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王鷹被槍擊身亡,楊驍便出于安全考慮,將大盆轉(zhuǎn)移到了一家私人診所。
處理完王鷹的相關(guān)事宜后,楊驍?shù)谝徽颈闶侨ジ娏嗣妗?/p>
診所的病房里,大盆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不發(fā)一語。
屋內(nèi),魏澤虎、張彪、張栓扣都坐在一邊陪同,看見楊驍進(jìn)門,齊刷刷地起身。
“驍哥,你回來了?!?/p>
魏澤虎看了一眼大盆,嘆氣道:“這倆孩子十多歲就在一起混,這么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過來,感情很重!自打王鷹沒了,大盆就像傻了似的,不吃不喝,也不說話,看樣子,是被刺激的不輕?!?/p>
“嗯?!?/p>
楊驍聽完魏澤虎的話,看向了張彪和張栓扣:“經(jīng)過王鷹的事,我相信你們已經(jīng)看清楚了什么叫做江湖!出來混社會,跟你們想的不一樣,不是每天打架斗毆,欺負(fù)欺負(fù)老實人,就能賺到大把鈔票,可以聲色犬馬,美女香車!如果你們想退出,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jī)!”
“工作可以換,大哥怎么換?。俊?/p>
張彪率先表態(tài):“你說過咱們都是兄弟!既然如此,王鷹就是咱們的家人!現(xiàn)在他被人殺了,我如果不去報仇,而是被嚇跑了,褲襠里的JB豈不是白長了?這事嚇不到我,我不走!”
張栓扣跟著說道:“人走在大街上,還有可能被車撞死呢,干什么能沒有風(fēng)險啊?驍哥,我就要一句話,留下來,能不能給王鷹報仇?”
“王鷹的事,即便上面不管,我也必須為他討個公道!”
楊驍見兩人態(tài)度堅決,做了個深呼吸:“你們出去吧,我跟大盆聊聊。”
三人起身離去,病房內(nèi)落針可聞。
楊驍看見大盆這副模樣,安靜地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王鷹的后事,我都處理好了,但是人暫時不能火化,得等案子破了才行!”
大盆沉默不語。
楊驍腦中閃過王鷹被槍擊的畫面,揉著鼻梁說道:“你跟王鷹是一起來到我身邊的,我承諾過會照顧好你們,但我食言了!我沒想到,最后是王鷹照顧了我?!?/p>
“驍哥,我沒怪你?!?/p>
大盆聽到楊驍?shù)脑?,嗓音沙啞的開口:“我跟王鷹,都是沒有家的人!以前認(rèn)識的人,都瞧不起我們,雖然他們怕王鷹,不敢明面說,可我也能猜到他們背后都在說什么!前幾天我跟王鷹喝酒聊起了你,王鷹說了一句話,他說混了這么多年,只有你把我們當(dāng)人看了。”
楊驍點燃了一支煙,沒吱聲。
“王鷹看起來沖動,其實他比誰都聰明,他的狠有一半是骨子里帶的,而另一半是裝出來的!他知道自己只有表現(xiàn)得兇狠,別人才不敢欺負(fù)他!”
大盆頓了一下:“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主動為別人擋刀的!但他今天既然能拼命去救你,說明在他眼里,你比他本身還重要!或許你自己感覺不出來,但是你對我們的好,是我們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我和王鷹都是那種用命換生存的人,想要過上好日子,只能用這條爛命做籌碼,所以別管賭成什么樣,我們都認(rèn)!”
楊驍?shù)膬?nèi)心微微刺痛了一下:“這句話,也是王鷹說的?”
“不,這句話是我說的。”
大盆搖了搖頭:“我沒事,也沒受到刺激,只是有些難以接受,也害怕接受沒有王鷹的世界!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僅有的兄弟!”
楊驍做了個深呼吸:“王鷹死后,公司那邊給了十萬塊撫恤金,我以他家人的名義領(lǐng)了出來,但我覺得如果讓王鷹選擇的話,他一定更希望能把這筆錢交給你!”
大盆側(cè)頭問道:“驍哥,十萬塊,能買到一輛車嗎?”
楊驍點頭:“你喜歡車?”
大盆搖了搖頭:“王鷹喜歡,但是他總覺得,自己這輩子也買不起一輛屬于自己的車!所以我想買一輛車,在他出殯的時候燒給他!”
楊驍聽見這話,做了一個深呼吸:“好好養(yǎng)傷,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
一場發(fā)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槍案,令楊驍多處負(fù)傷,王鷹命赴黃泉。
而作為追查兇手唯一線索的金海良,也人間消失,絲毫查不到任何蹤跡。
一眨眼,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里,楊驍幾次前往新城子,全都一無所獲,不僅金海良下落全無,傅廣利也徹底消失,就連重傷的潘卓,都被從醫(yī)院里給接走了。
這天中午,老賊接到一個電話后,快步跑進(jìn)了楊驍?shù)霓k公室:“跟我走,速度快!”
楊驍看見老賊緊張的模樣,下意識地起身:“出什么事了?”
老賊快速說道:“皇姑那邊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看見了一個很像金海良的人!”
“走!”
楊驍聽到消息,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
四十分鐘后,老賊走出棚戶區(qū),對打電話報信的人呵斥道:“你他媽是怎么盯梢的?我不是說了嘛!金海良滿臉麻子,鼻子左邊和右眼角,分別長著一個瘊子!你再看看你發(fā)現(xiàn)的這個人,腦門長了一個痦子!你給我找二郎神呢?”
青年悻悻縮脖:“這事怪我了,當(dāng)時他騎著摩托車過去,我的確沒看清!”
楊驍見老賊滿臉怒容,在一邊安撫道:“賊哥,算了吧!既然認(rèn)錯了,那就慢慢找,他也是好心!”
“咱們等得起,但周正等不起了!”
老賊擺手打發(fā)了青年,深深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空運業(yè)務(wù)是個大項目,雖然周正把它談了下來,但最后這塊肉卻未必能送到他嘴里!這次他沒跟老于一起去南方,但集團(tuán)高層,已經(jīng)有人去單獨接觸老于了,你說這是為了什么?”
楊驍精神一震:“你的意思是,上面有人想要私下搭橋,把正哥給踢出去?”
“這哪是私下??!簡直是明火執(zhí)仗!周正擔(dān)心你這邊的情況,去南方的行程一拖再拖,萬一老于那條線真被別人搭上,他下課就是分分鐘的事!我之所以著急,只是想盡快把傅廣利的事情辦妥,為周正爭取時間!”
老賊愁容滿面的說完這句話,見楊驍臉色不對,連忙解釋道:“你別多想,我這些話不是在對你含沙射影,咱們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早都是自己人了!”
“你不用解釋,我心里都明白!跟商人這重身份比起來,正哥更像一個江湖人士,把義氣看得比錢重?!?/p>
楊驍?shù)弥苷奶幘?,邁步向停車的方向走去:“這件事,我得跟他聊聊,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事,把大家全部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