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寒假轉瞬即逝,返校時,孫宇政自詡聰明人把行李提前寄到學校,沒想到同樣的聰明人有幾千個,菜鳥驛站擠得堪比二戰(zhàn)。
陳棲和宋然收了他50塊的瘋狂星期四費用,前去菜鳥驛站幫忙,三個人翻了大半個小時才把他的快遞湊出個全尸。
孫宇政找室友借了個推車,把東西堆在宿舍樓,帶著他倆來到KFC。
臨近開學,學校門口就算是個沙縣小吃都得擠滿人,KFC里更是人頭攢動。
三個人艱難地找了張小桌子坐下,孫宇政立馬開始八卦:“誒,棲,上學期你和嚴暉那癟犢子的事情是不是還沒解決呢?”
一個假期,陳棲都快把嚴暉這號人物忘記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應該是吧……”
孫宇政撐著下巴:“反正陸師兄那邊沒出什么聲音,估計他沒事,我就說老邱肯定要保他的?!?/p>
“誒?!睂O宇政朝他揚了揚下巴,“陸師兄假期跟你聯(lián)系了嗎?”
陳棲心虛得要死。
心想何止聯(lián)系,就差有肉體聯(lián)系了。
“沒怎么聯(lián)系……”陳棲小口地喝可樂,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和孫宇政對視。
孫宇政嘁了一聲,也沒那么蠢:“你倆肯定瞞著我,是不是準備去找老邱打小報告,參那孫子一筆?”
陳棲搖頭:“他又不是我們師門的,老邱應該管不到他?!?/p>
宋然表情意味深長。
“那你真的太不了解老邱了,涉及師門臉面的事情,他可是分毫不讓。”
陳棲‘嗯’了一聲,沒怎么在意。
他確實不是記仇的性格,準確來說是忘性很大的人。
雖說日子過得不算幸福,但好在記憶力很差,每次遇到傷心事頂多在被窩里哭兩分鐘,睡醒就拋諸腦后了。
嚴暉那點小插曲,對他心情的影響頂多兩三天。
“叮咚——”
擺在桌邊的手機亮了,三個人同時看見來電顯示的師兄兩個字。
孫宇政嗐了一聲,湊到宋然耳邊賤兮兮地來了句:“兒大不由娘咯,咱們小棲已經(jīng)被陸師兄拐走咯——”
宋然把他的腦袋推開,冷冰冰地來了句:
“好了你這個直男可以不要參與了?!?/p>
“噢?!?/p>
孫宇政確實是個直男,而且是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直男,在他的觀念里直男的反義詞是暖男,所以不覺得自已是個直男犯了多大的過錯,果斷拿起可樂一口喝了半杯。
陳棲拿起手機,溜了幾米遠,才接通起來:“喂?師兄?!?/p>
那頭的陸聿珩剛把車開進學校里,背景音嘈雜,他聲音聽著愈顯隨意:
“在哪兒?”
陳棲瞥了眼后面的宋然和孫宇政,說:“師兄,在和孫師兄和宋師兄一起吃肯德基,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飯了?!?/p>
“哦?!标戫茬衤曇袈犉饋頉]什么情緒,“你行李收拾完了?”
陳棲含糊道:“沒,晚上弄。”
陸聿珩嗯了聲:“等會帶你去趟行政樓,到學校叫我?!?/p>
“啊?”
陳棲怔了下,小聲說:“師兄,是不是老邱要訓你和我了?”
陸聿珩聽他試探的語氣,頓了幾秒,語調閑閑地說:
“你覺得你該被訓嗎?”
停。
陳棲一秒就聯(lián)想到不對勁的方面去了,好在及時扯回了思緒,清了清嗓子:“我感覺我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占理的。”
電話那頭低低地笑了兩聲。
陳棲聽見他在和別人對話,用的英語,語速很快,陳棲只能零零散散地聽懂幾句。
直到對話結束,陳棲聽到靠近麥克風均勻的呼吸響了響,陸聿珩慢條斯理地說:
“那今天允許我們棲棲得理不饒人,等會你就表現(xiàn)得特別委屈,拿出你平時不講理纏人的勁兒。”
“聽見沒?”
陳棲臉上熱了熱,覺得有人撐腰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哦?!?/p>
……
陳棲小跑回學校,剛到系部的分院,就看見大門左手邊,一輛陌生的黑色SUV掛著熟悉的車牌,陸聿珩站在車前蓋邊上玩手機。
“師兄?!?/p>
陳棲湊過去,把陸聿珩的車打量了一番,豎起大拇指,臉上掛起欣慰的笑容。
“師兄,你終于知道要低調做人了,天天開跑車在學校里轟很有可能會被嫉妒的男同學把名字寫進男廁所里給你找1。”
陸聿珩瞥他一眼,像在看傻子:
“這是卡宴?!?/p>
“而且整個世界敢給我找1的只有你,懂嗎?”
陳棲:“……”
記仇的男人。
陳棲:“師兄我想和你親親?!?/p>
陸聿珩一眼就看出他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不過還是選擇上勾,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掌心,說:
“等會送你回寢室去樓道親。”
“哦。”
陳棲耳根熱了下,想起宿舍樓的樓道。
很暗,很狹窄。
有點像高中早戀文學里會出現(xiàn)的劇情,居然能發(fā)生在他和陸聿珩兩個加起來平均年齡要到二十五的成年人身上。
不過很引人期待,陳棲有點躍躍欲試。
兩人上了行政樓,陸聿珩領他來到一間辦公室,比上次在實驗樓的那間還要大,看著相當氣派。
推門迎面就對上老邱的臉,以及那幾個系主任,以及嚴暉和他輔導員。
一個多月沒見,老邱滿面紅光,看面相應該是度過了個很幸福的新年。
他看見陸聿珩和陳棲進門,當即笑起來:
“小陸,棲!”
陳棲謹記陸聿珩的教誨,從進門那一刻開始,就戲精附體,掛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哎——棲,來做導兒旁邊?!?/p>
老邱朝他招手,把他叫到了左手邊的位置。
陸聿珩也很自覺地坐到了右邊的空位,三個人硬是撐出了一幫人的架勢。
黃導一早就知道老邱和他師門的都是刺頭兒,被夾在左右為難,只干笑著給幾個人倒了茶水,說:“那個……今天咱們在這兒,是想解決一下上學期末,關于嚴暉同學舉報陳棲同學疑似作假冒領補助金的事兒啊?!?/p>
他伸出手,恭敬地向對面幾個系領導,以及陳昌明和嚴暉介紹:
“這位是我們院里的邱碌教授,也是院里的副院長,大家應該是認識的,我就不多贅述了?!?/p>
嚴暉表情很難看,在桌底下攥緊了拳頭。
他沒想到邱碌居然真的為了這種事來一趟學校,還愿意為陳棲出頭和系里的領導硬碰硬。
董鐘扶了扶眼鏡,表情訕訕地說:
“邱老啊,您這是專門為了學生的事兒來一趟學校,真是辛苦了啊……”
老邱擺手,一點不和他寒暄:
“不辛苦,棲可是我的關門弟子,更何況還涉及到我家小陸的問題,那不管多遠都得回來看看?!?/p>
“何況我聽說,有同學舉報我們棲冒領補助金?!?/p>
“說我們棲靠組里影響因子拿到的獎金就能衣食無憂,那我必須來看看有沒有這種情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