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陳棲愣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腦袋里驟然冒出很多黃暴之語。
“睡、睡什么?你好不正經(jīng)?。?!”
陳棲臉色唰地紅起來,裹著被子離陸聿珩半米遠(yuǎn),像個色厲內(nèi)荏、張牙舞爪實際造不成傷害的小型犬。
“作為師兄,你有一點做師兄的樣子嗎??!”
“厚顏無恥!不知羞愧!臭不要臉!”
說完,他立馬翻身,留給陸聿珩一個背影。
“自已反思一下!”
陸聿珩第一次聽見陳棲對著自已大喊大叫,感受很新鮮,也覺得特別可愛。
他往陳棲的方向貼過去,大床上只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擠了兩個成年男人。
陳棲一邊覺得搖搖欲墜,馬上要滾下去了,一邊又覺得背后的陸聿珩像個熱湯壺,從頸側(cè)到腳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
陸聿珩貼著他的耳畔,忽然說:
“我感覺棲棲不嘻嘻老師更該反思一下自已?!?/p>
“我問的是,要不要睡覺了?睡我就關(guān)燈,想哪兒去了?”
“……”
陳棲咬緊后槽牙,心想純粹是在狡辯。
陸聿珩明明就是在講葷話!
不過陳棲大人不記小人過,只是攏了攏被子,悶聲說:
“睡,關(guān)燈?!?/p>
陸聿珩撐起身子,按了下床頭邊的按鍵,又躺進(jìn)被窩里。
黑暗里,陳棲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沉默著像是在等誰先開口。
果不其然,陸聿珩先憋不住了。
“陳棲?!?/p>
他湊得很近,小聲地喊陳棲的名字,依舊是清冷的嗓音。
陳棲頭皮發(fā)麻,又感覺被褥里一雙大手越過他的腰肢,超過了原本和平的分界線,在被子里摸索著,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裝了一整個白天,晚上總算不演了。
陳棲把臉埋在被子里裝死,試圖靠這種方式逃避陸聿珩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過顯然是無效的。
下一秒,陸聿珩的額頭貼在陳棲的脊梁骨上,輕聲問:“我來找你,你會不高興嗎?”
陳棲依舊背對著他,沒說話。
高興不高興的……反正人都來了。
他想起白天在街道盡頭看見陸聿珩的那一瞬,確實很驚嚇,也有好多好多驚喜。
“還好?!?/p>
“哦?!标戫茬駪?yīng)了一聲。
“白天沒問你,你怎么來的三水鎮(zhèn)?”陳棲說。
陸聿珩聲音里沒什么情緒:
“就飛機(jī)票買到平巖市,動車坐到長堯縣,再轉(zhuǎn)一個大巴車到三水鎮(zhèn),如果不是那個牛車太離譜,其實我是可以自已找到你家的?!?/p>
“不要很久,也沒有很偏遠(yuǎn)?!?/p>
陳棲心口燙燙的,抿了抿唇:“笨死了,在規(guī)劃路線這一塊,當(dāng)師兄的還是不如師弟?!?/p>
腰上的手抱得更緊了些,陸聿珩靠近,問:
“那怎么樣可以更快到你家?”
他身上變了個味道,不再是高不可攀,觸手不可及的清冷男香,而是陳棲的牛奶沐浴露味。
和陸聿珩的氣質(zhì)以及風(fēng)格都大相徑庭,但陳棲覺得溫暖又舒服,不再把臉躲進(jìn)被子里,而是露出半張臉小口地?fù)Q氣,說:
“你在平巖市直接買一個動車票坐到三水鎮(zhèn)附近的清流鎮(zhèn),找個小摩的半個小時就到我家了?!?/p>
“不容易暈車,也不花那么多錢?!?/p>
陸聿珩眼皮都沒抬一下,抱著他:“好,下次試試?!?/p>
哪里還有下次。
陳棲想到明年過年,可能陸聿珩已經(jīng)在計劃博后的事情,要么去國外發(fā)展,要么去合適的團(tuán)隊里做科研,最不濟(jì)也可以進(jìn)入高校從事科研。
萬眾矚目是陸聿珩注定的歸宿。
或許是和那場學(xué)術(shù)會議上的大佬一樣全球演講,或許是成為陳棲以后引用論文時覺得眼熟的名字,或許更厲害。
陸聿珩的未來有無數(shù)條路。
但不會和每年都要飛機(jī)轉(zhuǎn)動車再轉(zhuǎn)摩的的陳棲走一條路。
原本高漲起來的情緒,像微弱的小火苗遇到大風(fēng),倏地一下就滅了。
“下次還是別來了?!?/p>
陳棲抓著被子的一角,悶聲說。
“很辛苦,還費(fèi)錢?!?/p>
陸聿珩眼神斂著,喉結(jié)淺淺的滾動,在陳棲還在忐忑不安時,猛地捅破了窗戶紙:
“我喜歡你,陳棲。”
“想來你家看你,放假也想看見你?!?/p>
“不是為了來福,也不是為了土雞,更不是想給你添麻煩,我想見你才來的,暈不暈車花不花錢我都不在意?!?/p>
“是我的問題,一直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口,讓你感受不到我在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