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深不可測的存在,大長老后背滲出冷汗。
很快,六大圣地的強(qiáng)者達(dá)成共識。
青河五長老一馬當(dāng)先,率領(lǐng)數(shù)十名高手朝顧盛可能逃離的方向追去。
其他圣地的人馬如嗅到血腥的鯊魚,緊緊尾隨。
“大長老...”
一名心腹傳音道。
“這樣跟著,恐怕會錯過最佳救援時機(jī)?!?/p>
大長老目光深邃。
“我自有安排?!?/p>
他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向身后眾弟子。
“所有人聽令,即刻返回天瀾圣地!”
眾人愕然。一名年輕弟子急道。
“可是圣主命我們...”
“閉嘴!”
大長老罕見厲喝,隨即壓低聲音。
“回去告訴圣主,就說...青云已現(xiàn),需備后路?!?/p>
這句話讓所有天瀾弟子渾身一震?!鼻嘣啤笔亲罡呒墑e的暗語,意味著局勢已危如累卵。
“大長老,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心腹眼眶發(fā)紅。
老者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玉簡。
“將此物親手交給圣主,不得有誤?!?/p>
他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的面孔,聲音突然柔和下來。
“天瀾的未來...就托付給你們了。”
這近乎訣別的話語讓幾名女弟子當(dāng)場落淚。
但在大長老嚴(yán)厲的目光下,眾人只能含淚領(lǐng)命,調(diào)轉(zhuǎn)方向疾馳而去。
望著弟子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大長老長舒一口氣?,F(xiàn)在,他可以放手一搏了。
翻手取出一張銀色符箓,老者眼神決然。
“顧小子,可千萬撐住啊...”
符箓?cè)计鸬乃查g,他的身影消散在空氣中。
顧盛和凌霄穿過一座座古老的城池,沒有理會世俗的熱鬧,也沒有在意旁人的異樣眼神。
他們一心只想走得更遠(yuǎn),最好能走出青河圣地的勢力范圍。
“停一下。”
顧盛突然伸手?jǐn)r住凌霄。
他們剛穿過一座古老城池的城門,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怎么了?”
凌霄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
顧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閉目凝神,在感應(yīng)什么。
片刻后他睜開眼,聲音低沉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我們逃不掉?!?/p>
凌霄一怔。這一路逃亡,他從未見過顧盛露出如此嚴(yán)肅的表情。
“什么意思?”
凌霄壓低聲音。
“你發(fā)現(xiàn)追兵了?”
顧盛搖頭。
“不是具體的追兵...而是一種感覺?!?/p>
他指了指心口。
“這里越來越不安,好像有柄利劍懸在頭頂?!?/p>
修真者的直覺往往比眼睛更可靠,尤其是顧盛這種經(jīng)歷過生死磨礪的人。
“是那些老怪物的原因?”凌霄試探著問。
“聽說星宏靈域最頂尖的強(qiáng)者都出山了...”
顧盛點頭,目光掃過街上來往行人。
“在他們眼皮底下,我們這些小把戲...”話未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遠(yuǎn)處茶肆飄來陣陣香氣,孩童的嬉鬧聲從巷口傳來,一切都那么平常。
凌霄突然一拍大腿!
“有了!”
這嚇得顧盛差點拔劍,引來幾個路人詫異的目光。
趕緊按住凌霄肩膀,裝作熟人重逢的樣子。
“表弟,見到你太高興了!”
等路人散去,顧盛才咬牙切齒道。
“你發(fā)什么瘋?”
凌霄卻雙眼放光。
“顧兄,你注意到?jīng)]有?這一路遇到的修真者,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趕!”
顧盛一愣,隨即想起確實如此。
他們沿途打聽過,這些人是去青河圣地參加弟子選拔的。
七大圣地每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對普通修士而言是魚躍龍門的絕佳機(jī)會。
“所以呢?”
顧盛不明所以。
凌霄湊近,聲音壓得極低。
“我們也去!”
“什么?!”
顧盛差點喊出聲,急忙咳嗽掩飾。
“你瘋了?那是青河圣地!”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凌霄眼中帶著狡黠。
“敵人滿世界追殺我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敢去他們老巢!”
顧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凌霄。
這個提議比送死還離譜。
青河圣地是什么地方?
那是連天瀾大長老都忌憚的龍?zhí)痘⒀ǎ?/p>
“你知不知道青河圣主有多恐怖?”
顧盛咬牙道。
“我這面具在圣主面前就是塊破布!”
凌霄卻搖頭。
“圣地招收期間,每天涌入的修士數(shù)以萬計。圣主哪有閑工夫一個個查看?”
見顧盛仍猶豫,他繼續(xù)分析。
“況且,我們只需混過初選。一旦拿到臨時弟子令牌,就能名正言順地留在圣地外圍。
那里反而是追兵最難搜查的地方!”
顧盛沉默不語。
理智告訴他這計劃漏洞百出,但直覺又隱隱覺得或許真有幾分可行。
“還是太冒險了!”他喃喃道。
凌霄突然正色。
“顧兄,你信我嗎?”
顧盛抬頭,對上凌霄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眼神。
“信?!?/p>
他毫不猶豫。
“那就賭一把。”
凌霄咧嘴一笑。
“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刺激些!”
這混賬邏輯讓顧盛哭笑不得。但奇怪的是,心頭那股壓抑感竟真的輕了幾分。
“好?!?/p>
顧盛深吸口氣。
“但我們要重新偽裝?!?/p>
他摸了摸臉上冰涼的面具。
“這東西在圣主面前沒用,但在普通長老眼里應(yīng)該還能蒙混過關(guān)?!?/p>
凌霄點頭如搗蒜。
“我有個主意——我們可以扮作偏遠(yuǎn)地區(qū)的散修兄弟,你主修劍道,我專攻佛法?!?/p>
“兄弟?”
顧盛挑眉。
“親兄弟!”
凌霄煞有介事。
“這樣就算舉止有異,也能用'兄弟情深'解釋?!?/p>
“看好了!”
凌霄沖顧盛翻了個大白眼,隨后全身骨骼發(fā)出”咔咔”脆響。
他的氣息驟然變化,原本平和溫潤的佛門氣質(zhì)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厲鋒芒。
更驚人的是,他的五官開始扭曲變形,身高憑空拔高十幾厘米,連眼神都變得兇芒畢露!
“這...”
顧盛瞪大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霄恢復(fù)原貌,得意地挑了挑眉。
“家傳秘術(shù),'千面幻形訣'。不用任何外物輔助,從內(nèi)到外徹底改變。”
顧盛心頭一震。
這秘術(shù)簡直是為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量身打造的!若能學(xué)會,混入青河圣地的成功率至少提升五成。
“圣主級強(qiáng)者能看穿嗎?”
顧盛急切地問。
凌霄沉吟道。
“只要不特意用神念仔細(xì)探查,就算圣主也難辨真假?!?/p>
“不過此術(shù)極耗心神,最多維持十二個時辰?!?/p>
顧盛眼神認(rèn)真。
“教我!”
“現(xiàn)在?”
凌霄一愣。
“這秘術(shù)晦澀難懂,就算以你的天賦,至少也要...”
“沒時間了?!?/p>
顧盛打斷他。
“我感覺追兵越來越近?!?/p>
遠(yuǎn)處天際隱約傳來破空聲。
兩人立刻化作兩道殘影鉆入密林深處。
夜色來臨,他們在一處古老森林中找到個洞穴。
洞內(nèi)盤踞著一頭三眼魔狼,足有天宮境實力。
魔狼被顧盛一劍穿喉。
“今晚就在這休息。”
顧盛甩去劍上血珠。
“你先把秘術(shù)口訣傳我?!?/p>
篝火升起,烤狼肉的香氣彌漫洞穴。
飽餐后,顧盛立刻進(jìn)入洞穴深處,開始參悟凌霄傳授的”千面幻形訣”。
“心隨意動,形隨念轉(zhuǎn)...”
顧盛默念口訣,嘗試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按照特定路線運(yùn)行。
起初毫無反應(yīng),漸漸他感到面部肌肉開始微微發(fā)燙。
一縷縷靈力在皮下交織,逐漸改變著骨骼輪廓。
“唔...”
顧盛悶哼。
這種強(qiáng)行改變身體結(jié)構(gòu)的痛楚,堪比刮骨療毒。
洞口的凌霄聽到動靜,忍不住提醒。
“別急!慢慢來,否則會傷及根基!”
顧盛卻充耳不聞,咬牙繼續(xù)。
多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汗水浸透衣衫,劇痛讓視線都開始模糊。但顧盛硬是撐了下來,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成功了!”
低呼從洞內(nèi)傳出。凌霄急忙跑進(jìn)去,只見顧盛的面容已經(jīng)完全改變。
方臉闊額,濃眉如刀,活脫脫一個粗獷漢子。
“你...”
凌霄目瞪口呆。
“一夜就入門了?”
顧盛咧嘴一笑,聲音也變得沙啞。
“怎么樣?”
“怪物!”
凌霄搖頭感嘆。
“我當(dāng)初可是練了三個月才能變張臉!”
......
與此同時,天瀾圣地。
圣天峰頂?shù)奶斓顑?nèi),天瀾圣主立于窗前。
“大長老真這么說?”
下方跪著的老者恭敬道。
“是。大長老命我等即刻傳訊,請圣主帶諸位長老前往兩界山。”
天瀾圣主轉(zhuǎn)身,眉宇間滿是憂慮。
“六大圣地都出動了?”
“不止?!崩险哳~頭見汗。
“青河圣主疑似親臨,大長老最為忌憚的就是他?!?/p>
殿內(nèi)幾位長老聞言色變。
青河圣主——那可是星宏靈域最頂尖的幾位存在之一!
“胡鬧!”一名紅臉長老拍案而起。
“為了一個顧盛,值得冒這么大風(fēng)險?”
天瀾圣主抬手制止。
“大長老行事,自有其道理?!?/p>
他走到殿中央的沙盤前,凝視著代表青河圣地的區(qū)域。
“只是這次實在太冒險了?!?/p>
“圣主!”馮振山忍不住出聲。
“大長老那邊...”
“我知道!”
天瀾圣主突然駐足,袖袍無風(fēng)自動。
殿內(nèi)燭火齊齊一暗,幾位長老屏息垂首。
圣主發(fā)怒時,連空氣都會凝固。
沉默良久,天瀾圣主突然問道。
“二長老還在思過崖?”
馮振山一怔。
“是,自從上次...”
“放他出來?!笔ブ鞔驍嗟?。
“就說本座有令,讓他戴罪立功。”
紅臉長老聞言色變。
“圣主!軒風(fēng)那廝一直反對培養(yǎng)顧盛,若他...”
“正因如此?!?/p>
“他在圣地根基深厚,若不出力,計劃難成?!?/p>
天瀾圣主轉(zhuǎn)向沙盤,指尖輕點代表青河圣地的區(qū)域。
“傳令所有長老,三更時分在兩界山集結(jié)。另外...”
“讓'影衛(wèi)'待命。”
馮振山渾身一震。影衛(wèi)是天瀾圣地最隱秘的力量,百年未曾動用。
“屬下這就去辦?!崩险叽掖彝讼?。
待眾人離去,天瀾圣主獨自走向藏書閣。
月光下,他的背影竟顯出幾分佝僂。
“這次你可真是給我出了道難題?!?/p>
......
千里之外,
青河圣地數(shù)十道身影悄然掠過城池上空。
為首的五長老手中一塊血色羅盤指針劇烈顫動。
“還有百里?!?/p>
“那小子終于不跑了!”
身后八長老憂心忡忡。
“五哥,要不要先通知圣主?”
“蠢貨!”
五長老厲喝。
“等圣主到場,功勞還能是我們的?”
他摩挲著袖中一枚玉符。
這是臨行前圣主親賜的保命之物,足以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
“全速前進(jìn)!記住,要活的!”
眾人氣息內(nèi)斂,借著夜色的掩護(hù)疾馳。
殊不知,他們離開不久,一道灰影從城墻陰影中浮現(xiàn)。
“果然上鉤了...”
天瀾大長老手中傳訊玉簡亮起微光。
,他猛然撕裂虛空!狂暴的空間波動瞬間驚醒了半座城池的修士!
“老匹夫!你故意的?!”
八長老回頭怒罵。
五長老臉色鐵青。
“不管他!我們搶先一步!”
......
古老森林深處,洞穴內(nèi)。
顧盛突然睜眼,一把按住正在打盹的凌霄。
“有人來了!”
“什么?”
凌霄瞬間清醒。
“不可能!我用佛門秘法遮掩了...”
“是青河的人!”
顧盛臉色難看。
“至少三十個,為首的那個...很強(qiáng)!”
他匆忙抓起地上包裹神劍的黑布,卻聽巨響!
洞穴頂部炸開一個大洞,月光傾瀉而下!
碎石飛濺中,數(shù)十道身影凌空而立,為首的老者白須飄飄,眼中殺意凜然。
“五長老,區(qū)區(qū)一個天宮境小輩,何須您親自出手?”
八長老滿臉不解,聲音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困惑。
周圍幾位尊者同樣面露異色,有人甚至忍不住小聲嘀咕。
五長老白眉一豎,眼中寒光乍現(xiàn)。
“你們懂什么?此子氣運(yùn)逆天,多少次必死之局都能化險為夷!”
一位赤發(fā)尊者上前抱拳。
“屬下愿往,保證活捉...”
“閉嘴!”
五長老厲聲打斷。
“王修杰怎么死的?呂鳳怎么死的?你們比他們還強(qiáng)?”
這話如一盆冷水澆下,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是啊,那些隕落的強(qiáng)者哪個不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布陣!”
五長老不再廢話,袖中飛出七道金光。
“封住整座山,一只螞蟻也別想跑!”
眾人不敢怠慢,紛紛祭出靈器。
霎時間,各色光華沖天而起。
五長老則雙手掐訣,地面浮現(xiàn)出復(fù)雜陣紋,靈力凝固。
“青河的雜碎!安敢欺我天瀾弟子?!”
暴喝如九天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