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同一時間,家主江匯澤厲聲指著獨(dú)眼男怒聲道:“老四!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后果!瞞著我勾結(jié)外人無異于背叛了商會!背叛了整個家族!”
面對嚴(yán)厲呵斥,領(lǐng)頭的獨(dú)眼男眼中露出了一絲猶豫。
“不要猶豫!一切后果我來擔(dān)著!開槍!”江照雪仿佛情緒失控般大喊道。
就在這萬分緊張的時刻,我突覺額頭一涼。
今晚明月懸空,竟然毫無征兆的開始下雨了。
眼前,只見不過六將手伸入懷中掏了個小銅鈴鐺出來。
她手腕輕擺,晃動了鈴鐺,
那聲音,清脆悠揚(yáng)中又透著兩分尖銳。
雨勢轉(zhuǎn)瞬即大,雨聲和鈴鐺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特的聲音,這聲音聽的人胸口憋悶,腦袋有些昏沉。
“把頭??”
下一秒,我周圍的人全都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眼前出現(xiàn)了一堵影壁墻,墻周圍是近乎實(shí)質(zhì)的黑暗。
“把頭?。 ?/p>
我猛咬舌頭尖,但無濟(jì)于事,除了正前方的一堵影壁墻,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
將刀掏出來握在手中,我很緊張,同時額頭開始冒汗,因?yàn)槲也恢涝趺戳?,眼前的景象很可能和黑光煞或者剛剛的鈴鐺聲有關(guān)。
“誰??!”
感覺有只手拍了我肩膀一下,我立即轉(zhuǎn)身。
身后卻空無一人。
突然,我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木頭做的娃娃車自黑暗中出現(xiàn),不過六正坐在車內(nèi)低著頭。
很詭異,很嚇人,只見她一頭銀發(fā)垂落,幾乎觸碰到了地面,人正坐在車內(nèi)一動不動,像個大木偶一樣。
我咽了口唾沫,反手想摸藏在腰間的槍。
“孩子,你想活命嗎?”她坐在娃娃車內(nèi),低著腦袋問我道。
她叫我孩子,不過從雙方年齡上看,這么叫我確實(shí)沒問題。
“想。”我回答道。
“孩子,你想活命嗎?”
她重復(fù)問我。
“想....我不想死!我還想活命!”
“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你先前并未看過這里的圖紙,你是如何找到的生門位?!?/p>
“我蒙的....不對,我....我兩年前機(jī)緣巧合下看過天星圖,我當(dāng)時記下了六層盤內(nèi)星的方位,那晚我情急之下照葫蘆畫瓢,用血當(dāng)水,加上一根帶磁性的細(xì)鐵絲推出來了位置?!?/p>
她坐在木頭車內(nèi)慢慢抬起了頭。
隔著幾米距離,我看她那雙眼睛似乎成了黑色的。
“這樣啊,是玄空風(fēng)水,你幾時看的那星圖。”
“大概兩年前。”我如實(shí)答道。
“若想掌握玄空風(fēng)水,須在九歲之前從基礎(chǔ)學(xué)起,你沒有基礎(chǔ),而且早已過了年紀(jì),竟能誤打誤撞領(lǐng)悟,看來這也是老天爺?shù)囊馑??!?/p>
我以為她對那些天星圖的紋身感興趣,于是忙說:“若前輩感興趣,我可以默畫出來,那些都刻在我腦子里了!前提是前輩能讓我和把頭離開此地?!?/p>
她眼神有了變化,表情也冷了。
我突然回憶起了前天查叔對我的交待,查叔讓我不要對任何人透漏和天星術(shù)有關(guān)的一切事。
她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抹微笑。
“這世上早已沒了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欽天監(jiān)傳下來的那些玄空風(fēng)水圖在我眼中,不過爾爾?!?/p>
“孩子,你六親緣淺,若不改命,這輩子會孤苦到老,但你身上有一份氣運(yùn)隨身,用風(fēng)水殺一個人很簡單,但若殺有氣運(yùn)的人會影響我的修行。”
她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懂,什么隨身氣運(yùn)的,但我聽出來了,她是有放我一馬的意思。
我當(dāng)即就想下跪,但立馬想起了把頭,我小心問:“那我的師傅,前輩是否能一并放過他?”
她馬上搖頭:“只有你能走,其他人都要留在這里,而且就算你今晚能離開,也不一定能活長久?!?/p>
“前輩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之后自會知道?!?/p>
看我手悄悄放到了腰后,她不緊不慢道:“勸你不要試圖做任何努力,不要抱任何幻想,我方才講過,十多年前,照雪那孩子剛學(xué)走路我便算到了今晚的一切,你們在等我,其實(shí)我也在等你們?!?/p>
“我知道一切,了解一切,算到了一切,我早該死了,生老病死奈我不得,閻王爺想收我的命卻找不到我的人,你們沒有希望?!?/p>
聽到這話,我?guī)捉罎?,我甚至不知道眼前說話的人和發(fā)生的這一切是否是真實(shí)的。
不管之前如何,自尊那東西在這一刻,徹底沒了用。
我自認(rèn)為我項(xiàng)云峰對這世間事物的認(rèn)知超過了部分同齡人,但此刻,面對眼前這個瘦小的百歲銀發(fā)老人,我感覺和對方不在一個維度上。
這種人隨手做到的事,我究其一生也做不到半分!正如她所言,她早已知道一切!了解一切,算到了一切!把頭智謀在強(qiáng),對上這種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因?yàn)檫@種人本身位于規(guī)則之外,常言所說的世外高人,大致如此。
我雙膝觸地,跪下道:“前輩,我來前跟同伴保證了會保護(hù)好把頭,如果把頭出了意外,那我也不會走,那樣我回去沒辦法面對他們。”
她面無表情道:“隨你,你可在我這山上選一處僻靜之地自行了結(jié)?!?/p>
“好。”
恭恭敬敬給對方磕了一個頭。
乘其不備精神放松之跡,我瞬間掏出了藏著的槍。
“老太婆!去死吧你!”
我沒有猶豫,瞬間扣下了扳機(jī)。
下一秒,我難以置信的望向自己右手。
明明摸到了槍!我明明扣下了扳機(jī)!
手上卻空空如也。
我槍呢!
這時,不過六坐在小木頭車上淡淡道:“你覺得現(xiàn)在是真實(shí)的?并非,只是黃粱一夢而已?!?/p>
“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和前輩握握手!像前輩這種修行得道的高人已非凡體!我想著有幸觸碰一下前輩的纖纖玉手或許都能多活十年!”
不過六聽后表情怪異,她伸出自己右手看了看。
“纖纖玉手....呵,哈哈哈!”
她突然仰頭大笑。
我滿頭大汗,忙說道:“就是纖纖玉手!前輩平常保養(yǎng)的實(shí)在太好了!我認(rèn)識很多年輕女孩兒都沒有您的皮膚狀態(tài)好!不說別的,就您這雙手,看著像是彈鋼琴的,頂多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啊?!?/p>
“哈哈哈!”
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不過六瞇著眼睛,看著我道:“我可是男子。”
“男子.....男子,你是男的啊?”
“不錯?!?/p>
“其實(shí)我早看出來前輩你是男的了!方才那天上四鳥拉車!來時好不威風(fēng)!那種剛猛的霸氣隔著五里地我便感受到了!也就前輩您這種世外高人才能有如此的男兒氣場!”
“呵呵,我許久不曾笑了,你這孩子有趣,我想改變主意了?!?/p>
我立即驚喜道:“那前輩是打算放過我和我?guī)煾盗???/p>
她搖頭:“我想取你之命,收你三魂三魄留著好平日陪我說說話?!?/p>
“萬萬不可!”
我急道:“前輩若是平日缺個人說話,我可以留下來!只要放我?guī)煾底呔托校∥伊粼谶@山上陪你說一輩子話都行!”
他突然長嘆了一聲。
我不知他為何嘆氣,就聽他回憶道:“你這性子和我那師兄有兩分相似,他年輕時和你一樣,仗著本事初成便口無遮攔,算天,算地,算人,因?yàn)樾孤短嗵鞕C(jī),連累了師傅慘死,打那后他便換了個性格,可謂是惜字如金,所以后來江湖上才有了神卦不過五的名號?!?/p>
“那時我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便和師兄他賭氣,于是給自己起了個名號叫鬼卦不過六?!?/p>
他慢慢抬頭,眼中似有水汽。
“我一直在等你,我已經(jīng)足足等了八十年了,你還要我等多久?!?/p>
“師兄啊,你為何還不現(xiàn)身來接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