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看他跑到村口去了,好像還在和那個牛大花聊天呢?!?/p>
孫大娘說著說著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過頭,臉上帶了些看熱鬧的促狹笑意,觀察錢大娘的反應。
“這該不會報的不是你家的喜吧?”
錢大娘一對上孫大娘那個笑容就來氣,當即嘴硬的反駁。
“不可能,咱們白云村當兵的就我兒子一個,部隊里打電話過來還能是表揚誰的?難不成是表揚鬼的?”
她雖然也被說的有些沒底,但也滿心希望這個表揚是給自家的,飛快找理由為兒子證明。
“而且那鑼鼓隊不都過來了嗎,走的是我家門前這條路?!?/p>
說著說著,鑼鼓隊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村長走在最前面,手里捧著從部隊千里迢迢寄過來的表彰獎狀,用一個不小的相框給裱了起來,相框上扎了好幾朵紅花,看上去就喜慶亮眼。
村長滿臉笑容的捧著表彰,身旁兩邊是同樣喜氣洋洋的鑼鼓隊。
村民們都聽見了動靜,紛紛從家里探出頭來看,跟著鑼鼓隊往前走,嘴上說著沾喜氣之類的話,那叫一個熱鬧非凡。
眼見著鑼鼓隊離自家門口只有幾步之遙了,孫大娘連忙扣上了扣子,整了整衣領和褲子,兩只手交握在一起,滿懷期待又略顯局促的眼睜睜的看著隊伍往自已這邊來。
她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等會兒該怎么應答村長的表揚和村民們的恭喜之詞。
結果下一秒,村長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鑼鼓隊伍經(jīng)過她家門口,停都沒停一下,直接繼續(xù)往前走。
錢大娘人都傻了,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直到幾分鐘后,鑼鼓隊伍停下,村長的聲音出現(xiàn)在村廣播站大喇叭里——
“下面播報一條喜訊,從咱們村長大的林家二丫頭,林初禾同志,在部隊執(zhí)行任務期間立下大功,部隊首長特意打電話來,全村通報表揚!”
“首長的電話還沒掛,下面,請大家一起聽首長的表揚!”
一時間,從村口到村尾,掌聲雷動。
村民們臉上神色各異,但大多都是覺得稀奇。
除了錢大娘。
她簡直如遭雷劈。
就算是想破了腦袋,她也想不到林初禾竟然也去當兵了,竟然還比她兒子先拿到了部隊的表揚。
她甚至有種林初禾搶了她兒子風頭的感覺。
廣播結束后,孫大娘幾人看她的的眼神里,滿是譏誚。
“老錢家的,看來這次是你想錯嘍,這好事兒沒臨到你兒子頭上呢,虧你剛剛還說的那么肯定,我們差點就信了?!?/p>
“你說說,林初禾才剛離開咱們村多長時間啊,估計也就剛入伍多久吧,人家一個小姑娘都先拿到榮譽了,你兒子入伍都兩年了,怎么還沒好消息回來???”
……種種嘲諷,聽得她滿肚子是火,又羞又臊,直接打電話過去把自家兒子給罵了一遍,催他趕緊立個功回來。
此后將近一個月,她白天連門都沒出,差點把自已給憋死在家里。
然而直到今天,她兒子也沒立半個功勞回來。
現(xiàn)在村子里提起在部隊當兵的,所有人都在說林初禾,好似沒人記得有她兒子這號人一般。
即便時隔這么久,那個孫大娘還時不時的把這件事拿出來嘲諷她,說她想兒子立功都想瘋了,亂認功勞。
縱然錢大娘巧言善辯,在這件事情上,她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每次都只能聽著,吃一肚子的氣,連帶著連林初禾都記恨上了,沒少在家咒罵她。
結果她好不容易勉強把這件事忘了,張金玲夫妻倆居然又跑到她面前來提。
錢大娘想著想著,簡直要氣瘋了。
她惡狠狠的吐出一口氣,猛地將胳膊再次從張金玲的手里抽出來。
動作太過突然,張金玲被晃了個趔趄。
“錢姨,你怎么……”
錢大娘惡狠狠的開口打斷。
“姨什么姨,少跟我套近乎!”
“張金玲,怪不得你媽說你沒良心,你還真是個沒良心也沒禮貌的,你這么多年回村一次,上門打探消息,以為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兩句好話就行了?”
“你小時候有一次發(fā)燒,可是我娘家的人給你找了偏方治好的,怎么說我也是你們家的恩人吧,你登門拜訪連個禮物都不提,就這還想從我這打聽消息呢?”
“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真知道什么消息我也不跟你們說!”
“走開走開,別在這兒擋我的道!”
說罷,錢大娘一把將兩人扒拉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張金玲聽得莫名其妙。
“我不就是過來打聽兩句話嗎,之前也沒少打聽,怎么突然就翻臉了?”
“這老太婆,脾氣真是越來越壞了?!?/p>
夫妻倆又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沒打聽到什么消息,收獲空空的往回走。
越是打聽不到,越是神秘,張金玲就越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尤其她媽的那個態(tài)度,竟然為了替林初禾打掩護,說什么是給別人當保姆看孩子,掙不了多少錢?
這不是明擺著向著林初禾,替林初禾保密,胳膊肘往外拐嗎?
張金玲翻了個白眼,氣的咬了咬牙。
也不知道她媽這么護著林初禾有什么用,自已才是她女兒,有血緣關系的。
林初禾對她再好,還能給她養(yǎng)老送終不成?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林初禾突然覺得后脖頸有些發(fā)涼。
她奇怪的抬手摸了摸,沒怎么當回事,繼續(xù)幫沈時微干活。
今天還是假期,林初禾特意將訓練排到了晚上,過來給沈時微幫忙。
看著林初禾忙忙碌碌的模樣,沈時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初禾,你還是去那邊歇著吧,這些活我來做就行?!?/p>
“你說你在外面訓練了那么久,那么辛苦,好不容易回來了,我怎么好讓你在我這里再辛苦?我都覺得像是封建時代的無良地主似的?!?/p>
林初禾笑著哼哼兩聲:“我可是店里的大股東,穗穗和糖糖的干媽,咱們是一家人,光看著不干活怎么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