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卻為山。
一輪皎月高懸清涼涼的夜空,將漫天繁星映襯的都失去了色彩。
雖是初一的月亮,可亮的有些過分。
月白如霜傾灑大地,沒有遮擋的地方甚至連路都隱約能看的見。
陳無忌蹲在一處山坳里,側(cè)頭看著不遠處亮著篝火的幾間茅草屋。
在他的身邊,陳氏主脈青壯齊聚,整整齊齊不缺一人。
今天晚上,不是個人戰(zhàn),而是一場團戰(zhàn)。
“于瞎子手下我記得沒幾個人,犯得著動這么大的陣仗?”陳無忌有些詫異,低聲對身邊的陳不仕問道。
他總感覺今天晚上這一場戰(zhàn)斗是陳不仕特意為他準備的。
“后日就是你繼承家主的日子,我們主脈是什么成色,你心里也應(yīng)該有所了解,今晚給你這個大家主長長自信?!标惒皇说吐曊f道,“接下來,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看著就好?!?/p>
陳無忌暗道果然,他就感覺像是奔著他來的。
“好,那我就看著了。”他應(yīng)了一聲。
這些事情,陳不仕他們肯定早就干的熟稔了,根本沒有他指手畫腳的余地,他確實需要好好看看。
陳不仕微微點頭,低喝一聲,“動手!”
隨著他一聲令下,這些往日里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忽然化身成了最矯健的戰(zhàn)士,他們在僅有月光照明的情況下,如獵豹一般迅速穿行在林間,分成兩隊直奔遠處的茅草屋。
忽然,激烈的犬吠聲響了起來。
山野寂靜,那一聲聲猛烈撕咬的犬吠聲格外洪亮,仿佛在耳畔炸裂。狗能在無數(shù)歲月里坐穩(wěn)看家護院的寶座,所對應(yīng)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實力。
人聲在茅草屋那邊響了起來,有人喝罵著,有人喊著敵襲。
陳氏族人的進攻,被發(fā)現(xiàn)了。
于瞎子帶的人都是邊軍逃卒,這一聲聲喝令,依舊帶著軍隊的作風。
陳無忌走出了林子,也悄悄摸了上去。
陳騾子等人在卻為山踩點多次,對于瞎子的情況按理肯定早就摸清楚了,應(yīng)該早就有應(yīng)對被狗發(fā)現(xiàn)的辦法。
但陳無忌還是得做好沒有應(yīng)對之法的準備,隨時準備支援。
在陳無忌靠近這座山的時候,戰(zhàn)斗開打了。
零散的幾支火把在密林間忽隱忽現(xiàn),你追我趕。
片刻后,那幾支火把悉數(shù)熄滅,狗叫聲和喝罵聲都消停了下來。
很突兀,好像一下子被人按了暫停鍵。
過了約莫一刻鐘左右的時間,茅草屋周圍亮起了成片的火把。
這個時候,陳無忌也已摸到了茅草屋旁邊。
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火把下陳氏族人那一張張冷酷的臉。
他們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jīng)解決了戰(zhàn)斗。
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一路為誘餌,刻意吸引于瞎子,另一路半路伏擊,把于瞎子和他養(yǎng)的那群狗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陳無忌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果然沒有我的用武之地,確實給我狠狠長了一波自信?!?/p>
“這就是我們的秘密?!标惒皇说α艘幌?,說道,“我們這群人,從來沒有忘記祖宗的教誨,沒有機會那就找機會練兵,武道不可廢。”
陳無忌被狠狠觸動了一下,這就是有強烈信仰的宗族。
幸好這是自已人,而不是敵人。
若遇上這樣一支敵人,絕對得糟心死。
陳騾子帶著幾個人從茅草屋里鉆了出來,“晦氣,就找到了八十兩銀子,還有一個大活人,其他啥也沒有。這幫孫子,倒是藏了一堆女人的衣服,上面還寫了名字,估摸著是搶來的?!?/p>
“只有八十兩?”陳不仕嘴角輕抽,“這與傳聞相差太大了,再仔細找找,周圍興許有地窖?!?/p>
“是?!?/p>
“騾子叔?!标悷o忌若有所思問道,“女人的衣服,什么樣的?”
“幾乎全是褻褲、兩當之類的玩意,放了好幾口箱子?!标愹呑恿R罵咧咧說道,“我沖進去一看那么多箱子,給我還整激動了,以為里面裝的全是金銀財寶,結(jié)果一打開,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就沖了出來,瑪?shù)??!?/p>
“別找了,估計沒什么金銀財寶了。”陳無忌說道。
“為何?”陳騾子疑惑問道,“我們這段時間狠狠了解了一下,于瞎子應(yīng)該是真的藏了一批寶藏的,傳聞不是假的?!?/p>
陳無忌搓了把臉,有些郁悶的說道:“于瞎子的金銀財寶,估計就是那幾箱子女人的衣服。不出意外,那應(yīng)該是他們找過的女人,找一個收藏一件,上面還寫了名字,如果字體不一樣,那肯定就不是搶來的,而是他們花錢找的?!?/p>
“而能讓他們把衣服收藏起來以便回味的女子,估計找的還是勾欄里面有姿色,有點兒名氣的,譬如頭牌、花魁之類。且睡的時間不會太短,只是玩一下,找的女人多了,他們肯定記不住,至少得是在那女人房間里住了一兩天這種?!?/p>
陳騾子的表情呆滯了,“這孫子他娘的什么狗德行?收藏女人的衣服,拿那玩意有什么好回憶的?有想法了就去找啊!”
“不過,那些衣服上的字體確實不一樣,有的還是畫的符號。”
陳不仕等人也有些錯愕,明顯沒想到這件事背后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癖好?!标悷o忌說道。
“你們有誰去過勾欄的,可以大概估計一下在里面住兩天需要花多少銀子,然后數(shù)一數(shù)里面的衣服,大概就能估算出于瞎子藏了多少錢了。”
沒有人說話了。
這件在文人雅士眼中視為雅事的事,對于這些老實巴交的漢子而言,反而是個丟丑的事情,哪怕去過,明顯誰都不想承認。
陳無忌笑了笑,“十兩夠不夠?”
陳騾子看了看左右的人,搖了搖頭,“我覺得,可能差點兒。”
“二十兩?”
“應(yīng)該差不多,但找花魁之類的可能還是有些懸,就按二十兩算吧,我進去數(shù)數(shù)?!标愹呑优ゎ^又鉆進了左側(cè)的茅草屋。
片刻后,里面忽然響起了陳騾子的哀嚎聲。
“天殺的狗東西,這孫子居然在勾欄花了近萬兩!狗東西啊,這個狗東西啊,一萬兩你夠找多少個女人了?你往青樓花!瑪?shù)?,勞資要把你千刀萬剮,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