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食物的誘惑,招財?shù)哪_步明顯放快了不少。
田埂里人很少,遼闊的荒地里一眼望去只有泥土的灰黃色,遠遠兩個人影在和陳棲招手,是陳朋義和鄧紅蕓。
陳棲從牛背上跳下來,把犁地要用的家伙什組裝好,分給陸聿珩一把鋤頭:
“喏,你用這個?!?/p>
陸聿珩接過來,感覺一把鋤頭得有好幾斤。
他抬起眼簾,在手上使了使:“怎么用?”
“笨?!标悧絿伭艘痪?,拿起來給陸聿珩示范了下,“用這一頭,把結塊的土敲松,然后翻一翻,有雜草的就除一下。”
他直起腰,指著老遠的電線桿:
“到那個電線桿之前的地,都是我家的,這幾天要全部翻完,然后種綠豆。”
陸聿珩眼皮跳了跳,覺得比老邱之前大放厥詞說師門一年要發(fā)二十篇論文還要不切實際。
只見陳棲把外套脫了,露出里面的小毛衣,翻身騎上牛背。
此刻他終于能比陸聿珩高一次,顯得非常神氣,像個小皇帝似的:
“師兄,加油!”
“這可是為數(shù)不多不花錢就能健身的機會??!”
陸聿珩無奈地勾起嘴角,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行?!?/p>
平巖的冬確實不冷,下午甚至還能見到太陽,田埂邊上一團翻出來的雜草,被曬得慢慢失去水分。
陸聿珩早已經脫了外套,只剩下一件濕透了的白色打底衫,隱隱能看見肌肉的線條,比赤裸還色情。
陳棲使喚著招財犁地,時不時轉頭看一眼陸聿珩。
非常標準的寬肩窄腰,汗水打濕了頭發(fā),砸在肩膀上,順著浸到胸口,渾身都散發(fā)著濃烈的雄性氣息。
“嘶……”
陳棲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此男攻得可怕。
他抬起手,用幾根指頭在眼前擋住陸聿珩的身體,只能看見那張極品臉蛋時,再次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陳棲,你的牛老把雜草踢到我剛翻完的地里?!标戫茬窭淅涞貋砹司?,“一人一牛也不干活,純添亂?!?/p>
陳棲掰了下招財?shù)呐6?,趴下身子?/p>
“聽見沒?說你呢?!?/p>
完全沒自知之明。
陸聿珩懶得和他計較,走回去把地里的雜草撿出來。
剛出了幾十米,就聽見后方一道清冷的聲線:
“棲棲?”
陸聿珩和陳棲同時轉頭,看見土埂上面的大路上有個男人。
他身長玉立,姿態(tài)挺拔,渾身的書卷氣。
一眼望過去只能看見一雙修長的腿,簡單的T恤和休閑褲也能穿出卓然之色,宛如一塊水洗的玉石。
陳棲一喜,翻身從招財背上下來:
“之允哥!”
陸聿珩心跳一停,瞇了瞇眼。
之允哥?那不就是鄧蕓紅總是提起的名字。
陳之允唇邊浮起一抹笑:“棲棲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棲很高興,說:“我就前幾天回來的,還是富叔去接的我呢,他說你要過年才放假,怎么今天就回來了?”
“組里的項目提前結束了?!标愔实馈?/p>
他說完,抬眸望向田埂邊上,表情不善的陸聿珩,微微疑惑了一下,問陳棲:
“這是……”
陳棲趕忙跑到陸聿珩邊上,拉他過去和陳之允認識:“這是我同門讀博的師兄,我現(xiàn)在去榆州讀研了,是他在帶我?!?/p>
陳之允點頭:“你好,我叫陳之允?!?/p>
陸聿珩看著他,面上依舊是冷淡的表情。
“陸聿珩?!?/p>
陳之允眸光一動,毫不費勁地就察覺出了他和陳棲之間微妙的氛圍,只說:“謝謝你在學校照顧我們棲棲,有空讓棲棲帶你下來,我做菜招待你們?!?/p>
我們棲棲。
我、們、棲棲?!
陸聿珩拳頭捏得咔咔響,笑容驀地綻放出一絲狠意。
還沒說話,陳棲一下?lián)醯剿砬?,干笑道:“好啊之允哥!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我可饞了好久!”
“嗯?!标愔驶瘟嘶问掷锏乃畨兀拔胰ソo我爸送水了,有機會再聊,棲棲?!?/p>
“之允哥再見!”
陳棲朝他揮手,直到人走遠了,他才轉頭,對上陸聿珩黑著的臉:“你干嘛!師兄?!?/p>
“我們棲棲?”陸聿珩滿臉陰鶩。
陳棲癟著嘴:“他是我叔叔的兒子,叔叔!和我爺爺那邊有血緣關系的?。?!”
“那又怎樣?”
陸聿珩氣得天靈蓋都要冒火,只覺得遭受到此生從未有過的挑釁。
抑制不住地把手握到陳棲腰上去,偏頭盯著陳棲的臉,只覺得陳棲臉上就寫滿了心虛和不老實。
“他有一米八五吧,也是你喜歡的那種小白臉長相,會做飯會種地。”
“你故意描述他來氣我,是不是?”
陳棲啞口無言:“……”
天地良心。
他純粹亂說的一嘴,沒想到真讓陸聿珩找到假想敵了。
“師兄。”陳棲深吸一口氣,“我提出的只是一個標準,其實你也很會種地啊,你看,你今天下午翻了這么多地呢!”
陸聿珩只是蹙了蹙眉,顯然沒從前那么容易被哄好。
他帶著威脅性質地捏了一下陳棲的腰肢,說:“那做飯呢?你吃過多少他做的飯。”
陳棲喉嚨滾了滾。
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陳富和陳朋義都在一塊做包工頭,鄧蕓紅要給工地上的工人們做飯,無暇照顧家里兩個小崽。
完全是靠陳之允在家做飯,把陳棲從豆丁點大,拉扯到能上初中。
換而言之,陳棲是吃他做的飯長大的。
當然,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否則陳棲毫不懷疑陸聿珩會把他掐死在這兒。
“沒多少?!?/p>
陳棲咽了咽口水,真誠地抬眼,“師兄,你得相信我,師兄弟關系最重要的內核就是互相信任!”
陸聿珩覺得陳棲完全不值得信任。
畢竟陳棲能在實驗室里一邊恭恭敬敬地聽他說話,夸他是好師兄,一邊頭腦風暴出那些淫穢的文字。
不過提起師兄弟關系,陸聿珩的手指稍微松了松。
頂著溫暖的陽光,陳棲卻感受到陣陣涼意,他一抬眼,就看見陸聿珩幽深不可測的眼神:
“我會很快達到你的要求,你最好也能記住我們的關系?!?/p>
“要是你敢出軌,我*死你。”