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捂著臉龐淚聲道:“官爺,去年大旱三月沒下雨,冬小麥都收成實在太低了,實在湊不齊這么多新糧啊,您行行好吧!”
官吏冷著臉道:“我對你行行好,誰對我行行好啊?刁民,收成低你不知道多開些荒地嗎?多湊一湊不就有了,肯定是懶!”
“大人,我都快七十了,實在開不動了?!?/p>
“你踏馬七十你驕傲啊,老東西,老而不死是為賊也!”
“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板!”
“是!”
旁邊有兩個捕快立馬上前,拽著老人就來到旁邊準備的長凳上,押著老人按在板凳上,旁邊一個衙役揮舞著水火棍,狠狠一棍就打在了老人屁股上,老人頓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少交納糧食,新糧不夠也用陳糧的人看著這一幕是瑟瑟發(fā)抖,渾身冒著冷汗,已經看見了一會兒自己的結局。
老人被打了二十棍,幾乎昏死了過去,被當成一條狗一樣丟在了旁邊,躺在地上抽搐。
第二個繳納糧食的人過來,那官吏一腳踹在了糧食袋子上,頓時糧食袋子中不少小麥嘩啦啦的就從袋子口上滑落出來,滑出來十幾斤。
這叫削皮,官吏貪污的一種小手段,掉在地上的糧食可不作數了。
老百姓私底下稱呼為剝皮,顧名思義,剝老百姓的皮!
那法器稱量的器具上顯示了數字,九十三斤。
那官吏冷著臉道:“差了七斤,能補齊不?”
那男子連忙賠笑點頭:“能,能,能!”
他早有準備,又拿出一個小袋,從里面到處所有的糧食,法稱上顯示數字變成了一百零三斤。
男子頓時松了口氣,那官吏點頭,旁邊有人把糧食扎口丟入了糧倉,然后在戶籍本上,對男子的名字打了個勾。
接下來每人都是如此,都會經過削皮,削皮少的十來斤,被官吏看不順眼直接被削皮了二三十斤。
一名中年男子拖家?guī)Э冢瑤е患胰诙鴣?,把三百多斤小麥放在了法稱上,官吏檢查了小麥后一腳踹在袋子上,有三十多斤小麥滑落出來。
中年男子頓時臉色煞白,連忙開始補糧,但是糧食補上后也差了五六斤。
官吏冷笑問:“能不能補齊?”
中年男子噗通跪地:“大人您行行好吧,我們實在沒有多的新糧了?!?/p>
“大人行行好——”
中年男子的妻子,帶著渾身補丁衣服的女童也連忙跪在地上,求對方高抬貴手。
官吏冷著臉道:“我若是每個人都給你們這么寬恕幾斤,那整個鎮(zhèn)子所有村的人加起來數萬人,那朝廷要損失多少?”
“補不起就去服徭役!來人,帶走!”
“是!”
中年男子立馬就被兩個捕快拖著拽走了,拽去了服徭役的隊伍。
“爹!!”
“當家的——”
妻女皆是泣不成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親被帶走,要去服未知的徭役。
所謂的徭役就是免費去幫朝廷干活,孟姜女她老公就是服徭役修城墻累死在徭役中。
十個去服徭役的人,死亡率能高達一兩人,老百姓們都非??謶址嬉?,高強度的工作,吃不飽飯,霸道的管理。
這狗踏嘛草的世道!其他人們看這這一幕都是膽戰(zhàn)心驚,也沒人敢站出來出頭。
輪到黃沙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黃沙村也是大旱受災地區(qū),一開始就有好幾個人交納的都是陳糧,被打了板子。
李寡婦帶著趙小梨過來交糧,兩百多斤小麥放了上去。
那官吏看見面容清秀的趙小梨,嘴角微微上揚。
他一腳踹在糧食袋子上,頓時就有三十多斤糧食滑落出來,上面顯示的數字是一百八十九。
這一腳是比較黑了的。
李寡婦見上面數字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氣,連忙去找補,補上了二十斤。
誰知道官吏又是一腳狠的,又有三十多斤小麥滑落出來。
李寡婦頓時臉色一白,糧食不夠了。
她立馬滿臉諂媚笑容看向官吏:“求求大人高抬貴手,我一個寡婦,帶著一個眼瞎的女兒的確不容易?!?/p>
官吏低著身子笑道:“晚上把你女兒送給我,在我那伺候幾天我就高抬貴手。”
李寡婦頓時臉色蒼白,這是看中她女兒了,這要是送過去就是羊入虎口,她女兒失了清白以后還怎么做人?
李寡婦噗通跪地,眼淚汪汪道:“大人高抬貴手,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您打我也行,我寧愿挨板子?!?/p>
一般人口不緊張的時候,女性是不用服徭役的。
“哎,小梨子完了,這是被盯上了?!?/p>
“本就是個瞎子,再失去清白,以后更嫁不出去,除了當妓就沒活路了?!蓖迦硕疾幻鈬@息。
牧大嬸看著這一幕冷笑連連,吐了口唾沫:“活該!”
大周律法,女子二十五歲都未嫁人整個家庭的糧稅都會翻倍!
這是為了逼迫提升婚嫁率和生育率,但是這條草蛋的法律也造成了無數女嬰生下來就被心狠一些的父母溺死,拋棄。
女子位賤也是因此有一定關系。
官吏臉色立馬就變得冰冷下來:“你想清楚了,這頓板子挨下去你可未必能活!”
這打板子下手力度自然也有輕松,輕的打下來回家休息幾天就好,重的打下來,能打碎骨盆,半身不遂,直接打死!
李寡婦臉色慘白,瑟瑟發(fā)抖。
“求大人開恩?!壁w小梨也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官吏勾著她的下巴,看著她白皙的瓜子臉笑瞇瞇道:“你好好陪我大人我耍幾天我就放過你娘,怎么樣?”
趙小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立馬滾落眼淚,咬著嘴唇,就要點頭。
女子有姿色沒背景,也并非好事。
“大人,她們缺的糧食我來補!”
這時一道清朗聲音說道,一袋小麥被提了過來,嘩啦啦就倒在了李寡婦的糧食口袋中,上面數字立馬飆升到了兩百二十斤。
官吏有些惱火的看向來人,這個穿麻布衣服,但是身材挺拔眼神明亮的農家少年。
“你補,她們是你什么人?”官吏冷冰冰問。
長青平靜道:“同鄉(xiāng),鄰居。”
“好,好,好,喜歡出頭是吧,一會兒你看看老子怎么弄你?!惫倮魵庑α?,他也不好再削皮了。
李寡婦立馬就對長青跪下,哽咽道:“二郎啊,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