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挺雖然跟胥智晨那些人,都屬于一個圈子里的人,但是如果以企業(yè)層級來區(qū)分的話,他充其量只是一個基層的小領(lǐng)導(dǎo),而對方那些人,至少都得是董事會的。
他家里雖然開了幾個賓館,但別管是他爸的職務(wù),還是家里生意的體量,都跟胥智晨那伙人沒法比,而且他家是在他爸進入運管才發(fā)跡,在鄉(xiāng)下搬上來的,并不屬于“縣城婆羅門”這個圈子,即便硬要擠進去,也就是個跟班一類的小角色。
也正因如此,黃挺幾乎沒有什么知心朋友,因為那些比他強的,普遍都瞧不起他,那些不如他的,又總是帶有很強的攀附心理。
自從楊驍救過他一次,黃挺便跟他們這伙人打得火熱,首先是因為楊驍對于雙方關(guān)系的尺度拿捏得很好,其次也是因為張彪、張栓扣的家庭條件本身也不錯,雖然如今只是個送水工,但骨子里并沒有面對有錢人的那種自卑,這也就導(dǎo)致雙方在接觸的時候,彼此都很舒服。
當(dāng)天中午,黃挺接上幾人以后,便驅(qū)車前往了金碧輝煌KTV。
張彪等黃挺把車停穩(wěn),站在車下比劃了一下錢包:“說好了,今天的一切消費,由張公子買單,誰也別跟我搶?。 ?/p>
“得了吧!你們整天送水,才能賺幾個錢???今天這酒局是我攛掇的,如果讓你結(jié)賬,那成什么事了?”
黃挺連忙拒絕:“過年這幾天,我收到了不少壓歲錢,兜里子彈很充足!”
“你有多少錢,那是你的事,但我們總不能每天蹭吃蹭喝!你爸貪點錢不容易,你快給他省著點吧!”
張彪開了句玩笑,隨后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哥們,我們愿意跟你玩,是因為大家性格相投,能玩到一起,而不是想要占你的便宜!如果你總是讓我們跟著蹭,時間久了,誰都不好意思來,你說呢?”
“以前跟我出來玩的那些人,每次一遇到結(jié)賬的場合,一個個躲得比誰都快,但我也不是傻子,不代表看不出眉眼高低!”
黃挺聽見這話,沒來由的產(chǎn)生了一陣感動:“說實話,出來吃頓飯、唱個歌,花的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你既然說出了這句話,這個兄弟咱們就算交下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能幫上的忙,我絕對不躲!”
“行了,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少在這煽情吧!”
張彪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真想幫忙,那就盡快把你老舅那件事落實一下唄,現(xiàn)在新來的水站,把我們的片區(qū)要走了三分之一,我大哥他們肯定因為這事犯愁呢!”
“這事好說,等過幾天政府上班了,我親自去找我老舅!”
黃挺說話間,見后面劉小跳他們乘坐的出租車也到了,招手道:“那些姑娘得等一會才能到,我已經(jīng)定了二樓的貴賓包,走吧,咱們先上去喝點!”
語罷,一行人便跟在黃挺身邊,集體進入了歌廳,在經(jīng)理的帶領(lǐng)下向著二樓走去。
眾人這邊前腳剛剛上樓,劉嘯那邊也帶著小初等人趕到了歌廳,并且他在進入大廳后,直接就在手包里拿出五千塊錢,拍在了吧臺上,對著收銀員說道:“這些錢先押在這,結(jié)賬的時候多退少補!你記住,我們那個屋里,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下來結(jié)賬,你都不許收,記住了嗎?”
站在劉嘯身邊的小初,看見他的舉動之后,眼中滿是不解:“嘯哥,你剛剛不是說,今天是你朋友請咱們唱歌嗎?這怎么還得你來結(jié)賬呢?”
“是我朋友找我不假,但我也有事求他。”
劉嘯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一邊等待一邊解釋道:“我這個朋友,在市局當(dāng)輔警,他老姨好像是哪個部門的主任,我想著通過他的關(guān)系,看看能不能把市局送水的業(yè)務(wù)拿下來,這個活如果談成了,慢慢的還能研究一下市里的幾個派出所,不僅能賺錢,還能拓展一下人脈?!?/p>
小初聞言,頓時伸出大拇指吹捧起來:“出來唱個歌,心里都想著生意,嘯哥,你真是這個!”
劉嘯飄飄然的回應(yīng)道:“做生意,頭腦必須得靈活,楊驍只跟我聊了劃片區(qū)的事,但我如果能把政府單位談下來,他還敢攔著不讓我送嗎?”
兩人這邊正在閑聊的工夫,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乘坐出租車趕到歌廳,剛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劉嘯,主動打了個招呼:“來得挺早啊,哥們!”
“哈哈,我也是剛到!”
劉嘯看見進門的青年,對著身邊的小初等人介紹道:“這位是牛華,你們都叫華哥!”
“華哥!”
跟過來的七八個小青年同時起身,畢恭畢敬的打了個招呼。
“呵呵,你真能整事!”
牛華咧嘴一笑,擺了擺手:“走吧,樓上聊!”
劉嘯跟在牛華身邊,對著吧臺方向吼道:“領(lǐng)班呢?把你這里品質(zhì)最好的姑娘,全都給我叫上樓,按照最高規(guī)格接待!身高一米六五以下的,不許進門昂!”
一群人吵吵鬧鬧,很快便前往了二樓。
劉嘯在接過這個水站之前,就是一個干臟活的小混混,談不上有什么社會地位,更談不上什么人脈網(wǎng)絡(luò),牛華這種家里有點小關(guān)系的輔警,就算是它能夠接觸到比較“高端”的人士了。
在這之前,劉嘯也曾考慮過,自己要不要通過胥智晨的關(guān)系,去開辟市場,但最終還是否決了這個方案。
他這個水站,本身就是在胥智晨手里要的,一旦再讓對方去幫自己干這個活,不僅會顯得他很無能,更會讓對方欠著自己的人情,一點點的被消耗殆盡。
眾人上樓之后,便在一群姑娘的陪同下喝起了酒。
酒過三巡后,牛華摟著身邊的姑娘,主動問起了劉嘯水站的事:“哥們,我聽說你最近弄了個水站,最近生意怎么樣?”
“這東西怎么說呢,對付活著唄,吃不飽,但也餓不死?!?/p>
劉嘯嘆了口氣:“不像你,混在體制內(nèi),旱澇保收,什么都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