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的一番話,讓徐增義的神色也稍稍松快了一些,“倒也不是什么過于要緊的事,陳某只是想請旅帥,此役不要留下俘虜,當悉數(shù)坑殺?!?/p>
陳無忌先前還在想著去避免這個事情,此刻徐增義舊話重提,他沒有辦法再繞開,在這件事上,他們兩個的意見必須達到統(tǒng)一。
“坑殺了這些羌人,不會影響我的良心和道德,完全做得。”陳無忌說道,耳朵聽見的,和此刻眼睛所看到的東西,讓他對羌人幾乎沒有抱有任何的仁慈,若能打得過,悉數(shù)坑殺又有何妨?
羌人對漢人只有殘忍的屠戮和玩弄,他為何要對他們抱有善意?
“只是……”陳無忌話鋒一轉,“我也想跟先生確認一件事,坑殺俘虜是否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zhàn)事,令羌人寧死不降?”
徐增義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冷冽,“旅帥有此擔憂,實屬常理。但若是能打得過,羌人也不會丟了血勇,而選擇投降。投降只在于打不過的時候,若他們擔心我軍殺俘,在拼死和逃跑之間,我想他們應該更愿意逃跑?!?/p>
陳無忌仔細想了想這番話,似乎也是這么個道理。
殺神白起好像早已經(jīng)把答案告訴他了。
“先生的建議我接納了,只要這一戰(zhàn)能打贏,我不介意浪費一塊地方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埋葬。”陳無忌說道。
徐增義笑著點頭,扭頭再度看向了下方連綿成了一大片的營帳,“在他們的部落里,他們也是父親、兒子、丈夫,可到了大禹,他們完全喪失了所有的人性,視我大禹百姓若牲口,烹而食之都是常有的事。”
“這樣一個族群,若還給他們一個作為俘虜好好活著的機會,大禹那些死難百姓的冤魂一定會不高興的。”
陳無忌目光沉穆,神色如刀。
徐增義所說的這些東西,他也看到了大半。
一行人沿著山嶺,快步回了陳無忌在象鼻嶺的簡易營寨。
“傳令陳朗,命其密切注視羌人的動向,約束部下,不要過于抵近觀察,避免被羌人發(fā)現(xiàn)蹤跡,違者,斬!”陳無忌回到那個簡易窩棚的第一時間,就下了命令。
此地距離羌人安營扎寨之地雖遠,但如果敵軍將斥候散出來,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
斥候一旦對上,他再想要搞偷襲就很難了,羌人勢必會有所準備。
哪怕那些羌人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
可陳無忌不能失去了應該有的謹慎。
之后,陳無忌將陳邦留在了山上,命他約束這邊山上的斥候,他則和徐增義迅速下了山,羌人的大軍已經(jīng)到來,他們必須加快步伐,讓兵馬到位。
回到村子里,陳無忌去了營地,徐增義則坐了一輛牛車去了郁南城。
他此番進城,不僅僅有他自已計劃要做的事情,還要順帶幫陳無忌敲定都尉和糧草諸事,并在盡快安排到位。
羌人大軍已經(jīng)兵臨神仙嶺,可陳無忌這邊除了村中這堪堪上千壯勇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還是一團散沙。
這段時間,陳無忌已經(jīng)在很努力的去捋順這些事了,但有些事卻并不是他想快就能快得了的。
“老吳,操練的如何了?”陳無忌問道。
吳不用在看到陳無忌的第一時間就疾步走了過來。
他現(xiàn)在已完全接受了陳無忌這個頂頭上司,言行舉止頗多恭敬。
“不太好,勉勉強強?!眳遣挥脤嵈驅嵳f道,“我說句旅帥可能不太愛聽的話,旅帥這些族兵有好有壞,好的我看根本都不需要我?guī)瞬倬殻湍苤苯由蠎?zhàn)場,但不好的吧,像是一棵棵榆木疙瘩。”
“這些人混雜在其他人之中,嚴重拉低了整體的戰(zhàn)斗力?!?/p>
陳無忌頷首,“今晚我會安排人讓大家飽餐一頓,將士們有需要做的事情,趁著今日還有些時間抓緊去做,明日清晨拔營進山?!?/p>
“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應該不至于跑路吧?”陳無忌忽然又問了一句。
吳不用抓了抓腦袋,“這我……或許還真有可能。”
“那就讓他們留下遺書!”陳無忌果斷放棄了先前的計劃。
本來就只有這么點人,如果因為要上戰(zhàn)場的恐懼,齊刷刷全跑了,他還干個屁?眼下軍心沒有那么牢固,那就別去賭忠心了。
“是!”
吳不用渾身的氣場猛然一變,沉聲問道,“旅帥,可是羌人到了?”
陳無忌點頭,“六千大軍,攜帶牛羊數(shù)萬,此戰(zhàn)若勝,我們也算是富起來了?!?/p>
吳不用臉色微變,“六千……這支羌人還真是好大的手筆,走山中棧道,他們居然還敢攜帶這么多的輜重?!?/p>
“好好準備吧,也讓將士們有個心理準備?!标悷o忌說道。
“喏!”
吳不用離開后,陳無忌又找來了熊泡子,把該準備的交代了一下。
熊泡子和陳不仕一直以來都是村里的混混頭子,他們兩個參與的戰(zhàn)事沒有數(shù)十也有十數(shù)了,只是他們以往只是幾十人,如今變成了幾百人,但本質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陳無忌提醒,他也心中有數(shù)。
敲定好明日出兵諸事,陳無忌又腳步匆匆回了家。
錢富貴等人的帳篷還在陳無忌家門口,不過此時還多了很多的牛車。
一名名仆從,正如勤勞的螞蟻般搬運著糧食。
錢富貴說到做到,已經(jīng)派人將糧食拉過來了一批。
錢富貴自已也換了裝束,一身雪白的勁裝,手持一柄長槍正在親自監(jiān)督卸糧食,他昨日騎著的老毛驢也換成了一匹身形矯健,高大的棕色寶馬。
“錢富貴拜見旅帥!”
錢富貴看到陳無忌幾人從小路上走來,立馬翻身下馬,高聲喊道。
他這浮夸的樣子,讓陳無忌不禁兩眼一黑,忽然有些后悔自已的決定。
“我建議你把衣服換一換,馬匹也送到家里去,我們這一戰(zhàn)沒有能用到戰(zhàn)馬的時候。白袍小將雖然很酷,但今番卻沒有用武之地?!标悷o忌說道。
“用不了嗎?這地方馬也能跑的開的?!卞X富貴疑惑問道。
陳無忌淡淡道:“戰(zhàn)場在山里?!?/p>
“啊?那……那好像確實用不到,好,我明日就換。”錢富貴有些遺憾,但卻并沒有過多發(fā)表自已的意見,坦然接受了陳無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