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靜眉頭緊皺,“此事蹊蹺,不過既然是杜前輩交代的事情,我等還是須盡量做好。
此番叔父可代勞親自走一遭?”
“這....”
韋銘一時間有些為難,猶豫半晌嘆道,
“小姐,當真要如此?
眼下幫內(nèi)局勢微妙,我這能調(diào)用的人可不多。
想要調(diào)查這陸忠,少不得又要惹怒幫內(nèi)一些人,要不就....”
“不可!叔父如若您不愿,我自己就親自出手,與杜前輩約定我已經(jīng)失約在先,此事斷不能怠慢!”
孔靜搖搖頭態(tài)度十分堅決。
見狀韋銘無奈嘆息,
“罷了罷了,此事我會辦妥的。只希望小姐此番選擇是正確的?!?/p>
現(xiàn)在幫內(nèi)對小姐的意見很大,這時候小姐再親自出面,只怕會更加適得其反。
約莫到了當晚,杜浩就收到了來自怒江幫的密信。
看著手里的這份信件,杜浩攤開里面竟然是厚厚一沓卷宗。
細細查看之下,杜浩眉頭不由一凝。
“這個陸忠不大好對付啊.....”
根據(jù)怒江幫傳回來的消息,陸忠所在別苑的確就陸忠以及幾名親信隨從。
拋開那些婢女不談,就四名親信,實力都在內(nèi)勁層次。
一名淬脈,兩名煉筋一名煉臟。
除此之外就是陸忠這位金身境一鍛。
但每日陸家老二,陸海都會來往一次,時間往往是晌午左右,想來是探望陸忠這位三弟。
其次,便是根據(jù)怒江幫的消息來看,這陸家貌似和無量宗關系十分密切。
其中陸家家主陸達發(fā)妻乃是無量宗吳長老幼女。
其陸家不少商貿(mào)往來都和無量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怎么...上次讓我殺內(nèi)門弟子,現(xiàn)在又要我對無量宗陣營的陸家下手。
朝廷這是追著陸家殺是吧?”
杜浩搖搖頭,看來朝廷對無量宗忌憚頗深。
明明秦王之事都已經(jīng)火燒眉毛了,卻還惦記著無量宗。
“讓無量宗繼續(xù)維持現(xiàn)有實力地位,讓無量宗與秦王狗咬狗不好?
朝廷這么做....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對于這點杜浩有些不理解。
秦王起事,肯定不止是想做區(qū)區(qū)一州之地的王這么簡單。
而想要入主中原,篡位稱帝鄂州這里就繞不開,鄂州真正的主人無量宗更是繞不開。
“對方之所以這么做...那目的無非兩種。
無量宗與秦王早就是狼狽為奸...要么....無量宗有什么東西是朝廷更得到的....”
杜浩眼睛微瞇,稍作思忖就搖搖頭懶得多想。
“此等大事,我無需理會,殺幾個人賺點錢乃是當務之急。
等我突破金身境,海闊任我飛,鍛骨之后我鯨象功必然能發(fā)揮全部實力,肉身有鯨象功,內(nèi)氣有三股真氣,另有藏氣決在手。
一入金身,我無敵!”
杜浩臉上有著極強自信。
一旦踏入金身,什么二鍛三鍛,還是中期后期,都得被死。
“不過此番暗殺陸忠沒這么簡單,一些準備要做足?!?/p>
杜浩繼續(xù)翻閱著怒江幫提供的卷宗,得益于一開始提供的需求,怒江幫給的信息十分全面。
應該還買通了那陸忠院內(nèi)的下人,看到里面還有這些情報,杜浩眼睛一亮,心中把握又多了一分。
卻見杜浩回到屋中,在一個個房間很是古怪的轉(zhuǎn)個轉(zhuǎn),最后選了一個大小適中的房間。
然后又將屋子里的各種雜七雜八的雜物按照一定規(guī)律重新擺放。
最后在正中心擺放一個花瓶,同時拿出紙筆畫了兩個圓圈,旋即將紙張貼在了花瓶之上。
做完這些,杜浩開始在房間四周各處來回踱步。
這一幕如若外人看了肯定覺得十分怪異,完全捉摸不透杜浩這是在做什么。
杜浩一會跳到房梁,目光看了眼花瓶的位置,搖搖頭。
又跳到另一跟房梁,又看了看花瓶,依舊搖頭。
直至站在房梁上挪動一下位置又看了眼花瓶這才點點頭。
同時他又在房間各個角落分別站定,站定的同時看向花瓶,似乎在對比研究著什么。
如此反復之下,杜浩最終將花瓶拿開,自己坐在了花瓶剛剛擺放的位置。
手中拿著紙筆,分別在先前站定的一些點位看了眼,一邊看一遍在冊子上寫寫畫畫。
如此不知不覺就是七日時間過去。
——
流云別苑——
“你又來作甚?”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一位溫文爾雅的儒雅中年人口中發(fā)出。
“呵呵,我這個做二哥的,看看三弟不很正常嗎?”
陸海捋了捋須神色淡然。
相較于三弟看起來像是個讀書人,陸海就是純粹武人形象,兩米的體格,虎背熊腰,皮膚黝黑還有著十分粗獷的絡腮胡。
裸露的雙臂更是有著大塊肌肉蠕動,仿佛像是一頭行走的黑熊。
“為什么要忍?我被人欺負成這樣,堂堂金身武夫,被一個區(qū)區(qū)宗門弟子如此羞辱。
這口氣我忍不了!”
陸忠咬著牙,額頭青筋直冒,身上那股子儒雅氣此刻也減淡了不少。
“唉!三弟啊!也別怪大哥讓我盯著你...”
如同黑熊的陸海盤腿坐在三弟陸忠對面,搖頭嘆息道,
“無量宗勢大,再說現(xiàn)在無量宗還不知你有金身境。
如若為此出頭,讓無量宗起了疑,于我陸家不妙??!更是壞了大哥好事!”
“可...可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
陸忠咬了咬牙,臉上很是悲戚,
“如若不是為了大哥的大計,我當時就宰了那合勁弟子?!?/p>
聞言,陸海嘆息。
他清楚自己這三弟有怨。
就在前些日,無量宗內(nèi)門長老錢衡錢長老的六弟子,一位名叫錢玉的合勁武夫。
此人張口就索要百萬兩。并以此要挾,不然往后他們陸家的生意怕是難做。
當時自己這三弟陸忠只是多嘴了一句,結(jié)果被這合勁武夫以狠手重創(chuàng)。
正常來說金身境斷不可能被內(nèi)勁武夫重創(chuàng)。
奈何,一來陸忠為了防止無量宗高手探查,早早的就修煉了一種奇功。
這奇功的好處便是,斂息效果極佳,缺點就是斂息時偽裝的實力是多少就是多少。
想要解開奇功,須得一天一夜的煉化。
之所以會這般雞肋,因為這是一門類似于龜息功的奇功,斂息之余并不影響修煉,反而修煉速度還會有所提升。
二來,則是陸家功法問題了,北派真法所凝練的金骨剛強有余,但堅韌不足。
于是被合勁武夫擊傷的離譜之事就出現(xiàn)了。
陸海還記得當時他們誰都沒敢輕易動手,只能強壓怒火坐看三弟受創(chuàng)。
無他,那錢玉乃是錢衡死去發(fā)妻留下的獨子,誰敢殺他?
“唉,三弟,此事二哥日后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為今之計當以大哥突破三鍛為先。
一旦突破三鍛,便是我等轉(zhuǎn)換門庭之際!”
陸海鄭重承諾著。
見狀陸忠已經(jīng)癱坐在地,雙眼有些無神,半晌擺擺手。
“出去吧~”
“三弟!”
“回去!”
陸忠加大了語氣,見狀,陸海只能無奈點頭。
“唉,三弟且好生修養(yǎng),明日二哥再來看你。”
說著他起身,來到門口時又對著幾名扈從囑咐了幾句,這才告辭離去。
看著遠去的陸海,陸忠神色逐漸恢復平靜,最終變成冷漠。
“現(xiàn)在倒是知道假惺惺了,我可沒忘我這個庶出,兒時被你們欺負時的模樣。
我呸!”
他吐了口濃痰,身上氣息竟然一點點解開,這股氣息好似帶著無數(shù)金屬的銳氣。
就見他取出掛在墻壁上的寶劍。
長劍出鞘,一道悅耳的劍鳴呼嘯而出。
而隨著陸忠手掌輕輕撫摸劍身,劍體表面好似有龍吟之聲在回應。
一股凌厲之氣隨之在他身上激蕩,周身一丈之內(nèi)好似有凌厲劍氣呼嘯。
待一切重歸平靜,他這才輕呼口氣。
“主人!”
見里面重歸平靜,門口的一名中年男子這才敢邁步而入。
“屬下恭賀主人實力恢復!”
“嗯!”
陸忠微微頷首,“本就是演戲罷了,為了更真實受了點小傷,無足掛齒?!?/p>
“對了,最近派出去的人調(diào)查的怎么樣?那老狗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聞言中年人趕忙抱拳,
“主人,陸達以及陸海最近在動用一些渠道秘密尋覓蛻凡丹的下落。
估計這老東西已然著手突破外景之事?!?/p>
“看來他們還是沒跟我說實話??!”
陸忠搖搖頭,想到先前陸海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他就一陣作嘔。
“將此事速速告知錢長老,如若行事,須得盡快了?!?/p>
“是主人!”
中年人抱了抱拳,便急匆匆離開了房間。
獨留陸忠一人盤腿而坐,撫摸著手中寶劍。
那日不過是他和錢玉演的一出戲罷了。
效果的確不錯,他的確在幾兄弟中博得了一些信任,如若不然這些消息他無論如何都打聽不到。
“一群蠢貨,你們吃無量宗的喝無量宗的,陸家有今天全依仗無量宗。
如今要吃里扒外,那就都給我死!”
他眼中閃過一抹兇厲。
對于家族他沒有任何感情,想到老爺子生前對他的各種貶低,更是對他娘各種打罵侮辱。
他現(xiàn)在想想都忍不住渾身顫抖。
“都得死!都得死!你們都該死!”
——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亥時。
如今已然夜深人靜,但流云別苑依舊點綴著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