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珩皺緊眉頭。
安全詞?陳棲果然深不可測。
不對。
閱讀量深不可測。
“可以?!标戫茬襁€沒那么封建大爹,他和陳棲的關(guān)系確實需要一定程度的民主,“你選一個安全詞,只要你說安全詞,我會允許你停下?!?/p>
“……”
陳棲好想捂著臉逃跑。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講什么????
直男的反射弧是水豚嗎?
怎么能面無表情,用這種低啞的聲線大庭廣眾下dirty talk????
陸聿珩看陳棲攥緊衣擺,耳根子紅撲撲的,整個人要燒起來了。
又在聯(lián)想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想出來了嗎?”陸聿珩適時出聲。
陳棲真的聽見他聲音就要跪下了,冷汗都下來一滴:“別、別急,我慢慢想啊,師兄?!?/p>
陸聿珩輕描淡寫:“嗯,不急?!?/p>
他看著心情很愉悅。
大概是因為陳棲很順從,并且很珍惜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直到會議室里的人都要走光了,陳棲才慢吞吞地抬眼,有些忐忑地問:“安全詞……應(yīng)該要比較突兀,容易出戲的那種吧?”
陸聿珩倒是沒想過這一層。
畢竟他不懂。
嗯,回去要找相關(guān)方面的知識點補補。
“都可以。”陸聿珩問,“別人一般起什么?”
陳棲撓頭,余光小心翼翼地瞥陸聿珩。
還有別人?
像他倆這種奇葩整個地球都只能找到一對。
好在陳棲閱黃無數(shù),仔細想了想說:“大家都起有特殊意義的吧?!?/p>
特殊意義。
陸聿珩瞇了瞇眼,勾起唇角。
“那就用杜源輝的名字吧,做我們的安全詞?!?/p>
非常有特殊意義,同時還能每次都讓陳棲想起今天的事變。
將師兄師弟守則第二條銘記于心。
陳棲:“…………”
他真的好想大喊一聲傻逼不準(zhǔn)玩字母。
又怕陸聿珩給他來一句‘師兄師弟協(xié)議第三條,師弟不準(zhǔn)侮辱師兄’。
“真要用啊?”
陳棲喉結(jié)滾了下,還是覺得恥于啟口:“我感覺這個安全詞不是那么好……”
陸聿珩掀起眼皮:“怎么?不夠突兀嗎。”
陳棲干笑一聲:“倒也不是?!?/p>
這太突兀了。
相當(dāng)于海平面上突然出現(xiàn)一條柏油馬路,或者盛裝草莓小蛋糕的容器是馬桶形狀的。
有點讓人兩眼一黑了。
“主要是……”
陳棲再三忍耐,還是覺得這不合適。
“師兄,你也不想我總在你面前叫他名字吧?”
“你想想,我們本來在實驗室做實驗,你拿著花費兩小時制備出的完美樣品,我在旁邊幫你記錄數(shù)據(jù),如此天倫之樂一片祥和男耕女織國泰民安的畫面……”
“我大喊一聲杜源輝,師兄手里的樣品被嚇得摔碎在地,那我不就罪過大了?”
陸聿珩沉浸在陳棲描述的畫面之中,忍不住皺眉。
陳棲講得也有一絲道理。
這不是突兀,是煞風(fēng)景。
他和陳棲的日常生活,杜源輝不需要有那么多參與機會。
“那換一個?!?/p>
陳棲大舒一口氣。
經(jīng)此一番,陳棲對安全詞的接受范圍放寬了不少。
管它是什么只要不是杜源輝他就能接受。
他又攥了攥衣角,啟口說:
“棒棒糖,行嗎?師兄?!?/p>
陸聿珩眼梢翹起。
是挺有紀(jì)念意義的,今天可是他第一次為陳棲偷棒棒糖。
以后他不會再偷,而是去買一些放在車上,反正陳棲經(jīng)常閑不住想吃零食。
陳棲看陸聿珩翹起來的嘴角就忍不住嘆氣。
他從前覺得師兄清冷、睿智、優(yōu)雅,渾身上下透出兩個字,完美。
自從最近進了他的組,拉近關(guān)系后發(fā)現(xiàn)陸聿珩跟這些詞八竿子打不著。
甚至已經(jīng)到了陸聿珩露出思考表情,陳棲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笑了的程度。
還好。
他的人設(shè)大綱細節(jié)已經(jīng)圓滿,不需要再從陸聿珩身上找靈感,否則真的要ooc了。
……
今晚陸聿珩有事,沒帶陳棲去麥當(dāng)勞,把人送到學(xué)校門口安就開車往醫(yī)院去。
陸依萌給的地址是市中心一處三甲醫(yī)院,陸聿珩恰好有個本科時期的朋友,拜托了人先幫忙照看陸依萌。
公立醫(yī)院電梯相當(dāng)擁擠,陸聿珩在電梯間等得不耐煩了,只好爬了十來層樓梯上去。
剛進病房,就看見陸依萌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臉色發(fā)白,嘴唇都沒了血色,手上倒是捧著手機看得樂呵。
“陸依萌,昏迷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的小說是吧?”
陸聿珩都有點氣笑了。
陸依萌聞聲,立馬放下手機笑起來。
“哥!”
陸聿珩嘆了嘆,走近到病床邊。
他拿起病例大致掃了一眼:“知道花生過敏還吃?”
陸依萌嘟噥著:“就今天忘了問嘛……”
“陸依萌,這是能忘記的小事嗎?”陸聿珩表情嚴(yán)厲,“還好送醫(yī)及時,否則要鬧出人命的。”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一定記在心上,認真問廚師每一道菜有沒有加花生,好不好?”
陸依萌含糊著撒嬌,巴不得讓陸聿珩趕緊停了嘮叨。
陸聿珩向來拿陸依萌沒什么辦法,只先出病房去補交住院費,又跟本科朋友約了個飯點作為感謝,才重新回到病房。
已經(jīng)將近凌晨,陸依萌的針?biāo)€剩兩瓶,已經(jīng)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陸聿珩替她掖了掖被子,剛準(zhǔn)備去外面等候,就聽見陸依萌開口。
“哥,你陪我說說話唄?!?/p>
陸聿珩動作一頓,又坐回到隔壁的病床。
他無法語言表達接到陸依萌電話,那頭卻是陌生人聲音的感受,只覺得到現(xiàn)在心跳都還沒平復(fù)。
“你說。”陸聿珩努力讓語氣聽起來溫和。
陸依萌習(xí)慣睡覺抱著點東西,如今在醫(yī)院,手邊沒什么熟悉的東西,只好抱著一截腦袋底下的枕頭。
她背對著陸聿珩,背脊彎曲著蜷在被褥里,小小的身軀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羸弱。
陸聿珩很耐心地等了大半分鐘,才聽見陸依萌說:“對不起啊,哥?!?/p>
陸聿珩喉結(jié)一滾,有點發(fā)酸。
“怎么突然說這個?”
“沒啊?!?/p>
陸依萌烏黑的長發(fā)耷在床邊,看著柔順又有光澤,又有種獨特的凌亂感。
她手里絞著一小捋,低聲說:“如果不是我,你本科結(jié)束就去國外了,沒必要在國內(nèi)繼續(xù)讀,也用不著大半夜凌晨往醫(yī)院跑……”
“別想那么多?!?/p>
陸聿珩從她手里抽出那綹頭發(fā),替她掖好被子,關(guān)上床頭燈。
黑暗之中,陸依萌聽見額頭上方的位置撒下一道聲音:“你是我親妹妹,為你不出國我覺得值得。”
“睡覺,我守到你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