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苗族七里峒祭壇內(nèi)。
大巫師平白地生出一種不妙感,他看向圖麻骨。
“轉移一些族民的事情辦妥了嗎?”
大巫師的話聽起來有了些精神,但還是能聽出擔憂。
“一些普通族民已經(jīng)全部轉移走了,還有一些天賦不錯的苗子也一起帶走了?!?/p>
“一些小崽子知道我們可能要面對怪獸,還嚷嚷著要留下了。”
“也不看他們那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啥!”
說到這,圖麻骨似乎有了些笑意。
“其他族民都是自愿留下來的嗎?”
大巫師頓了頓,聲音突然有些沙啞。
圖麻骨沒接話,只是說了一句話:“抗擊獸妖本就是我們千年來的職責!”
“現(xiàn)在南疆中一些百姓也已經(jīng)安排離開了,包括壯、土、高山三族....我都自作主張有提醒他們!”
“本就同族!”
大巫師看著遠方,緩緩道:“此事你做得不錯!”
“走吧!我們也該去看看我們的好兒郎了!”
大巫師說著話,佝僂著身體緩緩向那祭壇外走去。
祭壇下方。
苗族族民各個手拿兵器,眼中帶著敬意看著祭壇。
而此時,數(shù)日前還很熱鬧的七里峒,已經(jīng)只剩下祭壇下方的近千眾了!
“大巫師!大巫師!”
忽地見大巫師出現(xiàn),七里峒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聲。
大巫師用手推開圖麻骨的手,自己穩(wěn)住身軀,帶著疲憊的眼睛看著下方的族群。
緊接著他輕輕揮了揮手。
下方頓時停下了呼喊,等待大巫師的指示。
不知何時大巫師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佝僂的樣子,一雙眼神掃視著下方,頗有一兩百年前的意氣風發(fā)。
只不過,時間催人老。
“如今五族圣器盡皆丟失,實乃大兇之兆?!?/p>
“我苗族自巫族獨立,得巫女娘娘之命,鎮(zhèn)守五器之一,但如今我等失職,悔不當初,只能以命相搏,方不忘我等初心!”
大巫師眼睛似虎狼,雄視四方,展現(xiàn)出他讓南疆四族都喪膽的氣勢。
“兒郎們!你們可忘初心?”
“沒忘!沒忘!”
“兒郎們!你們可懼!”
“勢與妖獸決一死戰(zhàn)!”
“勢與妖獸決一死戰(zhàn)!”
“勢與.......”
怒吼聲,回蕩在七里峒,甚至還傳到了碼山之外,讓人不禁胸中激蕩,豪情頓生!
“瞧瞧,聽這聲音,大巫師人老心不老,狀態(tài)還不錯啊!”
三個穿著少數(shù)民族服裝且各不相同的人,聽著這聲音,大笑道。
“是極,是極!”
“可惜?。∵@等壯事居然沒通知我們!還是晚了一步,沒參加上!”
一個人接話道。
“嘿,我們都差點要和黎族聯(lián)合起來把苗族干了,你還想怎么樣!”
此言一出,三人都安靜了片刻。
三人正是壯、土、高山族的族長,他們自從圖麻骨派來的人口中得知消息后,都枯坐在房間一天。
出來后,就仿照苗族送走不少年輕族人,只留下一些能征善戰(zhàn)的族民。
而后,整理隊伍和糧食,就一同往七里峒而來。
來到這七里峒外的碼山,這才聽到大巫師鼓舞士氣的話!
壯族族長有些后悔道:“此錯在我們,若不是我們,五器也不可能全部丟失!”
高山族長甕聲甕氣道:“嚷嚷個啥呢!丟了,那就把命賠上去,以謝巫女娘娘在天之靈!”
土族族長臉上也是難免有一些悔色:“說得也是,錯了就得認!”
“走!”
調(diào)整了些許心情,三人齊道。
......
祭壇之上,大巫師鼓舞著士氣。
“大巫師雖說我們五族間隙不斷,但面對獸妖不叫我們,可是有辱你南疆大巫師之名!”
一陣大笑傳來,三族族長從那石道出來,大聲喊道。
“是你們?”
一些認識三族族長的苗族戰(zhàn)士,頓時怒目圓瞪,抽出武器就要上去。
“不必了!我們此行是來認錯的,也是來找大巫師想要一同抗擊獸妖的!”
高山族族長沒打算反抗,反而快速喊道。
他可不想被人拿下,作為一個族長,他也是要面兒的。
高山族族長聲音傳到大巫師耳中,讓他失神了會兒。
片刻后。
大巫師揮了揮手,讓包圍他們的戰(zhàn)士退下。
“你們有這個覺悟,我很高興,這也證明你們不愧為我巫族之人!”
大巫師額間的皺紋都仿佛撫平了些,高興道:
“如今大敵當前,往事就既往不咎了,而今我們當一同協(xié)力,讓獸妖看看,即便過了很多,我巫族依舊有好漢!”
說到最后,大巫師幾乎是吼了出來。
“嗚!嗚!嗚嗚——”
七里峒內(nèi),怒喊聲震天,仿佛能把天都掀翻。
特別是三族族長,臉上青筋暴起,怒喊聲壓過了不少人!
之后,
在七里峒外的高山族等三族族民,也開始怒吼!
而距離七里峒數(shù)里外。
黎族族長頭發(fā)灰白,半佝僂著身軀,垂頭喪氣的,完全沒有之前襲擊苗族的氣魄。
“族長,我們.....”
一名黎族戰(zhàn)士看著族長,欲言又止。
黎族族長,遠眺著七里峒的方向。
這條他以往夢寐以求的土地,卻讓他心生悔恨!
“不去了,準備準備,叫兒郎們磨好兵器,我們犯的錯,要在妖獸的身體上討回來!”
黎族族長說完,就轉身朝著十萬大山方向而去。
“遵命!”
黎族戰(zhàn)士垂首道。
整支隊伍殺氣騰騰的,就像是以往面對邊陲之地的危險時一般無畏!
而與巫族相反的方向。
南疆與通向中土青云門的路上。
大大小小的包裹,清一色的老幼婦孺,只有零星幾個負責保障安危的戰(zhàn)士。
戰(zhàn)士們臉上盡是汗水,不斷幫一些落后之人,重新跟上隊伍。
老人和婦女,懷揣著對家園的不舍,安慰著自己的小孩,背著雜物向未知的世界走去。
不知道面臨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會如何,只知道若是不走那就是死,毫無意義的死。
這一幕在五條南疆到中土的道路都重復上演。
他們此時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巫族還需要傳承下去!
甚至在路上相互遇到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井水不犯河水。
唯有一處。
一個苗族小女孩,背負著自己的東西,孤零零的走在后面,直到看見了黎族的老幼婦孺的隊伍.....
小女孩眼中陰晴不定,麻木地跟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著黎族的旗幟。
而中土中的城主,面對這些像是流民的人,也不敢大意。
畢竟,自己的脖子上還放著一把苗族戰(zhàn)士的大刀,任由這些人通過,
然后她們繼續(xù)向前,直到能有一個讓她們感到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