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弓觀測這幅壁畫少許后,不由自主的走向壁畫,以更近的視角觀察它。
離得近再觀測這幅壁畫,可以發(fā)現(xiàn)它真的無比精美,每一個線條都那么的自然,特別是那些人物的眼神。
玉清教修士一看就是清心寡欲;太陰修士的目光看起來在盤算著什么,而且大多數(shù)都在偷瞄壁畫中央的九天圣人;而妖族除敬畏中央的圣人之外,對一切都不屑一顧;漫天的巨獸則是思想單純,卻能力強大,而且距離圣人最近。
“照此壁畫所描述的景象,天門應(yīng)該是有四派,妖族遺跡那漫天的巨獸也屬于天門?!敝Чc連接傀儡鳥的王平對話。
傀儡鳥那雙閃著綠色光暈的眼珠子,此刻注視著圍繞在圣人周邊的一條靈蛇身上,在靈蛇身邊還有一只藍羽夜梟。
通過傀儡鳥接受到這一切的王平,腦海中思緒萬千,片刻后,他結(jié)合現(xiàn)有的情報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天門確實應(yīng)該有四派,或者更準確的說有四族,玉清教和太陰教老一輩的修士之所以會瞧不起人道修士,很大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跟腳與人道修士不一樣。
這也是之前小山府君投影說過的修行極限,沒有相應(yīng)的跟腳就無法晉升到第五境,所以玄清融合嶺山的意識,為的就是他的跟腳,而這也是陽德府君憤怒的地方。
目前王平只聽說過天門有這種鄙視鏈,玄門之內(nèi)還沒有聽過類似的事情,那么,玄門晉升第五境又需要什么呢?
按照榮陽府君等人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他們目前最欠缺的是足夠的靈氣,讓他們突破到可以晉升的狀態(tài),至于晉升需要的東西,他們似乎還沒有接觸到,唯一能接觸到這件事情的目前只有靈山寺的忘情大師和臨水府的敖乙。
王平想到這里就果斷打住,并維持著‘克己’的狀態(tài)看向旁邊在臨時祭壇前面祈禱的洪澤,問道:“可有你師父的消息?”
“有,但師父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和剛才支弓前輩的推測一樣,師父是從那窟窿里鉆出來,然后被一股他無法抗拒的力量吸入法陣內(nèi)?!?/p>
洪澤低著頭回應(yīng),不敢注視此刻王平的狀態(tài)。
王平點了點頭,“他在此地就好?!?/p>
雨蓮這時也從王平的元神意識脫離出來,在靈海里詢問道:“你剛才的情緒波動很大,是觀察到什么東西了嗎?”
王平?jīng)]有隱瞞,將他通過傀儡鳥看到的一切都在靈海里展現(xiàn)給雨蓮。
雨蓮頓時就被那壁畫吸引,好半響才回應(yīng)道:“所以我也算是天門弟子?那為何如今天門只記錄有太陰和玉清兩派?”
王平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意識再次落在傀儡身上。
支弓此刻轉(zhuǎn)身看向后方,另一邊也有一副壁畫,這幅壁畫記錄有十位妖族,他們每一個都面相莊重,且身披重甲手持各式武器,威風凜凜的注視著前方。
這次壁畫里不再是以那手持三叉戟的虎妖為首,位于中間位置的是一位絕美的人道修士面相的男子,他身邊有絢麗的彩色玄光,端坐于金燦燦的王座之上,身上穿著深紅色的盔甲,外套黑色披風,披風上有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
而在他王座右手邊有五把顏色不同的精美長劍,長劍劍身散發(fā)的光暈與他周身玄光的顏色一致。
“妖皇耀夕!”
支弓口中吐出這四個字,雙眸之中映射出壁畫中絕美男子的身影。
沒錯,那絕美男子與目前人道世界對于妖皇的記載一模一樣,艷美而強大的孔雀王,擁有五把同樣艷美的長劍,長劍所過之處所有生靈的意識都將被禁錮。
“真漂亮!”
支弓感嘆。
半響后她才看向壁畫里的其他妖族,他們都圍繞在妖皇的王座周邊,最右邊就是手持三叉戟的虎妖,接著是牛妖、蛇妖、猴妖、鼠妖、豬妖、狐妖、獅妖、羊妖、豹妖。
這是妖族傳說中的十位真君,而如今根據(jù)道家法會祭拜的諸位真君的畫像,只剩下虎妖、牛妖、蛇妖、猴妖、鼠妖以及豬妖、
而且現(xiàn)在他們的畫像是慈愛而祥和,不似這幅畫的囂張,目光里全是爭強好勝的兇狠之色。
“也就是說,這座宮殿原來的主人是一位真君嗎?”
支弓收回看向壁畫的目光,轉(zhuǎn)身眺望大廳正前方高臺之上殘破的石椅,似乎看到遠古時期大殿里的喧囂和熱鬧。
數(shù)息后。
支弓收回目光,收拾好心情再次看向大廳中央的能量光柱,這次她沒有再猶豫,操控身前的高塔緩緩前行,在快要靠近光柱時她帶著傀儡鳥將自己完全隱藏在土靈之中,使得自己與周邊空間的土靈氣息融合為一體。
走到光柱邊緣時,支弓探出元神意識,這次她沒有再遭遇到那股腐蝕的力量,很容易就順著地脈之力構(gòu)建的重力屏障探入其中。
“下面全是重力屏障,它的主要作用是穩(wěn)固地幔層?!?/p>
支弓說出這話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隨后小心翼翼的靠近能量光柱,先釋放出一部分土靈之氣,感應(yīng)到那土靈之氣很順利的融入光柱,她才謹慎的進入光柱內(nèi)部。
可以碾碎一切的重力,并沒有作用在支弓的身上,因為她體內(nèi)的土靈讓她欺騙了重力屏障,可盡管如此,支弓還是小心翼翼的向下飛行,每前進一小段距離都會停下來先釋放出部分土靈之氣探路。
在這期間支弓沒有說話,王平只能通過傀儡鳥的視線觀測,只是視線內(nèi)都是厚重的土靈氣息,不過王平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支弓更有耐心,當初她晉升第四境的時候,有意識的枯坐數(shù)百年都能熬過來,現(xiàn)在這點時間不過是小意思。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可能是過去了半個時辰,也可能是一個時辰,支弓才穿過能量光柱構(gòu)建的通道,她很明顯的長出一口氣,隨后釋放出一抹土靈之氣,感應(yīng)到土靈之氣沒有異樣后她小心翼翼將左手探出光柱。
再次沒有感覺到危險,支弓才緩慢飛出光柱,并快速環(huán)視四周,臉上并沒有特別的表情,因為她的元神意識已經(jīng)提前探知過。
首先,她的視線里呈現(xiàn)的是土黃色的光暈,隨后看到縱深都超過十公里的巨大洞窟,洞窟的穹頂、巖壁以及地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土靈法陣符文,符文散發(fā)著土黃色的光暈,不是很亮,但足以照亮整個洞窟。
“咔咔…”
是類似齒輪閥門摩擦的聲音,發(fā)出聲音的是地面法陣邊緣的人形金屬傀儡,它們正沿著既定的路線來回巡邏,雙眼不時探出一些金色的光芒掃描洞窟里的法陣符文。
“看來這個地方?jīng)]有所謂的天材地寶,就算有只怕也不好收??!”
支弓說話的時候看向腳下,她腳下是身邊能量光柱連接的法陣核心,法陣核心位置有一個巨大的禁錮區(qū)域,這個區(qū)域的外圍有密密麻麻的能量旋渦,在拉扯空間里的所有能量。
“上方的宮殿走廊天花板的那些扭曲肉塊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在宮殿的內(nèi)部有一個更大的扭曲生物,否則無法提供這么多的能量!”
支弓不由得抬頭看向她進來的入口,隨后使勁搖了搖腦袋,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意識不適的血肉畫面。
“咚~”
似戰(zhàn)鼓的聲音回響。
是從法陣核心位置發(fā)出的聲音,這個聲音響起時法陣外圍巡邏的傀儡頓時就停下來,然后整齊劃一的掐出一個法訣,法陣土黃色的光暈閃爍一下,隨后,就有一道更為強大的重力沖擊按照法陣的符文線路向法陣核心位置匯聚。
“別看戲呀,來救我!”
是敖洪。
他被困在法陣核心的重力屏障內(nèi),剛才匯聚的重力將他整個人壓在地面,地面雕刻的那些法陣,在這一刻瘋狂的吸收著他體內(nèi)氣海的能量。
支弓這才發(fā)現(xiàn)敖洪,是目視到的,因為她的元神無法穿透核心位置的重力屏障。
“剛才那一刻,我體內(nèi)的靈脈失去了一瞬間的控制!”支弓心有余悸的看向似乎人畜無害的人形傀儡。
她這是在告訴王平,此地就算是四境地脈修士,稍不注意都會被法陣困住。
說完這話她才緩緩向下降落,在降落的過程里她需要一邊關(guān)注邊緣巡邏的傀儡,一邊破開法陣形成的重力屏障。
所以,不過百丈的距離她用了一刻鐘。
“是長清叫你來的嗎?”
在法陣核心的封印屏障內(nèi),敖洪看到降落的支弓迫不及待的詢問,他此刻騰云在半空,強大的重力在擠壓他的身軀,想讓他跌落地面好吸取他氣海的靈氣,這使得他身體表面閃爍著冰藍的光芒。
“見過七王爺,小道支弓!”
支弓抱拳行禮。
敖洪見狀連忙回了一個大禮,說道:“對,我那徒弟說起過你,大恩不言謝,這次我要是脫困,以后道友但凡有事,我必定是第一個到場。”
支弓面露微笑,閃過法陣周邊傀儡的掃描,位移到一旁拱手道:“道友客氣,我不過是盡綿薄之力,一切都是長清道友在謀劃。”
“你是你,長清是長清,長清的恩情我肯定不會忘,沒有他在外面幫我掩蓋天機,我都沒辦法到這里?!卑胶榇髿獾幕貞?yīng),隨后又小心問道:“這地方你應(yīng)該有辦法吧,它就是純粹的地脈之力,以你四境地脈修士體內(nèi)的土靈,應(yīng)該可以很輕松的破開這里的重力屏障。”
他說話的時候看向四周,他四周有許多枯骨,有的已經(jīng)老化,有的還比較新,一看就是其他修士冒險深入地底后被拽入法陣核心的倒霉蛋。
支弓點了點頭,算是承認敖洪說剛才的話,但緊接著就陷入思考,敖洪見狀閉上嘴安靜的等待,支弓思考半響后一邊觀察傀儡一邊繞著法陣核心飛行。
“這里不能強行使用武力,否則連我都會被鎖定氣息。”支弓快速說道:“你體內(nèi)水靈的氣息太過厚重,跟隨我進出必定會被地脈之力感應(yīng)到?!?/p>
“你說怎么辦吧?我都聽你的!”
敖洪也沒有著急,很平靜的表達出自己的態(tài)度。
支弓沉默兩息才說道:“首先你要先將氣海里大部分靈氣都釋放出來,在法陣吸收靈氣的時候,我會利用體內(nèi)的土靈順著重力的方向掀開一個口子,你只有一瞬間的機會出來,你出來后必定會被外面那些傀儡鎖定,這時,長清道友的傀儡會開啟一個轉(zhuǎn)移法陣將我們轉(zhuǎn)移出去!”
她說話的語速很慢,似乎在擔心敖洪沒有聽明白。
敖洪聽完計劃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急切的答應(yīng),而是陷入沉思,因為他如果一口氣釋放出氣海的靈氣,就相當于將自己的命交到支弓和王平的手里。
宮殿外的王平,此刻祭出了他的氣運法陣來推演,看到的數(shù)千個畫面里只有數(shù)個畫面是失敗的,這些失敗的畫面無一不是敖洪突然間人性意識失控。
而此刻的敖洪狀態(tài)良好,根本不可能意識失控,王平當即將準確的預言記錄在‘遮天符’上。
旁邊的洪澤在王平記錄下預言后,小聲說道:“我?guī)煾刚f,如果支弓敢坑他,你要為他報仇,你為他報仇后,他數(shù)千年存下的所有財富都是你的了?!?/p>
王平和雨蓮聞言都是一怔,如果此刻王平不是‘克己’的狀態(tài),估計人性里會下意識的誕生邪惡的想法。
“好!”
王平答應(yīng)下來,盡管他知道支弓這么做的幾率很小。
洪澤通過祭壇向被封印在重力屏障內(nèi)的敖洪傳達王平的承諾,得到承諾的敖洪抬頭看向支弓,客氣的抱拳道:“有勞道友?!?/p>
支弓連忙還禮道:“道友客氣,記住,你只有一瞬間的機會,千萬不要走神,你修煉過神術(shù),最好現(xiàn)在就轉(zhuǎn)換為神術(shù)‘克己’的狀態(tài)?!?/p>
敖洪當即照做,在準備數(shù)息后他看向支弓說道:“我準備好了!”
言罷,他手中法訣快速變化,一圈圈水靈法陣在肉眼可見的水靈之氣中快速成型,然后是涌動的水靈之氣充斥在法陣核心的重力封印屏障內(nèi)。
“咚~”
“咚~”
又是類似戰(zhàn)鼓的聲音響起。
支弓在這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探出手,撥開身前重力屏障,就在屏障露出一個縫隙的時候,敖洪抓準時機化作一道青光沖出封印,而就在他沖出封印的時候洞窟整個地脈法陣閃爍起一道亮光。
不管是支弓還是敖洪,都沒有心思去看法陣核心的情況,他們也沒有時間去關(guān)注,轉(zhuǎn)移法陣在這一刻開啟,一道扭曲的空間硬生生在重力環(huán)繞的狀態(tài)下開啟。
下一刻,兩人連同傀儡鳥都被轉(zhuǎn)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