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的臉色都慘白慘白的。
念初還想繼續(xù)聽聽他們聊什么,店里上客人了。
有了成功推銷第一件衣服的經(jīng)歷,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練很多。
接待的第一個客戶,就成功推銷出去一件小上衣還有一條短褲。
等念初忙完,劉經(jīng)理那邊已經(jīng)散了。
念初遺憾的收回目光,看店里的地板上被客人踩出了點印子,利落地拿起拖把清理。
先用濕拖把擦一遍,再用干拖把瀝干水。
程瑤坐在收銀臺笑呵呵看著她,樂得合不攏嘴,感覺自己是撿到寶了。
將近午休的時候,劉經(jīng)理又開始帶著人一家家店鋪走動。
到程瑤這時,恰好念初剛送走個客戶,余光感覺有人過來,還沒看清楚是誰呢,先說了句:“歡迎觀臨。”
劉經(jīng)理看到念初,繃著臉的威嚴表情一僵。
念初看到是劉經(jīng)理,也愣了下: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劉經(jīng)理搶先道:“我記得你,你是那個偏遠地區(qū)的勵志學子,天北大學高材生,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十八歲少女,國家未來的棟梁之才!”
念初心虛了下。
雖然這些話,本質(zhì)上也沒有作假。
但二哥用的那些詞,聽起來就是有些和她本人不匹配的高大上。
但蔣天頌說都說了,她總不好再反駁,拖他的后腿。
只能硬著頭皮點頭:“是我。”
劉經(jīng)理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你怎么還在這?”
念初:“我在這里兼職。”
劉經(jīng)理往她后面的店鋪看了又看,忽然伸手,把她拉扯到店外,小聲道:
“難道這家店也有問題?”
經(jīng)過昨晚那么個事,他現(xiàn)在也有點草木皆兵了。
商廈高層領(lǐng)導(dǎo)今天開了一上午的會。
特意跟他強調(diào),一定要和商廈的入駐商家都溝通明白,絕對不許再出現(xiàn)像之前那樣的作風問題。
念初看他表情,就猜到了他心里大概在想什么。
趕緊和她解釋,程瑤的店沒問題,招人都挺正規(guī)的,對她也和善。
劉經(jīng)理聽了,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之后他進店,和程瑤進行了一段談話,因為念初就在這里上班,他還格外強調(diào)了幾句不能壓榨店員。
等他走了,店里也開始了午休,程瑤都是自己想吃什么,就給念初帶一份什么。
她今天吃的是涼皮和肉夾饃,于是念初就也一碗涼皮一個饃。
倆人正吃著呢,劉經(jīng)理又來了,這回身后沒再跟著人,他自己來的,手里拎著一大袋子零食。
程瑤見到他要起身:“劉經(jīng)理,是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事,你吃你的?!眲⒔?jīng)理擺手攔住她,走到念初身邊,把袋子放下:
“我是來找這個小姑娘的,孩子不容易啊,年紀這么小,從那么遠的地方考過來上學,還需要自己賺學費,還遇到了那些不好的事。
一點零食,沒多貴重,算叔叔的一點心意,你拿去吃,就當是叔叔為之前那家店的事情給你道歉?!?/p>
程瑤也跟這個劉經(jīng)理見過好幾回了,每次他都是滿臉威嚴,不假辭色。
還頭一次見著,他這么親切的一面,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念初則是瞬間就明白了劉經(jīng)理的意思,她立刻站起身,往遠處一躲:
“謝謝你劉經(jīng)理,這些我不能要。”
她還是分辨的很明白的:“一棵樹的生長,主要是依靠著樹干的養(yǎng)分,但即使是樹干,也控制不了哪根樹枝會分差。劉經(jīng)理,沒有樹干為樹枝的過錯負責任的道理,就算真的有人要道歉,那個人也不該是你?!?/p>
劉經(jīng)理有些意外,眼前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年歲不大,樣子也不怎么起眼,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沉穩(wěn)的話。
他看向念初的眼神有些深了。
一個才十八,就有本事搭上蔣天頌的女孩,哪能讓人小看?
老話說得好,不欺少年窮。
原本想用點小恩小惠打發(fā),現(xiàn)在看來,是他把她想簡單了。
“既然不喜歡零食,那這樣,小朋友,你加一下叔叔的聯(lián)系方式?!?/p>
劉經(jīng)理也是多年摸爬滾打上來的,深諳人情世故,又露出和善的笑容,拿出手機:
“你既然在天北讀書,勤工儉學就肯定不止這一兩天,萬豪商廈的工作機會多著呢,我有時候也會發(fā)些招聘信息。”
念初也知道不能一味地拒絕人家好意,而且聽到有兼職招聘,也確實比較心動。
就加了下劉經(jīng)理的微信。
劉經(jīng)理又看向他帶來的那些東西,念初態(tài)度堅決:
“劉叔叔,這個我真的不能要,我爺爺教育過我,做人應(yīng)該本本分分,只拿自己應(yīng)得的那一部分?!?/p>
蔣天頌昨天在處理完這事后,也想知道萬豪商廈的辦事速度,便讓小林趁著午休時間過來看看。
小林來了有一會兒了,恰好撞見念初義正言辭拒絕劉經(jīng)理的一幕。
他禁不住點了點頭,不驕不躁,不被蠅頭小利所動。
這位梁小姐,有他們蔣檢長的幾分影子。
他又看了看涉事品牌,見店鋪已經(jīng)關(guān)門,便拍了張照,發(fā)給蔣天頌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下午,回到單位,小林敲了敲蔣天頌辦公室門。
進去后,不等他問,便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匯報了一遍。
說起念初拒絕劉經(jīng)理時,小林笑了聲:
“梁小姐不愧是蔣家看重的人,檢長,她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的樣子,還真有些您早年的風骨?!?/p>
蔣天頌微挑眉梢,聽到念初拒絕劉經(jīng)理的示好,心中也對她多了些認可。
“這件事情的后續(xù),就交給你跟進?!?/p>
小林應(yīng)了一聲是。
頓了下,瞧著蔣天頌?zāi)樕?,試探著低聲提起?/p>
“檢長,昨天晚上你走得早,在你離開之后,沈小姐來過?!?/p>
上次兩人在購物時因意見不合而鬧翻后,就沒再有過什么聯(lián)系。
沈喬菲心中憋著一口氣,想等蔣天頌向她低頭。
但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蔣天頌示好。
最終還是沈喬菲先坐不住,又跑了趟蔣天頌單位。
只是不巧,沒見到人,白跑了一趟。
蔣天頌聽到沈喬菲的名字,眉宇間掠過一抹冷色。
“以后和她有關(guān)的事情,不用和我說了?!?/p>
小林訝異,多看了蔣天頌一眼。
蔣天頌眉宇間都是冰冷:“還有事?”
“沒,沒了?!毙×稚砩弦粵?,立刻低頭,恭敬地退了出去。
另一邊,沈喬菲還等著他回電話。
她昨天沒見到蔣天頌,卻抓住了小林,知道他是蔣天頌心腹,故意讓他傳話的。
小林也通過沈喬菲的表現(xiàn),隱約猜到了兩人之間大概出了些問題。
因此,從蔣天頌辦公室離開后,琢磨了一會兒措辭,才給沈喬菲回電話。
電話剛通,沈喬菲不等他開口就急急道:“怎么樣,他知道我來,有什么反應(yīng)?”
小林沒敢說實話,措詞委婉道:“檢長最近公務(wù)繁忙,沒辦法在私事上花太多心思。”
沈喬菲沒聽懂他隱晦的暗示,欣喜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不來找我,是被別的事耽誤?!?/p>
小林無奈,但也無法說的更過,理智告訴他,對于自己上司的私事,還是遠離為妙。
“沈小姐,我這也有些公務(wù)還沒處理完,您看……”
話還未完,電話屏幕就倏然一黑,連個意思一下的告別語都沒有。
明擺著拿小林當工具人,利用完就扔。
小林看著黑下來的屏幕,面色卻依舊溫和,正準備把手機裝回口袋,屏幕卻又重新亮起。
他看著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眼神微微一變。
辦公室,蔣天頌審閱著文件,敲門聲響起。
“進?!?/p>
小林推門而入,神色古怪:
“檢長,有您家人的電話?!?/p>
他拿著手機,上面是靜音狀態(tài),對方聽不到他和蔣天頌的聲音,他們卻能聽見對面人的叫囂。
“把手機給蔣天頌接,讓他親自和我對話!快!”
蔣天頌在聽到對方聲音后,眉宇皺了皺。
“手機留下,你出去吧?!?/p>
“是?!?/p>
等小林關(guān)上門,蔣天頌才拿起手機,語氣冰冷:
“蔣天渝?你又想做什么?”
對面不客氣的聲音,在辨認出是他后才略微收斂,干笑了一聲:
“二哥?!?/p>
蔣天頌冷漠地沉著目光,沒有接話。
蔣天渝也習慣了他的性子,頓了一下后,就很自然地繼續(xù)往下說:
“我聽到一個消息,天北的煙草司多出來一個空缺,可以往上補人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蔣天頌眸光倏然一寒,眼底像凝結(jié)的深潭:“誰給你的消息?”
煙草司二把手要調(diào)走的事情,目前還沒有落實,只是個內(nèi)部消息。
就算要補人,也得中秋節(jié)過完以后,現(xiàn)在連通告都沒發(fā),他是怎么知道的?
蔣天渝笑了聲,頗為驕傲: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這些年我雖然一直在二線城市,但心一直惦記著天北。你既然沒否認,就說明消息是真的,二哥,我也不瞞你,我想要這個位置,你把我調(diào)回來吧?!?/p>
蔣天頌也笑了,氣的:“你在做夢?我在檢察院,你說的是煙草司,就算他們單位真的招人,也不會輪到我一個外人插手?!?/p>
蔣天渝卻覺得自己的邏輯沒問題:“誰不知道你為了上位,把整個天北的高層都查了個底朝天,我不信你沒有煙草司的把柄,他那個位置給誰不給誰,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