人,只值一輛車錢?你是瞧不起她呢?還是瞧不起我?”
顧楚帆握住施詩的手,同她十指交握,低眸沖她笑,“謝謝你,這四年心心念念沒放棄我。”
施詩不知該怎么回答。
這種狀況下,他居然還能云淡風(fēng)輕地說情話。
顧楚帆又看向蕭肖,仍是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道:“施詩在我心中無價。之所以給你四千萬,因為你只值這點錢。既然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了?!?/p>
他拿起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通知陳律師,有人敲詐勒索到我頭上了,正常處理,別讓人覺得咱們以強欺弱?!?/p>
助理道:“好的,帆總,馬上?!?/p>
顧楚帆吩咐身后保鏢,“你留下,調(diào)監(jiān)控取證。”
保鏢立馬答應(yīng)。
顧楚帆英俊面容滿面含笑,看向蕭肖,“蕭醫(yī)生,精進醫(yī)術(shù)的同時也注意鉆研一下法律?!?/p>
說罷,他牽著施詩的手上車。
保鏢發(fā)動車子,揚長離去。
蕭肖傻眼了。
富貴險中求,變成了富貴獄中求?
他抬腿就要去追顧楚帆的車子。
保鏢伸手攔住他,“蕭先生,請留步,你要跟我一起等律師和警方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