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您這是什么話,如今我等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您要是有事,我下場又能如何?”
李韻然搖搖頭,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吳老眼下為您養(yǎng)傷才是重中之重,只可惜,本來此行晚輩會更有把握的,不過....”
說著她腦海中想到了前不久才見過的那位趙前輩。
對于那位趙前輩,她私底下對其實力早就有所猜測,雖不是內(nèi)勁武夫。
但實力想來也到了二破武夫的水準,如若隊伍之中還有這等高手隨同,獵殺黑煞的把握還要大上幾分。
“咦!~”
就在這時,前方探路的一名氣血入關(guān)高手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見狀幾人快步上前。
“怎么了?”
李韻然環(huán)顧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狐疑道。
那名氣血入關(guān)高手也是景泰寶閣的高手,聞言指了指地上。
“主事,此地我瞧著像是有人動過的跡象?!?/p>
“何以見得?會不會是山中野獸所為?”
李韻然凝眉看向地面,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聞言那男子還是搖搖頭,“回主事,在下此前就是獵戶出身,是不是野獸所為一看便知。
除此之外,您看這里!”
說著就見男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根樹干,只是一眼,李韻然就是瞳孔一縮。
此時她所看到的,赫然是最初那刀疤臉用石子砸出來的孔洞。
“之前此地有人交手?”
“嗯,很有可能!”
吳有德環(huán)顧一圈也是點點頭道,
“你們看看那樹干痕跡,木屑很新,交手時間最多不超過半日?!?/p>
“這里不是那位云海宗弟子,張開明的地盤嗎?誰還會在他的地盤鬧事?”
李韻然皺眉不解,來之前她早就調(diào)查清楚。
幾個月前,一個名叫張開明的云海宗外門弟子從周家手中拿到這座山頭的歸屬權(quán)。
至于干什么,暫且不知。
但李韻然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很好猜。
內(nèi)勁武夫,尤其是那些尋常一二破踏入內(nèi)勁的武夫,因為資質(zhì)有限,故而對奇物的依賴很重。
宗門是不會無償豢養(yǎng)尋常外門弟子的,故而許多出身宗門的弟子,往往都會接下一個外派任務,就常年定居在外。
如張開明這般,尋一塊地盤,飼養(yǎng)奇物,亦或者獵殺黑煞,都是常有之事。
“快看,這....這...”
沒一會,就有人搜尋一圈,發(fā)現(xiàn)了杜浩藏好的五具尸體。
隨著尸體逐一擺在面前,眾人都忍不住倒吸口涼氣。
“歸元功?這個張開明,這是在養(yǎng)人藥??!”
然而吳有德一開口,就讓眾人一愣。
“吳老,何為人藥?”李韻然不解道。
就見吳有德面色凝重,捋了捋須嘆道,
“這些便是人藥,且看這些人的身形皮肉,是否格外瘦削緊實。
明明瘦成這樣,但毛發(fā)卻烏黑濃密,說明這些人身體的精元在不斷濃縮。
不僅如此,他們吃進去的東西,同樣會濃縮。
長此以往,這些人不是奇物,也勝似奇物。
甚至還要比一般的奇物效果更佳,如若培養(yǎng)得當,可比得上二階奇物的藥效?!?/p>
說著吳有德就忍不住搖搖頭,
“沒想到,云海宗弟子竟然會做出此等事來。
傳聞血衣軍煉人藥,老夫本以為此乃個例,豈料這等名門弟子也如此....”
聽到吳有德的描述,眾人面色都是一變。
沒想到世上還有此等之事。
“吳老,如此難道他就不怕遭天譴嗎?”李韻然皺眉。
“天譴?”
吳有德一愣,旋即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怕不怕天譴老夫不知道,但他肯定更擔心此藥副作用?!?/p>
“副作用?”
“自然,人藥最易得,但副作用要比奇物大得多。
最明顯的副作用,便是一旦嘗過了這藥的滋味,往后就停不下來。
每年都需服用人藥,然而服用的越多,后面更是需要一月,乃至半月就得服用一枚人藥煉制而成的血丹。
不僅如此,還有諸多弊端,具體老夫就不清楚了。
總之,如若不是走投無路,沒有哪個天才愿意服用此藥?!?/p>
吳有德?lián)u搖頭,顯然對于此事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不過,眼下看來,看來是有人在浮邱山動手了,會不會也是為了黑煞而來?”
李韻然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尸體,不禁沉吟道。
“很有可能?!?/p>
吳有德嘆了口氣,
“這幾具尸體,都是一擊斃命。
此等人藥,雖實力比不得同階,但你可以你按一下他們的皮肉。”
聞言李韻然應聲照做,只是伸手摁了一下,就是眉頭一揚。
“皮肉格外緊實,如同精鐵!”
“不錯!這就是人藥的特殊之處,哪怕他們實力遜色,但因為精元濃縮,皮肉也會宛如精鐵。
而眼下,他們卻全都被一擊斃命,一人一拳斃命,其余四人都是一指斃命。”
說到這里,吳有德也是上前來到其中一具尸體前在傷口處查看了一二,眉頭就是一皺,
“奇怪,所用乃是指力貫穿。
但行兇之人的指法造詣明顯不高,可能也就尋常氣血初關(guān)水準。
然而勁力卻達破關(guān)層次,甚至還要略高一層。
唔....行兇之人,興許不擅長指法,但實力想來在破關(guān)水準,甚至更高!”
說著他又來到刀疤臉尸體旁,仔細查看了一下胸口的傷勢,
“咦!這一拳,也是奇怪得很。
絲毫看不出拳法路數(shù),應該只是用純粹的氣血之力所致。
此人倒是謹慎的很,知曉自身與這些人實力差距懸殊,出手也是藏了不少。
饒是如此,依舊能一擊斃命,此人就算不是內(nèi)勁武夫,想來也是破關(guān)乃至二破好手!”
吳有德說著面色凝重,看向眾人叮囑道,
“接下來諸位定然要小心提防,切忌不能走散了。”
“是!”
眾人齊齊點頭。
只不過聽著這些的李韻然,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了那位趙前輩。
但很快她就否決了。
“應當不至于這么巧,況且那位趙前輩謹慎又怕死的,想來不會來此輕易涉險?!?/p>
的確,之前那位趙前輩就明確拒絕了此行,明明她都保證絕不會有性命之憂,可見此人頗為膽小。
——
一連幾日,杜浩一直都在浮邱山附近打轉(zhuǎn),只可惜倒是不曾見過那頭黑煞。
“難不成,黑煞已經(jīng)被那位云海宗弟子所獵殺?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如若如此,這一趟倒是白跑了?!?/p>
杜浩有些惆悵的看著遠處的山谷,沒記錯的話,按照之前那位老獵戶的描述,那兒就是那位云海宗弟子在此搭建的臨時居所。
站在樹干上向遠處眺望,能看到,那兒有著七八棟宅子,不僅如此隱約還能看到一些田地似乎有人在忙著悉心照料那些良田。
“希望不是我猜測的那樣吧?!?/p>
看了看,忽的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沒錯,他又餓了。
自從破關(guān)后,他愈發(fā)容易感覺到饑餓,隨著二破,以及鯨象功的突破,他饑餓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難怪魏老覺得二破乃至三破就夠了,不踏入內(nèi)勁鎖住氣血,這樣的胃口地主家也沒余糧?。 ?/p>
杜浩心中哀嘆一聲,連忙取出先前順到的干糧就是啃了起來。
內(nèi)勁比之氣血境,除了勁力變化這一優(yōu)勢外,還有諸多優(yōu)勢。
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相比之下更不容易衰老。
如尋常氣血境武夫,哪怕三破,過了四十歲,氣血就不可抑制的開始走下坡路,身體機能也會迅速蒼老。
而且如若頤養(yǎng)得當,能活到個六七十歲便算是不錯了。
如若動手頻繁,可能到了四十幾歲就會因為暗傷爆發(fā)突然暴斃。
而根據(jù)魏老的講述,一般氣血境武夫,拋開因為相互搏殺而死之外,平均歲數(shù)只有四十五歲。
相比之下,內(nèi)勁武夫就不同。
踏入內(nèi)勁之后,氣血會鎖住,到了四五十歲氣血的衰減都微乎其微,只有到了六七十歲實力才會呈現(xiàn)下滑。
但因為掌握內(nèi)勁的緣故,依舊不是尋常破關(guān)武者可比。
也就是說,七十歲的內(nèi)勁大爺,他還是大爺。
七十歲的氣血大爺,那可能早就入土了。
且杜浩還聽聞,內(nèi)勁武夫如若頤養(yǎng)得當,并無任何暗傷的情況下,活個七八十歲不在話下。
不過杜浩就有點納悶了。
“這世界武道都如此強了,內(nèi)勁之后放在前世那不得是小超人級別的存在。
這種身體素質(zhì),竟然還不能長壽,當真稀奇?!?/p>
杜浩搖搖頭,不過也說不準,說不準內(nèi)勁之后還有境界呢?
一頓大快朵頤,杜浩也是有些口渴打算去附近早就觀察好的小溪喝點山泉水。
只不過剛跳下樹木沒走幾步,迎面就瞧見了一個人,對方剛好也看到了他,一時間四目相對相互無言。
來人是一個穿著藏藍色勁裝的中年人,臉型有些周正,留著一嘴山羊胡,不過眼神格外炯炯有神,看上去頗有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
只是一眼,杜浩就認定,眼前之人實力或許不俗。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都沒有任何動作。
杜浩腦海中則是開始飛速思索,這幾天除了搜尋黑煞蹤跡之外,他也不是沒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之處。
比如他之后又去了一趟事發(fā)地,通過足跡,他很清楚,自己離開后肯定還有人經(jīng)過。
不僅如此,他隱約感覺貌似除了自己之外,這里還來了另外一撥人。
想到這里,他目光看向了眼前之人。
“莫非,這人也是為黑煞而來?”
心中嘀咕著,見對方遲遲不見動作,杜浩淡笑著點點頭,然后開始一步步后退。
不管如何,不清楚實力的情況下,他不想輕易冒險,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見對方依舊沒有動作,杜浩也是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依舊警惕。
看著眼前被包裹嚴實的魁梧身影,張開明眉頭微皺。
他外出訪友今日方才回來,沒想到剛回到自家地盤,就碰到一個不速之客。
期間他可沒閑著,眼睛一直盯著對方上下打量,看著對方的腳步動作,又看了看對方后退時留下的足跡,心中頓時有了底。
“步伐足跡明顯,勁力未成,看來是一位破關(guān)武夫,也難怪敢來打黑煞的主意,不過差了點意思?!?/p>
想到這里,他看向杜浩的眼神中已然透著點傲然和自信。
區(qū)區(qū)氣血境武夫也敢打他這山頭的主意,當真不知死活。
不過他還是比較謹慎的,畢竟都是老江湖了,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一些內(nèi)勁武夫陰溝里翻船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想到這里,他背負在后的袖口微微抖動,無聲無息間,一股僅有淡淡幽香存在的毒藥就開始自空氣中揮發(fā)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杜浩的身形不知不覺已經(jīng)和對方拉開了將近七八米的距離。
看到這個距離,張開明依舊沒急著動手,雙手摩挲著指尖上的一塊玉扳指,臉上帶著淡笑看著面前的臃腫陌生人。
直至杜浩又挪動了一兩米,臨近十米時,他心中暗暗點頭。
“嗯,差不多了!”
看著這個距離,他已經(jīng)不想再等了,而且時間過去五息,這個時間足夠了。
只不過他鼻頭嗅了嗅,隱約感覺哪里不對勁。
自己的毒粉氣味是這個嗎?怎么有點不同?算了懶得管了。
可能是附近有一些花圃剛好中和了自己的藥味。
嘭!
下一瞬,張開明一腳猛地踏出,內(nèi)勁迅速通過雙腿直接作用在足底,身輕如燕,猶如一頭飛鳥,一個縱躍就是七八米的距離。
再度一腳踏出,他自信無比,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人影。
也是他動手的瞬間,對方好似也反應過來,連忙拔腿就跑。
目光看著對方臉上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張開明臉上更加興奮了。
他享受這種感覺,身為云海宗弟子內(nèi)心深處看向外面之人,往往都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在云海宗,他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在外面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
隨著時間流逝,他這種心態(tài)愈發(fā)嚴重,尤其享受那種虐殺他人的快感。
果然,看著對方臉上的驚恐神情,張開明更是心中暢快。
一腳踏出,身形驟然逼近到對方近前。
“給我死!”
獰笑著,張開明一掌輕輕揮出,看似輕盈,實則施展的乃是云海宗的其中一門掌法,云霧掌。
甚至他直接調(diào)動了體內(nèi)的一股勁力,相對的,氣血之力調(diào)用倒不是很多。
他已經(jīng)估算好了,這一掌打不死對方,但云霧掌那股子陰毒的內(nèi)勁肯定能讓對方痛不欲生。
然后任其逃脫,直至對方一刻鐘后痛不欲生的臟腑破裂,經(jīng)脈盡毀,七竅流血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