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賜話語落下,洛天行點了點頭。
一旁的洛瑤,那雙靈動的美眸亦是充滿了好奇。
“身世之謎?”
她看看葉天賜手中那塊散發(fā)著溫潤光澤的血玉佩,又看看自已父親臉上的神情,心中暗自嘀咕。
只聽洛天行開口道:“身世之謎,乃人生大事?!?/p>
“小友信得過洛某,將如此隱秘之事相告,洛某自不會推辭?!?/p>
話音落下,他緩緩抬起右手。
嗡!
一抹璀璨奪目的血色光華,自他掌心之中驟然亮起,瞬間將整個正堂都映照成了一片瑰麗的赤紅之色!
光華之中,一方古樸的印璽緩緩浮現(xiàn),靜靜地懸浮于洛天行的掌心之上。
那印璽不過巴掌大小,通體由一種不知名的血色晶石雕琢而成,晶瑩剔透,其上盤踞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猙獰巨龍,龍目圓睜,仿佛隨時都會破印而出,發(fā)出一聲震懾九天的咆哮!
一股古老、霸道、仿佛要將萬物都鎮(zhèn)壓于其下的恐怖氣息,自那印璽之上轟然散開!
這便是龍帝?。?/p>
東域第一世家洛家的鎮(zhèn)族之寶!
葉天賜只感覺一股厚重如山岳般的磅礴壓力撲面而來,讓他呼吸都不由得微微一滯。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那翻涌的氣血,眼神卻變得愈發(fā)灼熱。
他一步上前,鄭重地將自已手中的那塊血玉佩,緩緩遞了過去。
洛天行目光微動,屈指一彈。
那懸浮于他掌心之上的龍帝印,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化作一道流光,平穩(wěn)地飛到了葉天賜的身前,與那塊血玉佩并排懸浮于半空之中。
兩件同樣散發(fā)著血色光華的奇物,在這一刻,終于近在咫尺。
葉天賜的呼吸,在這一刻幾乎停滯。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兩件物品,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細(xì)節(jié)。
那龍帝印,光華璀璨,霸道絕倫,其材質(zhì)晶瑩剔透,內(nèi)部仿佛有巖漿在緩緩流淌,散發(fā)著一股灼人的炙熱氣息,如同一顆濃縮了無盡火山之力的心臟。
而他手中的血玉佩,光澤溫潤內(nèi)斂,氣息平和深邃,其質(zhì)地更像是天然生成的玉石,內(nèi)部仿佛有鮮活的血液在緩緩流動,散發(fā)著一股充滿了生命力的溫暖氣息,如同一塊孕育著無盡生機的神胎。
顏色,有七八分相似。
可那材質(zhì),那氣息,那流轉(zhuǎn)于其上的道韻……
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是至陽至剛的霸道神晶。
一個是溫潤平和的生命神玉。
二者之間,天差地別……
這個結(jié)論,不免讓葉天賜有些失神落寞。
這兩者完全不同。
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好在那份失落與茫然在葉天賜的眼中僅僅持續(xù)了數(shù)息的時間。
“總會有別的辦法。”
“七樓前輩說過,只要我修為能在一年之內(nèi)到達(dá)萬法境,她便會告知自已想要知道的秘密?!?/p>
想到這,葉天賜那黯淡下去的眸光被一股更加堅定的火焰重新點燃!
只見他緩緩的深吸了口氣。
沒有這條線索,那便去找下一條。
總有一天,能夠知曉自已的身世之謎。
想到這里,葉天賜那雙深邃的眸子,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清明與沉穩(wěn)。
他緩緩收回自已的血玉佩,對著主座之上的洛天行,再次鄭重地一拱手,聲音雖然帶著一絲沙啞,卻依舊鏗鏘有力。
“多謝洛前輩成全。”
“雖材質(zhì)不同,但能得見龍帝印這等神物,晚輩已是受益匪淺?!?/p>
洛天行看著葉天賜那在極短時間內(nèi)便恢復(fù)了平靜的眼神,那雙深邃的眸子之中,再次閃過一絲贊賞。
“小友不必客氣?!?/p>
他淡淡一笑,收回了龍帝印。
葉天賜再次一拱手,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今日多有叨擾,晚輩感激不盡,前輩,后會有期!”
說著,他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今日之行,雖未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是時候,該為前往中州做準(zhǔn)備了。
然而就在他要走之時。
身后卻再次傳來了洛天行那溫和,卻又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復(fù)雜意味的聲音。
“小友且慢?!?/p>
葉天賜的腳步一頓。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雙眸之中帶著一絲疑惑。
只見洛天行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緩緩開口問道。
“你……去過那妖靈血地了?”
聽聞此話,洛瑤也是一驚。
“葉天賜去過妖靈血地,還活著回來了?!”
她那雙靈動的美眸驟然睜大,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道濃濃的不服之色。
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自已的父親,聲音清脆,卻充滿了質(zhì)問的意味。
“爹,妖靈血地也沒有你所說的那么危險,當(dāng)初為何不讓我去?”
洛天行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洛瑤先住口。
洛瑤被打斷,只能將剩下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那張氣鼓鼓的俏臉,依舊寫滿了不忿。
洛天行沒有再理會自已的女兒。
而是再次將目光看向葉天賜。
葉天賜一怔,迎上洛天行的目光,緩緩地點了點頭。
“正是?!?/p>
聞言,洛天行那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
杯中的茶水,蕩起了一圈細(xì)微的漣漪。
那雙溫潤儒雅的眸子,在此刻微微收縮,仿佛想起了什么讓他感到恐懼的事物。
一股無法言喻的復(fù)雜情緒,自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葉天賜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洛天行臉上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神色變化。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卻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這位東域霸主的心中,似乎隱藏著一個與妖靈血地有關(guān)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靜靜地看著洛天行,看著這位東域霸主臉上那無法掩飾的復(fù)雜神情,腦海之中,卻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五行宗蒼恒。
那個在妖靈血地第二層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給他留下了極深印象的瘋癲老者。
蒼恒和洛天行一樣,都是六十年前那場妖靈血地之行中為數(shù)不多的幸存者。
二人在離開妖靈血地不久之后,境界都突破到了通幽境。
洛天行成為東域一方霸主。
而蒼恒卻在最近幾年突然瘋了。
蒼恒對妖靈血地、對那妖神表現(xiàn)出了一種近乎癡迷,甚至可以說是狂熱的崇拜。
如今想來,蒼恒之所以會變成那般模樣,定然與六十年前,那場充滿了未知與兇險的妖靈血地之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
他在里面,定然是見到了什么,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導(dǎo)致他的道心徹底崩潰,變得瘋瘋癲癲。
而眼前的洛天行,同樣是那場災(zāi)難的幸存者。
他雖然沒有像蒼恒那般瘋癲,可從他此刻的反應(yīng)來看,那段經(jīng)歷,同樣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永遠(yuǎn)也無法愈合的,深深的傷疤。
甚至,那已經(jīng)不僅僅是傷疤了。
那更像是一個被強行壓制在心底深處的夢魘,一個不敢輕易觸碰的禁忌。
只要稍稍觸及,便會讓他這位心境早已古井無波的東域霸主,都為之心神大亂。
想到這里,葉天賜那雙深邃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了然。
只聽他開口問道:
“洛前輩,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