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聽聞張新允許他與魁頭當(dāng)面對質(zhì),心中疑慮消去大半。
“大帥此言當(dāng)真?”
“我若要殺你,一句話的事兒?!?/p>
張新輕笑一聲,“何須如此麻煩?”
褚燕再無疑慮。
也是。
他就是個反賊頭子,在長安一無好友,二無人脈的。
張新要殺他,百官估計連問都不會問一聲,就更別提為他求情什么的了。
至于黑山黃巾?
張新入主長安都大半年了,楊鳳等人連看都沒來鴻臚寺看他一眼。
昔年的情分早就盡了。
現(xiàn)在的黑山黃巾已經(jīng)被張新徹底收服,早就忘了他這個褚大帥了!
內(nèi)無友,外無援。
張新把他殺了,一滴水花都不會濺起來。
“大帥難道就不怕我到了草原以后,攛掇鮮卑人南下報仇么?”
褚燕確定自已的性命無虞之后,膽子也開始大了起來。
只是這話剛一出口,他就有點后悔了。
“我說這個干嘛?”
褚燕現(xiàn)在只想抽自已一個大嘴巴子。
“萬一他生氣了,把我殺了怎么辦?”
思及此處,褚燕小心翼翼的看向張新。
好在,張新似乎并未生氣。
“我能擒你一次,就能擒你第二次?!?/p>
張新自信一笑,“我知道,你對我當(dāng)年直接把你扣留下來的做法,一直心存不服?!?/p>
“這次我給你機會,就看你敢不敢報復(fù)了。”
“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點?!?/p>
張新目光一凝,盯著褚燕,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你是漢人,做事之前得先想想,那幫鮮卑人會不會服你?!?/p>
“你若再被我擒了,你和你兒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這一刻,張新身上的氣勢完全迸發(fā),不再如同方才那般如沐春風(fēng)。
對付褚燕這種人,必須展露出足夠的威勢。
只要稍有退讓,被他察覺到機會,馬上就會得寸進尺。
唯有把‘強硬’二字貫徹到底,才能將這種人死死壓服,不敢生出二心。
張新征戰(zhàn)沙場將近十載,練就了一身殺氣。
如今更是手握一國軍政,久居上位。
褚燕被張新盯著,只覺自已像是一只被猛虎鎖定的兔子,身上壓力陡增,不自覺的低下頭去,避免與張新對視。
“燕方才只是講笑。”
褚燕訕訕一笑,“還望大帥莫要誤會?!?/p>
“講笑?”
張新繼續(xù)盯著褚燕,“我倒希望你說的是心里話?!?/p>
“如此,我日后北伐之時,朝中百官就不會有人反對了。”
褚燕頭皮發(fā)麻,心中不斷罵著自已。
褚飛燕啊褚飛燕,你說你惹他干什么?
“真是講笑,真是講笑?!?/p>
褚燕不知如何回復(fù),只能賠笑。
“可惜了?!?/p>
張新輕嘆一聲,“看來日后我要收拾鮮卑人,朝中的那幫老東西又有話說了?!?/p>
褚燕突然感覺身上一輕,不由長長舒了口氣。
“走吧。”
張新起身,面帶微笑,又恢復(fù)了方才那副如沐春風(fēng)的樣子。
“我?guī)闳タ^那?!?/p>
“好,哦不......諾?!?/p>
褚燕連忙爬了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張新身后。
一摸額頭,手上竟全是冷汗。
張新把人交給魁頭,又交待了一番,回到府中,開始提筆寫信。
褚燕之言,他雖然不怕,卻也不能不防。
一連寫了五封信,張新這才停下,吹干絹帛上的墨跡。
這五封信,一封給張遼,讓他在劉虞出兵之后,領(lǐng)冀州兵北上,在州界待命。
倘若鮮卑真的南下,也好及時應(yīng)對。
一封給劉虞,說明情況,以免發(fā)生誤會。
其余三封,則是分別給閻柔、顧雍、鮮于輔等人,讓他們做好準(zhǔn)備。
張新令人把信送出,隨后把智囊F4叫了過來,商議入蜀之事。
......
過了幾日,幾名渾身狼狽的人來到大將軍府,口稱是朝廷入蜀的使者,求見張新。
“等了四個月,終于回來了!”
張新連忙令人將他們帶到正堂。
幾人見到張新,齊齊行禮。
“我等拜見主公?!?/p>
這幾人出身玄甲軍,是張新放在入蜀使團中的心腹。
先前劉焉向朝廷上疏請求質(zhì)子,張新非但不給,反而召他入朝。
張新估摸著,以劉焉的老奸巨猾,大概不會乖乖就范,肯定得想辦法推脫。
可圣旨一到,容不得劉焉推三阻四。
這樣一來,他就只有三個選擇。
要么直接抗旨,要么宣布張新是挾持天子的國賊。
雖說現(xiàn)在天子的權(quán)威不足,但直接抗旨的負(fù)面影響還是很大,劉焉肯定不敢。
不然蜀中那些對他不服的士族豪強就有話說了。
天子都下旨召你回朝了,你直接拒絕,難道是真有圖謀不軌之心,想要割據(jù)蜀地,分裂國家?
宣布張新是國賊?
劉焉也不敢。
這話只要一說出口,他和張新之間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再無回旋余地。
且不說張新會不會出兵打他。
哪怕張新只是把他留在長安的兒子孫子宰了,他都承受不了這個后果。
混了一輩子,本來是兒孫滿堂的,結(jié)果最后只剩了個精神病留在身邊?
那他費盡心思,又是打擊豪強,又是聯(lián)合張魯演戲的,圖啥?
就圖把基業(yè)留給一個精神病,然后讓外人瓜分么?
不敢抗旨,不敢撕破臉。
劉焉只剩下最后一條路能走了。
那就是把朝廷的使團扣下,然后封鎖消息,托言米賊作亂,把鍋甩給干兒子張魯,以此拖延時間,再行斡旋。
張新對此早有預(yù)料,因此在朝廷使團入蜀之前,塞了幾個身手矯健的心腹進去,充作暗使。
這些暗使并不和使團一起行動,而是待在別的地方,等待消息。
劉焉若乖乖就范,自然皆大歡喜。
若他真的扣下了朝廷使團,這些暗使也能跑回來匯報情況。
如今暗使回來,卻不見使團......
“爾等回來了?!?/p>
張新仔細(xì)的看了看,見心腹們沒有受傷,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來,都坐吧?!?/p>
“老典!”
張新回頭看向典韋,“令人拿些酒肉過來,犒勞犒勞兄弟們?!?/p>
“諾。”
典韋叫人準(zhǔn)備酒肉。
心腹們聞言連忙道謝。
“多謝主公體恤。”
“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么?!?/p>
張新擺擺手,笑著問道:“此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