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
麴義在收到了張新的軍令后,立即點(diǎn)了一萬兵馬,一路西進(jìn)。
涼州雖亂,然羌胡的技術(shù)落后,不善攻城。
因此涼州的這些縣城,城墻建的都不算高。
低矮的城墻,抵御羌人那是綽綽有余,可若是遇上正兒八經(jīng)的漢軍嘛......
漢軍精銳,人數(shù)又多。
麴義所到之處,各縣望風(fēng)而降。
望垣、冀縣、豫道等地,彼此相距不過數(shù)十里。
麴義只用了兩日時間,便連復(fù)三城,將戰(zhàn)線推進(jìn)到了落門聚。
這一下涼州的各路諸侯坐不住了,紛紛遣使前來交涉。
他們合在一起是很強(qiáng)大沒錯,可眼下無人組織,分散各處。
漢軍若是突然發(fā)難,他們根本無力抵擋。
先前張新遣軍進(jìn)入上邽,他們就派人前來問過。
那時麴義以防備羌人的理由,說張新的軍令只是防御,并非進(jìn)攻,將這些漢人諸侯哄了回去。
諸侯們得到回復(fù),心中將信將疑,但見漢軍確實(shí)只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駐扎在上邽,沒有其他動作,也只能按捺下來,保持一個觀望的態(tài)度。
幾個距離漢軍較的近的諸侯,還為此特意下令,讓他們麾下的士卒后撤了一段距離,以免和漢軍發(fā)生誤會。
后來漢軍幾次增兵,麴義都以同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諸侯們礙于自身實(shí)力弱小,不敢直接和漢軍翻臉,可精神卻早已高度緊張起來,私底下書信不斷,商討對策。
如今麴義這一動,算是徹底點(diǎn)燃了涼州諸侯的恐慌情緒。
漢軍到底是真的防備羌人,還是想哄騙他們放松警惕,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各家使者紛紛出動,朝著落門聚的方向而來。
使者們的態(tài)度各不相同。
有質(zhì)問的,有商談的......
當(dāng)然也有怕死,想要投誠的。
麴義對使者們的回復(fù)極其統(tǒng)一,只有一句話。
我們是沖著韓遂去的,和你們各家無關(guān),不要多管閑事。
若是管了,就要做好承擔(dān)后果的準(zhǔn)備。
“我西都麴氏的名聲,各位應(yīng)該都曾聽過?!?/p>
麴義環(huán)顧各家使者,冷哼一聲。
“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公,若是有人膽敢襄助韓遂,抵抗朝廷大軍......”
“哼!麴某定教他有來無回!”
使者們得了麴義之言,各自回去匯報。
諸侯們得到消息,頓時就懵逼了。
前幾個月,張新還大張旗鼓的遣使前來,又是免稅,又是拜韓遂為涼州刺史的。
還把老婆孩子一并送了過來陪伴韓遂,一副翁婿情深的模樣。
怎么現(xiàn)在又要打岳父了?
漢軍這是發(fā)的什么顛?
諸侯們不明白。
但他們知道的是,韓遂絕對不能出事!
若說在這涼州地界,有誰能將一盤散沙的諸侯們凝聚起來,也就只有他了。
其他人根本沒有足夠的威望服眾。
他要是沒了,漢軍再來對付他們,就能從容的各個擊破!
一時間,梁興、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成宜、馬玩、楊秋、宋建等大小諸侯,紛紛寫信送往金城,詢問韓遂。
你那邊咋回事?
惹張新生氣了?
漢軍咋突然要來干你了?
現(xiàn)在咋整?
我們要不要和漢軍干?
要干,你趕緊拿個章程出來,我們還尊你是盟主,和漢軍拼了!
不干的話,你快想個讓漢軍退兵的辦法啊......
各地的信件如同雪片一般飛向金城。
“成公那邊又談崩了?”
韓遂人都傻了。
“嗯?我為什么要說又?”
前兩日,隴西那邊的斥候來報,說孔融已經(jīng)離開了狄道,啟程向長安而去。
韓遂當(dāng)時還很高興來著。
孔融離任,說明成公英那邊已經(jīng)和張新徹底商議好了。
接下來他只要坐等成公英回來,接手隴西就行。
沒想到孔融前腳剛走,張新的大軍后腳就到了落門聚。
還指名道姓的就要干他!
這一下給韓遂整不會了。
“張新小兒到底是要作甚!”
“算了,不管了?!?/p>
韓遂搖搖頭,急召閻行前來,商議對策。
“彥明,你怎么看?”
閻行也很懵逼。
韓遂先前的回信已經(jīng)都讓步了,張新怎么不退反進(jìn),悍然出兵?
“難道是那日我走之后,明公又覺得虧了,在信中加了條件?”
閻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以韓遂的尿性,不搞點(diǎn)小動作都有鬼了。
“明公......”
閻行遲疑半晌,還是向韓遂問出了心中疑惑。
“怎么可能!”
韓遂登時就怒了,“彥明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這次我沒有再加條件,絕對沒有!”
閻行一臉懷疑。
真的嗎?我不信。
韓遂看著閻行懷疑的眼神,心中愈發(fā)憤怒,正準(zhǔn)備破口大罵,突然一名親衛(wèi)快步走了進(jìn)來。
“主公,成公先生回來了?!?/p>
“成公回來了?”
韓遂聞言一喜,連忙說道:“快!快讓他進(jìn)來!”
成公英回來的可是太及時了。
長安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直接問問他就清楚了。
片刻,風(fēng)塵仆仆了成公英走了進(jìn)來,躬身一禮。
“拜見州伯?!?/p>
“先生辛苦了?!?/p>
韓遂連忙上前扶住,快速走了一遍慰問的流程,隨后開口問道:“先生,張新突然出兵,連克三城,如今已至落門聚,涼州震動?!?/p>
“先生自長安來,可知曉他何以如此耶?”
“哦,這事兒啊......”
成公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州伯勿憂?!?/p>
韓遂忙道:“還請先生教我!”
“呃......”
成公英突然有些扭捏,“大將軍說,他怕州伯拿了好處不辦事,因而派了些人過來督戰(zhàn)?!?/p>
“只要州伯出兵,與其余諸侯交戰(zhàn),他看到州伯的誠意之后,便會退軍?!?/p>
“什么!”
韓遂大怒,在堂中左右踱步,破口大罵。
“張新小兒竟然如此看輕于我?”
“我是這樣的人嗎?我是這樣的人嗎?”
閻行隱秘的撇了撇嘴。
等韓遂的怒火發(fā)泄的差不多了,成公英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
“州伯,大將軍所言皆在其上?!?/p>
韓遂走上前來,一把奪過成公英手中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